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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路花灯传贵州
所属图书:《华夏之裔:汉族》 出版日期:2014-06-01 文章字数:0字

四路花灯传贵州

花灯是汉族民间广为流传的歌舞活动,起源相当古远,唐代已经大盛,故有“唐朝花灯宋朝戏,元朝世人看杂剧”之说。这种民间歌舞,与农事活动密切相关,并与上元节(正月十五,即元宵节)玩灯的活动结合,既有载歌载舞庆丰收之意,又预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以在农村特别盛行。花灯最先是在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南、福建等地兴起,以后在南方各地广泛流传,明清时期随汉族移民传入贵州。因江南各地盛产茶叶,茶歌、茶舞颇为兴盛,人们在田野就地围场演出,故俗称“茶灯”或“地灯”。玩灯,如祝寿时的“寿灯”,办喜事的“喜灯”,还愿时的“愿灯”。清康熙二年(1663年)编纂的《平越直隶州志·风俗篇》写道:“黎峨(指今福泉)风俗,正月十三日前,城市弱男童崽,饰为女子装,双鬓低坠,翠翘金钗,服鲜衣半臂,拖绣裙,手提花篮灯,联袂缓步,委蛇而行,盖假为采花女,以灯作茶筐也。每至一处,辄绕庭而唱,为‘十二月采茶’之歌,歌如‘竹枝’,俯仰抑扬,漫声幽怨,亦可听也。”

花灯的演出特点

花灯随地皆可演出,角色为一旦一丑,旦角称为“幺妹”,丑角称为“唐二”,在贵州有的将幺妹称“干妹子”或“妈妹子”,称唐二为“干哥哥”、“妈哥哥”。虽为旦角,但并非女子,都是以俊俏男童扮演,男扮女装,涂脂抹粉,服装艳丽,头戴纸花,身穿大花布衣裙,有的还以红辣椒戴在耳上,山野风味极浓。丑角也是男子,能歌善舞,活泼机灵,临场随机应变,插科打诨,逗人发笑。幺妹手持一把扇子,唐二手拿一巾,来回走动,与北方的“二人转”颇为相似。花灯的歌和舞是分离的,唱时不跳,跳时不唱。一人领唱,众人附和,和歌时演员和观众一起参与,融成一片,伴以锣鼓唢呐,气氛十分热烈。谚曰:“花灯、花灯,喧闹高唱,欢喜若狂。”

各村寨多有自发组成的“灯班”,由“灯头”主持,在秋后农闲时排练,正月初九出灯,称为“上灯”。

花灯的音乐曲调多为民间小调,即玩灯人所说的“五音声阶,五声调试”。曲调通俗流畅,挥洒自如,高亢婉转,节奏自由,随各地口音、声调差异而有变化,曲调的中间和末尾多加衬字和衬句,称为“飘带”。伴奏主要用锣、鼓和唢呐,也有丝弦乐出现。花灯的舞步,有“二步半”、“四方步”、“快三步”、“慢三步”、“野鸡步”、“碎米步”、“矮桩步”、“梭步”、“栏杆步”、“妇母步”、“快上步”、“风摆柳”等。身段有“犀牛望月”、“膝上栽花”、“黄龙缠腰”、“懒龙翻身”、“海底捞月”、“雪花盖顶”、“岩鹰展翅”、“边鱼上水”、“门斗转”等。扇子的耍法,有“小花扇”、“大花扇”、“交扇”、“盖扇”、“羞扇”和“扑蝶扇”。

花灯在演变过程中插入一些有故事情节的小戏,如《上茶山》、《采茶》、《放牛栏妻》、《望妈娘》之类,民间称之为“灯夹戏”,由歌舞向戏剧转化。

贵州的花灯,按地域分为四路,东路花灯流行于铜仁地区,以思南、印江为代表;南路花灯流行于黔南地区,以独山为代表;西路花灯流行于贵州中西部,以贵阳、安顺为代表;北路花灯流行于遵义地区,以遵义为代表。四路花灯不但地域分布不同,语言不同,而且曲调结构、器乐演奏及风貌各不相同,深受周边各省的花灯、戏剧及风土人情的影响。东路花灯受楚文化的影响,南路花灯受粤文化的影响,西路花灯受滇文化的影响,北路花灯受巴蜀文化的影响。

东路花灯在清乾隆年间兴起,出现“自初十至十六日止,龙马各灯络绎于市”、“伴舞歌唱十二月采茶”的盛况。花灯调词丰富多彩,仅《中国戏曲音乐集成·铜仁分卷》所搜集的就有400余首,实际流传的肯定有千首以上。花灯的演出形式,在“二人花灯”的基础上,演变为“三小”(二丑一旦、二旦一丑或一旦一丑一生),石阡一带流行的“茶灯”演员多达12人,“旦”分男旦、女旦,“生”分小生、老生、须生、娃娃生、皇生,还有“杂角”12人,乐队12~20人,灯队14人,举火把的30~80人。东路花灯受湖南辰河戏的影响很深,常有辰河戏班在这一地区演出,并有辰河戏艺人来此传艺和搭花灯班子,移植了不少辰河戏剧目,如《功夫戒赌》、《王婆骂鸡》、《柳荫记》、《秦香莲》、《穆桂英挂帅》、《乾隆皇帝下江南》等,由灯夹戏演变为高台戏,有大本戏和折子戏两三百个。花灯音乐曲调丰富,丝弦调称“丝弦灯”、“筒筒腔”。

南路花灯以独山的最为典型,与江西的“采茶”和“阳戏”有密切关系,又深受广西“彩调”和“桂戏”影响,还渗入苗族、布依族歌舞的一些因素,从而形成别具一格的艺术风格。独山花灯流传了几百年,在民间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形成“千班锣鼓百班戏”的盛况。独山花灯以花灯戏见长,清代咸丰年间已出现“灯夹戏”《打头台》,它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幽默诙谐的语言、轻快优美的音乐、生动活泼的舞姿,充满纯朴的乡土味。独山花灯多取材于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如《包公铡国舅》、《五鼠闹东京》、《槐荫记》、《安安送米》、《蟒蛇记》、《蒋三哥下南京》等。它由地灯发展为台灯后,剧目不断创新,20世纪50年代的《七妹与蛇郎》、《借罗衣》声名鹊起,60年代又产生《宝锄》、《龙江颂》等新戏,70~80年代创作了《春归校园》、《哥笑了》和《金鸡常鸣》,90年代又有《追鸡》、《乡村教师》、《地灯秧歌》获奖剧目,“创新”一直是独山花灯的主线,并涌现出一批民间艺人,2008年独山花灯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花灯《七妹与蛇郎》

花灯《七妹与蛇郎》剧照

独山花灯

独山花灯进入维也纳金色大厅

独山花灯的音乐,以朴实、优美、活泼和流畅的旋律见长,有强烈的生活气息和鲜明的地方特色。已收集的300多首乐曲,分为地灯和台灯两类。地灯音乐较单一、朴实,曲调明亮、欢快,音乐语言近似于讲话,如《倒采茶》、《划船调》、《送寿灯》等。台灯音乐从地灯中的民歌体裁脱颖而出,不但能表现有情节的歌舞,还能表达复杂多变的剧情和人物个性。表演上也有发展,丑角走矮桩步,旦角走梭步,老旦走“鸡啄米”,老生走“狗舂碓”,娃儿走“蛤蟆步”,其他角色走八字步,并分大八字、小八字、内八字、外八字等。身段有“岩鹰展翅”、“观音坐莲花”、“双龙出洞”、“金鸡独立”、“膝上裁花”等30多个动作。扇子动作,有“梅花扇”、“叉扇”、“丢扇”、“飞扇”、“穿花扇”等。已有化装和简单戏服,还有舞台美术。

西路花灯传入时间较早,长期保持阳腔“其节以鼓,其调喧”,“一人唱众和之”的特点。《续安顺府志》记载:“唱花灯,演唱者化妆男女若干对,男持扇,女执帕,相对边唱边舞,以月琴、二胡伴奏。词极俚俗,甚得一般民众欢迎。各对依次演完后,全班合演一场。演唱完,接待之家酬以喜封。”在20世纪40年代以前,西路花灯多为“散打”形式,或为以吉祥庆贺为内容的歌舞地灯,或为带有戏剧情节的“地灯夹戏”,但地灯夹戏的班子不多,普定石头堡演出的《干妈问病》、《五更望郎》和安顺何绍寨演出的《刘三妹挑水》等生活小戏,都比较粗糙。抗日战争期间,在话剧、曲艺的影响下,方德升兄弟在安顺二铺曹家屯,把花灯搬上舞台,演出了大型古装花灯戏《洪江渡》,改变了“一旦一丑,扇帕歌舞”的格局,产生了台灯夹戏。与当地风俗习尚、宗教影响有关,西路花灯形成一套严格的演出程序,即“亮灯”、“散帖子”、“出灯”、“开寨门”、“开山门”、“开财门”、“下敝”、“搭上咐”、“参家神”、“参桌子”、“参果碟”、“测盘子”、“参门神”。台灯夹戏剧目有30多个,如《洪江渡》、《芦花训子》、《破碗记》、《金陵记》、《九件衣》、《杀狗劝夫》等。西路花灯的音乐,大量吸收了民歌和唢呐调,以《英台调》和《高调》最为普遍,产生了数百首常用的花灯曲调,除《高腔》、《吹板》、《哭板》、《笑板》、《南悲板》、《女悲板》等板腔体外,绝大部分是民歌体。这一地区,因地戏较盛,花灯不如其他三路突出。

安顺西路花灯

普定花灯

盛行于遵义地区的北路花灯,就相当繁荣了。《遵义府志》记载:“正月以姣童扮男女,一执扇,一执手帕,边歌边唱‘采茶’。”这一路花灯“采茶”灯最为突出,正如《竹枝词》所称:“声声低唤赛兰花,曾记春灯唱采茶”,“等闲四月乡人少,争比元宵唱采茶”,故曲词有《正采茶》、《倒采茶》、《古老人采茶》等。绥阳、正安、务川等地的花灯,还有一段专门的“采茶”程式。在黔北,每当春节即将到来时,到处张灯结彩,纷纷成立“上九会灯”、“龙灯会”、“花灯会”,每县至少几十个,多则百个。灯的形式多样,有龙灯、狮子灯、麒麟灯、牛灯、马灯、蚌壳灯等,还有赛灯活动。这里的花灯,除了演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外,还有反映社会现实的“新闻灯”,如清末的《光绪驾崩》,民国初年的《水打狮子桥》、《王家烈打仗》、《拉夫灯》、《修路灯》、《鸦片烟歌》等。

北路花灯,除了源于茶歌、茶舞外,又受川戏、阳戏、庆坛戏影响。因遵义话与四川话接近,移植川戏剧目最为便捷,不少剧本由川戏直接移植过来,只是演出时使用遵义话罢了,并按花灯调进行演唱,自然而然变成花灯剧,遵义大桥一带的“唢呐腔”,几乎跟川戏的“唢呐昆腔”一模一样。在黔北,以祭祀川主、土主、药王、文昌为特点的“阳戏”常与花灯同台演出,造成相互渗透、交融的情况。以“庆坛”为主的“端公戏”,常常夹有花灯,借以增加欢乐气氛,招徕观众,谓之“坛夹戏”。黔北花灯还大量吸收当地的民歌、山歌、号子、薅秧歌、打闹歌等音乐演唱形式,造成“兼收并蓄”的格局,因而曲调丰富,婉转悠扬,“辞情多而声情少”,节奏平缓,自由叙述强于抒情,接近朗诵风格。舞蹈占有重要地位,身段有“蜘蛛牵丝”、“苏秦背剑”、“大圆台”、“半边月”等十多种。步伐多样,耍扇子有“半云扇”、“仰云扇”、“高花扇”、“逗扇”“扑蝶扇”等。耍帕有“前帕”、“后帕”、“转帕”、“双帕”、“怀中丢帕”等动作,很有特色。余庆花灯、仁怀花灯、务川花灯各具特点。

黔北花灯

黔北花灯

华夏之裔: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