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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群
所属图书:《麻凼:深山里的古村落》 出版日期:2017-12-01

四 古树群

麻凼传统村落区域内森林植被保存较好,植物种类丰富,种群集中,且有不少的珍稀树木,如当地人称呼的倒挂皮、烧巴佬、紫柏、紫木、黄杉、华山松、斯栗子、摇钱树、白湛树、落漆树、蒙子树等。麻凼人以守望家园的情结和强烈的生态保护意识,使这里的珍稀古树保存得相当完好。

经初步调查,麻凼集中成片的有古松群、古柏群、古枫群、红豆杉群、摇钱树群、金丝楠木群等7个种群。域内有珍稀古大树500余棵,分布地域为:回龙庙至麻凼村寨一带43棵;金龙洞至兴隆场一带72棵;瓦房至深土顶一带92棵;老虎顶至张家大湾一带119棵;三泥凼至岩门一带28棵;大窝凼至青龙山一带46棵;岩上至大坡顶一带32棵;而散布于其他地方的有近100棵。其直径80至100厘米不等。其中,树龄在500年至1000年以上被称为树王的古树就有8棵,分别为高台坳的红豆杉王、唐家林的水青杠王、湾子的花桑树王、金龙洞的银杏树王、岩上的摇钱树王、瓦房的厚朴王、茅草坪的古松王和岩门的古柏树。

麻凼古树多生长在石林、石缝、石岩之间,躯干苍劲、虬枝古朴,形成别具一格的自然景观,有的树根相连,称为姊妹树;有的枝干相依,称为夫妻树;有的上下相望,称为母子树。古树林中和溪涧还有野猪、刺猬、穿山甲、果子狸、娃娃鱼和当地特有的麻鱼等动物出没。

(一)金龙洞古银杏树

银杏也叫白果树、公孙树,是世界上珍贵树种之一,是古代银杏类植物在地球上存活的唯一品种,植物学家们把它看做是植物界的“活化石”。银杏树躯干挺拔,树形优美,抗病害力强、耐污染力高,与雪松、南洋杉、金钱松一起,被称为世界四大园林树木。银杏树寿龄绵长,是植物的寿星,可生长数千年。前些年湄潭县古树普查,就在石莲镇解乐村江家山云深寺和鱼泉镇、洗马镇等地发现树龄上千年的古银杏树。银杏树以其苍劲的体魄,独特的性格,清奇的风骨,品味俱佳的果实历来受到世人的钟爱和青睐。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作诗咏曰:“银杏栽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做人间雨。”由于银杏树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和医药经济价值,湄潭近年来在道路两旁和风景区栽植了大量的银杏树。夏季,一排排银杏树郁郁葱葱,树冠如盖,树下到处是纳凉的人群。秋天,银杏叶渐渐染黄,随风飘落在地,满城尽带黄金甲,成为湄潭一道靓丽的风景。在湄潭的银杏树家族中,知名度最高的,首推高台麻凼的古银杏树。

在麻凼的古树中,有十余株两人以上才能合围的银杏树,最有名气的是矗立在金龙洞山麓的古银杏树。这棵古银杏树高15米余,树围直径约3米,需4人合抱,树龄在1200年左右,树干上长满了疙瘩。躯干高大挺拔,枝干形若虬龙,树根古朴沧桑,被冠以麻凼古树之王。在这棵古银杏树的旁边,又生长出另一棵银杏树,据说是明代万历年间湄潭建县之时出生,至今也有400余年的历史了。两棵树犹如母子相依,树顶冠盖合起来近半亩,常有飞鸟栖息于上,为鸟之天堂。古银杏树在当地人眼里,被视之为神树和佛树,终年四季都有人膜拜,树枝上系满了红丝带。

上千年来,银杏树播翠摇绿,如一把硕大的伞为人间遮风挡雨。古银杏树是麻凼历史的见证,它阅览了唐宋苗裔的繁衍生息,明末移民的辗转迁徙,也见证了仡佬坪的开垦、兴隆场的兴衰。悠悠岁月,无论是南来北往的马帮,还是东走西去的人群,都会在银杏树下歇息。银杏树用它伟岸的身躯,撑起一片绿荫,为当地带来灵气,为村民带来福气。银杏树上面200米处,就是奇洞天金龙洞景区。下面300米处,有一古刹,香烟缭绕,至今绵延不绝。银杏树周边是一处处村寨。因古树的存在,炊烟更加温柔,鸟鸣更加响亮,生活更加和谐。银杏树以博大的胸怀,春去春归,秋去秋来,托举着麻凼福祉绵长的天空。

银杏树与金龙洞一个在山麓,一个在山腰,上下相望,相对厮守,相得益彰。岁月悠远,古韵悠然,没有金龙洞,银杏树将会寂寞。游金龙洞的客人无不都要到银杏树下留影拍照,企图沾染古树的仙气。没有银杏树,金龙洞将会缺乏生机,景区将缺少吉祥的鸟音和蝉鸣蝶舞,也不会有游客的梦想系满古树枝头。

(二)高台坳古红豆杉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的一首《相思》一诗,上千年来被老百姓广为传颂,是因为诗人借物抒情,以红豆寄托人们的相思。红豆,又叫“相思子”,是生长于南方的一种植物,其籽半红半黑,晶莹鲜艳,古代常常被男女青年作为定情信物。红豆杉的果实与红豆相似,因此得名。

红豆杉,又名紫杉,湄潭人叫紫柏,是世界上公认的濒临灭绝的天然珍稀抗癌植物,在地球上已有250万年的历史,被称为“植物大熊猫”。由于在自然条件下红豆杉生长速度缓慢,再生能力差,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世界范围内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红豆杉原料林基地。1994年红豆杉被中国定为一级珍稀濒危保护植物,全世界42个有红豆杉的国家把它称为“国宝”,联合国也明令禁止采伐。红豆杉也是近年来是植物界走红的“名星”,因为它的树皮可提炼国际公认的防癌抗癌药剂紫杉醇。据《人民日报》2001年10月17日第五版报道,2000年国际市场上优质紫杉醇的售价已高达每千克18万美元。因此,有许多人进入林中偷剥树皮,使得本就稀少的红豆杉的数量急剧下降。

湄潭是红豆杉分布较多的地区,各地都有数量不一的天然红豆杉种群,其中抄乐铜鼓井、湄江七彩部落都有较多合抱粗的红豆杉,但若论最高大最有名的,当属高台麻凼的红豆杉。这株红豆杉生长在高台坳寨子路边的一片小树林中。胸径近2米,高约30余米,须3人才能合围,树皮红褐色带暗褐色,躯干挺拔,枝叶繁茂,据有关人士推算,至今已近千年。红豆杉被当地民众视为寨子的风水树、吉祥树,保护得相当完好,树皮光滑,枝干无一因损伤留下的疤痕。红豆杉因质材坚硬,抗腐能力强,在湄潭历史上都被视为高级木材,民间历来就有“千年柏树万年杉,不如紫柏一枝桠”的说法。过去,有钱人家多选择红豆杉打造棺材。前些年,疯传红豆杉树皮泡酒喝有抗癌作用,价格一路飙升,一些外地人纷至沓来观看寻找,有的还开出天价欲购买高台坳红豆杉,当地人均不为所动。为防止一些不法分子铤而走险砍伐或偷剥树皮,高台坳村民还自发组织起看林队看护古红豆杉。如今,成材的红豆杉在湄潭注明编号,挂上保护标牌,禁止砍伐,对破坏者严厉惩处。

深藏于高台坳的古红豆杉,给村居带来诗意,给村民带来吉祥。古树的周边,是岁月斑驳的民居和如诗如画的田园。乡亲们耕种回家吃罢晚饭,常常相约在红豆杉旁的小道边漫步,看鹭鸟归林,听蛙鼓虫鸣,在红豆杉枝叶筛下的星光月晕下,把一点一点的记忆拾缀,享受生活的从容与洒脱。高台坳古红豆杉,以守望和静美,叙述着历史,苍老着岁月,展示着当地特有的画卷。

(三)唐家林古青杠树

唐代诗圣杜甫有一首题名《古柏行》的诗,有几句写到:“孔明庙前有老柏,柯如青铜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诗句中的柯如青铜、霜皮溜雨、黛色参天,非常适合兴隆场边唐家林的一棵古青杠树。

唐家林古青杠树与高台坳古红豆杉属于同一片林子,古红豆杉在林子南边,古青杠树在林子中段,红豆杉在通往高台坳寨子的简易公路旁,青杠树在一条古驿道的坡顶。驿道用青石板铺就,是当年客商来往于仡佬坪、兴隆场、三堡场至湄潭、瓮安县城的要道,部分路段至今仍然完好。古青杠树与古红豆杉相仿,胸径近2米,高达约30余米,需3人才能合抱,树龄近千年。树皮呈暗褐色,光滑如石,根本看不到树皮的纹路。古青杠树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雪雨,依然挺立于天地之间,黛色参天、古朴苍劲、老而弥坚,似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古青杠树见证了驿道的繁华与衰落。当年南来北往的马帮行走在崎岖的盐茶古道上,马铃叮当,一路摇向那雾岚飘浮的远山。年复一年,马蹄磨亮了驿道上的石板,马铃摇弋着亘古不变的岁月,铃声荡漾着时代的变迁。古青杠树成了一个天然的驿站,无论是马帮或是行人,都会在树下歇息。悠长的岁月,也使古青杠树见证了兴隆场的兴衰。原来的兴隆场虽处于古驿道旁,但没有集市,客商只能在这里作短暂停留。随着商贸的繁荣,这里开始兴场成市,场期为农历一、六,交易以农副产品和布匹、百货、粮食为主。市场鼎盛时期,一里之外就能听到嘲场的声音。

走近古青杠树,任何人都会被它沧桑的树身和如铁的树枝所震撼。古青杠树全身布满了青苔,抚摸它裸露出来的树皮,好像是在抚摸一块光滑的石板。古树显得很苍老,似乎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而在它的树梢,叶片依然茂盛,还可看到一些新枝,说明它鲜活的生命依然在延续。古树的近旁,有一个简陋的山神庙,仍然有人在供奉香火,越发增添了古树的神秘。距古树不远处的村寨,一栋栋靓丽的黔北民居,又体现出这里在与时俱进。古树的一个枝丫上有一个洞,树洞像一只眼睛,阅读着来人,洞察着世界,关注着这里的人世沧桑。

古树前,走过的人无数,走来的人无数,逝去的故事也将无数。古青杠树见证了元朝时期驿道的开筑,见识了明末清初的金戈铁马,也目睹了新中国的成立和这里改革开放后的一系列变化。星移斗转、日升月落,多少往事都成为过眼云烟,但古青杠树依然挺立于天地之间,与岁月俱长,与山川同在,用自己的年轮一圈一圈地记录着世间的变迁。

(四)湾子古花桑树

花桑是分布于热带、亚热带的桑科构属大型攀援灌木,在湄潭并不少见,树径一般在30厘米左右,超过80厘米的极少。而湾子的一棵古花桑树的直径却达1.4米,树冠上常年有白鹭盘旋栖息,与金龙洞古银杏树,高台坳的古红豆杉、唐家林的古青杠树相距不远,似几位守护这一方土地的巨人。花桑树旁边原有一条古驿道,如今已经拓展成乡村公路。古树周边仍有一些建筑于清代的古民居。古驿道、古村落、古民居,给这棵古花桑树披上一道神秘的色彩。

看过古花桑树的游人,无不啧啧称奇。因为它实在太粗、太高、太大,是名副其实的花桑树王。当地人也说不清花桑树的年龄,只说爷爷的爷爷时花桑树就这样粗大。花桑树的躯干苔痕斑驳幽黑铁青,看不清树纹。古树至今仍然枝叶交错,树叶青翠,似一团绿云直向蓝天铺去。春去秋来,星移斗转,古花桑树守护着这一方沃土,阅尽人间春色,见惯了人世间的分离聚合、此起彼伏。

古花桑树见证过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1934年10月,中央红军从江西根据地出发开始长征。年底,突破重重封锁进入贵州。1935年1月1日,中革军委决定,红军北渡乌江,兵分几路向遵义推进。中央红军右路军一、九军团强渡乌江后由余庆县的敖溪、松烟直达湄潭。九军团到达湄潭境内落花屯后,兵分3路行军。一部分从落花屯经庙塘坝到达牛场,一部分由庙塘坝、大庙场、湄水沟翻云贵山进驻牛场。九军团总部在军团长罗炳辉、政委蔡树藩率领下由中路挺进、经兴隆、高山进入湄潭县城。1月6日下午,红九军团中路由湄水桥进入南门,聚集的民众敲锣打鼓,鸣放鞭炮,热烈欢迎红军进城。红九军团进驻湄潭县城后,奉中革军委指示驻扎待令,以保卫遵义会议的顺利召开。先期到达湄潭作短暂停留即赴遵义的有聂荣臻和杨德志带领的一军团的部分队伍。其中,红一军团一师由余庆龙家、阳仙峰过石莲、茅坪,部分队伍经干河坝、蚂蟥坳、构皮湾、暗溪河、仡佬坪、湾子、唐家林,于6日进驻高台。当晚,红一师在高台召开政治工作会议,政委黄甦传达1月1日党中央在瓮安猴场(今草塘)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精神,传达《关于渡江以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会议阐明:野战军已进入遵义地带,应立即准备在川黔边广大地区内转入反攻,建立川黔边新的苏区根据地……

历史的脚步已走过80多年,湾子这棵见证红军长征经过的古花桑树依然伫立在那里,枝更密,叶更茂,杆更壮。树皮上的青苔还是那样绿,满地的树阴还是那样浓。它当年见到的那支衣衫不整的队伍,如今已发展成国际上瞩目的现代化军队,成为捍卫共和国的钢铁长城。

(五)岩上古摇钱树

距三联街上约1千米的岩上村寨,有一棵直径达2米的古树,树龄在500年以上,躯干笔直,高30余米,枝繁叶茂。古树虽年代久远,树皮仍较光滑,不象其他的古树呈沧桑感。古树叶片椭圆形,形状似古代的铜钱,当地人于是称之为摇钱树。在二联和麻凼,各寨子大多数是周姓,岩上村寨人家则多为杜姓和胡姓。摇钱树位于寨子边,它远比寨子古老,见证了杜姓、胡姓家族的迁徙繁衍,被视为当地的风水树、神树。

岩上杜氏家族原住在新南镇凉井蒙家营,清嘉庆年间搬迁到仡佬坪。由于当时时局动乱,仡佬坪一带经常遭到骚扰,打劫。为求平安,杜氏家族又搬迁到一处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大山被称为岩上的地方居住。据杜氏家谱记载,被岩上杜氏称为始祖的杜文贵,于清道光三年(1823年)2月在岩上出生。由此推算,岩上村寨迄今已两百余年。杜氏家族几经搬迁,最终选择在岩上驻足,除了当年的安全考虑外,摇钱树名称吉利、寓意财源兴旺,可带来家族好运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寨子至今还保留有始建于清道光年间的房屋,虽然已经破旧,但雕刻精致的雕花窗仍可看见当年的风采。寨子中其他的老房,斑驳的墙皮,沧桑的石阶和厨房旁边的石磨、石碓和石水缸,感觉这些老房子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

岩上,仿佛是世外桃源,的确是一个值得人们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寨子周边,到处是茂密的森林,林中多古树,除了古摇钱树外,200年左右的古树随处可见。古树旁边,是一处处开垦整齐、肥沃丰腴的坡田,足可源源不断地提供村民所需的食粮。茂密的森林带来良好的水源,这里的水质没有任何的污染,清冽甘甜。村寨掩藏于森林中,空气洁净,夏季凉爽,非常适宜消夏避暑。寨子的布局,似乎就是围绕古树修建的,古人诗云“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这就好似岩上村寨的真实写照。奇特的古树、茂密的森林、古老的村寨、淳朴的民风,让游人产生“人在画中游”、天人合一的梦幻意境。近年来,来奇洞天景区游玩的客人越来越多。由于摇钱树传说,常常有游客来此逗留,一些渴望发财的商人,甚至一些期盼翻本的赌客,都要到树下摸一摸以祈求带来好运,以至树皮被摸得十分光滑。古朴的村寨,神奇的古树,能让居住在城市里的游客远离喧嚣,去掉浮躁,在岩上的画卷中回归自然、回归自我,找到心中的净土。

摇钱树见证了一个寨子的诞生和繁衍,记录了这片土地上5个多世纪的沧桑。在古树的视野里,一批批人故去,又一批批人新生。无论是朝代更替,人事变幻;还是自然界的寒来暑往,春花秋月,古树把一切都收录在它的年轮里。

(六)瓦房古厚朴树

中药材的成员中,若按照它们成体的高度排列,厚朴绝对名列前茅。厚朴是一种高大的落叶乔木,是药材中的巨木,高度可达到20米。厚朴的树皮较厚,呈褐色;小枝粗壮,叶大、开花,花朵白色淡黄,气味芳香;喜光,喜凉爽、湿润、多云雾、相对湿度大的气候环境,尤其喜在土层深厚、肥沃、疏松、腐殖质丰富、排水良好的微酸性或中性土壤上生长;常混生于落叶阔叶林内,或生于常绿阔叶林地边缘。

厚朴为中国特有的珍贵树种。它的珍贵,不仅木材是建筑、板料、家具、雕刻、乐器、细木工等的上等材料,主要还在于其树皮、根皮、花、种子及芽皆可入药,尤以树皮为著名中药,有化湿导滞、行气平喘、化食消痰、驱风镇痛之功效,葡萄球菌、链球菌、赤痢杆菌、巴氏杆菌、霍乱弧菌也有较强的抗菌作用,也有治疗癌症的效果。由于厚朴的医药价值,导致它被过度剥皮和砍伐,使这一物种资源急剧减少,野生植株已极少见,被列入渐危物种。20世纪末,厚朴被国家公布为Ⅱ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

其他地方很少见到的野生厚朴群在麻凼随处可见,其中最有名的是生长在瓦房寨子的一棵古厚朴树。“瓦房”这一名称源于以前村寨只有一栋瓦房,其余皆属茅草屋。现在茅草屋已极少见,多是一正两厢的瓦盖房屋。寨子有十多户人家,姓周,寨子不以姓氏而以房屋命名,被称为瓦房。古树紧靠瓦房寨子,树高25米,需2人才能合围,树皮呈黑褐色,较光滑,小枝粗壮,叶片肥大荫浓。开花时节,花朵硕大美丽,很远就能闻到香气,古树生长在寨子附近的一处林地边缘,被视为寨子的风水树和神树。

在瓦房寨子,古厚朴树被村民崇敬和膜拜,古树的躯干和丫枝上,常年系有各种红布带。古厚朴树周边有回龙庙,当年晨钟暮鼓,香烟缭绕,颇为兴旺繁华。在村民心中,寺庙和古树都是神圣的,寺庙是沟通神与人的桥梁,古厚朴树则是佛祖赠与人间的神物。过去缺医少药的年代,当地村民生病,唯一的办法是到回龙庙烧香祷告,然后又到古厚朴树下挂红,采一些树皮、根皮回家煎水服下。不知是佛祖保佑还是药神的威力,真还有点药到病除的效果。现在,回龙庙已不复存在,残留下一些石柱、石凳。至今仍在接受村民膜拜的,唯有这棵古厚朴树。

古厚朴树周边有许多别处难以见到的古树。距古树500米一处叫林转的地方,就生长当地人称呼为倒挂皮、烧巴佬、紫木、黄杉的珍稀树种。这些古树大多在200年以上,虽然岁月久远,仍然展示着旺盛的生命力。一棵棵古树虬曲苍劲,枝繁叶茂,活力张扬,看不到衰老的迹象。古树下,新的生命在不断繁衍生长,构成新的树林。这里的古树,从幼苗到苍郁,演绎了伟大且壮观的生命过程,延续着这里一代又一代的人文历史。

(七)茅草坪古松

松树是湄潭县最常见的树种之一,几乎每一个山头都能见到它。麻凼多树,铁长坎、茅草坪一带更多,各个山头都森林茂密,树木葱郁。在茅草坪的树种中,最多也最有特色的要数松树。这里的松树躯干高大挺拔,树根盘根错节,树皮如鱼鳞、树冠如华盖,大者2人以上才能合抱。茅草坪的松树家族中,最有名的是一条小道旁的一棵大松树。这棵松树生长在一个山岗上,高30余米,直径约1.5米,树的上部,古虬苍劲的枝干活力四射,有鸟儿在上面筑巢,晨霞暮云中,飞鸟盘旋于树梢鸣叫,十分壮观。松树的根基部十分壮大,与山石一体,已分不清彼此,浑身的鳞片层层相叠,青枝挑着绿针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麻凼的古树似乎都有人文故事,茅草坪古松就见证了新旧政权更迭时在它周边发生的一些重要事件。

茅草坪位于三联境内边缘,与金塘毗邻。金塘距县城39千米。曾是乡人民政府、人民公社、管理区、办事处建制所在地,域内原名金盆水,历史上是土匪豪强盘踞之地,是湄潭历史上著名的不受法度管辖的地方。金盆水地名源于地形如盆,有两条小溪在此交汇。有一条小街,几十户人家。街虽不大,因地势边远,与外界缺少交流,成为湄潭著名的独立王国,长期以来,当地豪强控制了金盆水的财政税收甚至人民的生杀大权,官府对其无可奈何,百姓称为“金盆国”。

新中国成立,湄潭解放,区乡人民政权相继建立,人民翻身作主,遭到一些封建反动势力的猖狂反扑。盘踞在“金盆国”的“国王”彭文龙气焰嚣张,笼络一批家丁打手组织起一支约80人的土匪武装力量,拥有长枪数十支,轻重机枪两挺,卡宾枪、手枪十多支,还特地在国民党败军部队中招募来机枪手,妄图与新生的人民政权对抗。1950年10月27日深夜,一支工作小分队在金盆水附近住宿时被30多名土匪包围。在激烈的战斗中,解放军战士段玉、邓超英勇牺牲。土匪的残暴引燃了人民的怒火,县剿匪指挥部把彭文龙土匪武装列为清剿的重点,制定了周密的清剿计划。采取发动群众,大造声势、各个击破、铁桶合围的战术,经过两个月的大清剿、大搜捕,终于在土匪老巢老沟湾打垮了土匪,活捉了匪首彭文龙,击毙了其他骨干,“金盆国”就此覆灭。在剿灭土匪的战争中,茅草坪古松地处剿匪要隘,多次迎来解放军战士在树下歇息,见证了人民当家作主的历史。

万物有灵,茅草坪古松是一部活着的史书,至今仍然在为人类书写人文记录,记录这块土地不断发生的故事。

(八)岩门古柏树

沿麻凼寨子蜿蜒而上,经过一处坡土和林地,就到了一个称为岩门的垭口,在垭口的两边,分别长着一排古柏,颇为瞩目,很远就能看见。麻凼的古柏较多,暗溪河边就有一棵高20米,2人才能合围的古柏,但若论最具特色的,当属岩门垭口上的古柏树群。

走近岩门古柏树群,就让人油然而生敬意。古柏大多树心已空,里面黝黑如火烧,那是雷劈后留下的印记。颜色如苔藓,躯干坚硬如铁,树皮龟裂,像是被岁月的刀刻下的深深的痕。枝丫不多,部分枝干已经死去,而活着的依然苍翠,顽强地展示着不屈的生命力。古柏根部裸露,紧紧的抓着山岩,根须已深深地扎入岩石中,有生命的树与无生命的岩石融为一体,山岩也似乎增添了灵性。古柏经历了太多的劫难,岩门地处山顶,风大,弱枝难以抵挡强风的肆虐。下雨天云层低,易产生雷电,古柏就曾经多次遭到雷击,它们虽然遍体鳞伤,却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而且还会一直活下去。古柏以它那些历经磨难依旧活力张扬的枝干,似乎在意喻着某种哲理,无论再苦再难,活着就是胜利,存在就有传承。

古柏的下面有几户人家,再下面就是一层层梯田。岩门石头多,村民就地取材用石块垒砌房子、铺路,最大的特点是用石头垒成梯田。岩门梯田堡坎平均高度约3米,全部由大石块砌成,工艺精湛如艺术,堪称当地农耕文化的不朽作品。梯田是岩门人物质和精神生活的基础,是岩门人与大自然相融相谐、互促互补的的人类奇迹,是文化与自然巧妙结合的产物,是岩门人数百年来智慧和汗水的结晶。400多年前,周姓家族的祖先从四川辗转来到贵州,又来到麻凼岩门,发现这里山多土少,根本不适宜种植。为了生存,迁徙到这里的人就开始垦土造田。岩门山势陡峭,地形复杂,梯田的开垦也随山势地形的变化而变化,坡缓地大则开垦大田,坡陡地小则开垦小田,甚至沟边坎下石隙也开成田。大的有数亩,小者如簸箕,开垦出来的梯田无论大小,一律用石块砌起田埂,有的石块重达数吨,在当时无机械的情况下,困难可想而知,每造出一块梯田都有付出极其艰辛的劳动,至今,当地还可以见到重达数十斤开垦梯田的大锤。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一代接一代的岩门人投入了毕生的精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代复一代,经过永不中断地不懈努力,终于把山壑开垦成一块块梯田。

古柏和梯田,是岩门的两大景观,它们互相守望,又共同叙述着当地的历史。古柏是天工之物,历经劫难,依然修行在山岩上,犹如一个面壁的老僧和另一个版本的《思想者》,陈述着一个生命与自然抗争的故事。梯田是一件精湛的艺术作品,农耕文明的典范,它告诉世界,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与大自然抗争,会创造出人类文化与自然山水融合的奇观,产生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杰作。

(九)姊妹树、夫妻树、母子树

麻凼学堂与瓦房交界的一处石峰中,有一片树林,在一块大岩石下,生长着两株郁郁葱葱的古枫香树,宛如一对亭亭玉立的孪生姐妹,人们把这两棵树叫做姊妹树。

关于姊妹树,在当地有一个古老凄美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这里回龙场上一户人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孪生姐妹出落得亭亭玉立,两姊妹也分别许配了人家。一次,姐姐为救生病的妹妹采药跌断了腿不能独自站立,夫家反悔退婚。妹妹发誓,姐姐的腿不治好就决不出嫁。此后,妹妹每天采药精心护理姐姐,扶着姐姐散步,她俩常去的地方就是那块大岩石下。有一天,姐妹俩刚来到岩石下,突然雷电大作,下起了滂沱大雨,天色昏黑如夜。雨过天晴后,岩石边上站立的姐妹俩已不见踪影。人们到处寻找,最后发现在她俩经常站立的地方,从那岩石缝里长出了两棵枫香树苗,而且越长越壮。当地人说两棵枫香树是姐妹俩的化身,对这两棵树倍加怜惜,加以保护。

与姊妹树遥遥相对,一个叫林转的地方,有两棵当地人称为烧巴佬的古树,古树底部相连、盘根错节,出地即分开。一棵伟岸挺拔,似男人的阳刚;一棵婀娜多姿,如女人的妩媚。古树树梢枝干交错,似乎手挽手互相搀扶,好像在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的身体,用自己的枝干紧紧拥抱爱人。这两棵同根生的古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同生共死,就像人类夫妻一样,当地人称之为夫妻树。

夫妻树屹立在山岗之上,周边有古寨石院墙。站在夫妻树旁边眺望,四周群山绵延,奇峰突兀。夫妻树不仅成了麻凼重要的观光点,也是当地人重要的活动场所。当地新婚夫妇都会到夫妻树旁,挂丝带许愿,寄寓夫妻生活美满!也经常有游客中的小情侣到此许愿挂红丝带。

在麻凼的古树中,金龙洞山麓的古银杏树也叫母子树,只不过这对母子年龄实在太大了,母亲有1200岁,古银杏树旁边生长出的另一棵银杏树400岁。两棵银杏树犹如母子相依,堪称为母子树中的典范。麻凼还有一棵母子树。属槐树,底部空心,在空心的地方又长出一棵小槐树,两树合一,犹如母子相拥,当地人称之为母子树。距村民介绍,这棵古槐有数百年了。古槐树站立在山坳,古槐树旁边原有一座寺庙,它阅尽了善男信女的悲欢离合,听惯了香雾缭绕中的诵经祷告。寺庙如今已不存在,古槐依然站立着,它曾经遭受过雷击起火,底部被烧空,幸被大雨淋熄。古槐像一个衰朽垂暮的老妪,伛偻腰身,坚守着生命最后的执着。

就在人们猜测这棵被雷击的古槐即将死亡的时候,奇迹发生了,从古树根部竟萌发出一株幼苗,渐渐地长成生机勃勃的小树。小树紧紧地依偎着母树,从母树的空腔中穿过,就像一位老母亲怀中紧紧地抱着幼子,母树的生命传承给小树,老树和小树相依相偎、亲情感人,使人震撼于生命的顽强和伟大。由于槐、怀同音,当地人将母子树视为繁衍子孙的神物。一些婚后想生孩子的村民,就到树下祈福,希望早生贵子,并保佑全家老少平安。

麻凼:深山里的古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