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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碾石磨群遗址
所属图书:《麻凼:深山里的古村落》 出版日期:2017-12-01

二 水碾石磨群遗址

碾,始于唐代,是一种用石头和木材制作,用于谷物脱粒去皮,或经碾压使玉米、小麦等成粉末的传统农用工具。使用时,以人力、畜力、水力使石碾子沿碾盘做圆周运动,依靠碾子的重力对颗粒状粮食进行破碎去壳等加工。碾是劳动人民在几千年的农业生产生活中发明、发展和完善的一种重要生产生活工具,至今仍在许多农村地区使用。碾,有旱碾和水碾之分。旱碾是用人力或畜力作为动力,水碾则是利用水力为动力,带动旋转的碾子工作。

在湄潭县境内,因为水源充足,且多有较大落差,所以常用水碾来作为粮食破碎去壳的工具,或用于其他粮油食品加工。建有水碾的地方一般都建有房屋,对其进行遮掩,以防风雨,俗称为“碾房”。也就成了一个碾谷磨面的作坊,所以也称作为“碾坊”。碾房大多为木结构、小青瓦建筑,也有土坯墙、茅草顶的,视经济条件而建造。有了这些碾房,人们的生产生活也得到了改善。

在麻凼古村落境内的每条小河边抑或急流处,都曾经建有水碾房。值得一提的是,麻凼古村落的碾房总是成群分布,可见当时这里算得上是人丁兴旺,生活气息十分浓郁。这些水碾房的存在,是麻凼人民生生不息的见证。在麻凼古村落里,至今仍可清晰地看到这些已经完成历史使命、退出历史舞台的水碾石磨群留下的印痕。

麻凼众多的水碾石磨群中,最有代表性当属响水洞水碾石磨群和眉毛塘水碾群。

响水洞水碾石磨群遗址,位于麻凼古村落的核心地——麻凼村寨的山背后、今已开发利用的藏龙洞一侧,地处一个被当地人称为“响水洞”的天坑里。“响水洞”一名的来历,也许就是因为在这个天坑里有一条暗河常年流淌,鸣响不绝的缘故吧。这看似“V”型的天坑,深200米有余,从麻凼村寨背后山坳和藏龙洞一侧山坳下去,沿两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可至。坑底有一些梯田,但多不是石砌堡坎。天坑的最深处,有一条全长仅约160米、宽3米多的河流,河水常年流淌不断,走近可听到河水流动的轰隆声响。河流从藏龙洞一侧的地下溶洞倾泻而出,一路或激流、或潺缓,甚至跌落为瀑布,再从麻凼村寨山背后一侧的溶洞再次进入暗河,不知去向。

在这条有可能是世上最短的河流上,还被一道长约30米、宽约40米的天生桥截成两段。上段长20余米,下段长140余米。响水洞水碾石磨群遗址就分布在这条河道的两段河两岸。经调查,在这两段河道上至今仍保存有3个水碾房遗址。

第一个水碾位于响水洞河流出水处至天生桥间的西南岸,从藏龙洞一侧小道下至坑底可到。此处水流落差约有5米,水碾房和木制水轮车等已被损毁,引水沟、碾座基础、石碾槽、石碾子等均在。只是碾座基础、石碾槽均被掩藏在灌木乱草中,不做清理铲除工作,很难发现。据初步测量,现存石碾槽直径为2.5米,石碾槽中轴石孔直径为0.2米,石碾子直径0.9米。石碾子已被损坏,仅存一半,掉落在天生桥下进水处的石壁上。

第二个水碾位于响水洞河流中游,仅与天生桥相距约50余米处的东北岸边。此处落差相对较小,水流平缓,水碾靠上游引水为动力,即从上游出水处引水沿河岸水田的挨山边沟渠至此,冲动水车,带动石碾子转动。现在此处除了能明显见到碾房的碾座基础、石碾槽和碾房石砌水槽,以及筑造在农户田坎边的石碾子(只见外露一小部分)外,还可明显见到一条依山而修的引水渠。其余房屋、水轮车等均已不存。

第三个水碾位于响水洞河流下游距水流出口处约40米处。流水至此,沿拦腰陡崖跌落而下,形成小瀑布,落差近8米,景致小巧而壮观。现在此处仍清晰可见原建在天然陡崖巨石上的进水闸阀柱石孔、闸阀石槽,而进水通道及石碾槽、碾坊基础则位于陡崖下西南岸稻田边。原貌虽已被严重冲毁,但下面基础部分仍明显可辨。

水碾石磨,是利用河道落差,以水流势能为动力的一种加工机械,因此建造安装水碾的基本条件就是水源丰沛、水流容易约束引导,有可以形成一定势能的落差。很显然,发源于高处溶洞、流经于倾斜山涧、再进入低处溶洞的响水洞河流完全具备了这种自然条件。据当地村民介绍,响水洞水碾群均建于明代末期,主要供麻凼、瓦房、青石垭3个村落的村民碾米磨面用。自20世纪90年代农村水碾打米被现代化的家用电动打米机替代以来,响水洞水碾群逐渐荒废损毁,仅留下一座座水碾石磨的遗址,在水流的侵蚀中诉说曾经的辉煌。

眉毛塘水碾群、水车群遗址,位于麻凼古村落的另一个区域——眉毛塘。暗溪河在海拔800米的峡谷穿流,其中一段河流沿山脚绕田园,远望酷似一道女性梳妆打扮勾画的弯弯眉毛,人们遂将此段河流称为眉毛塘。在缺少水源的麻凼,眉毛塘可以说是山水俱佳,风景秀美,典故也较多,有“左青龙右白虎”“石碑对石人”,以及“石耗子、石海角、花石板”等传说。在眉毛塘长不到1000米、宽5米的河道上,曾建有多处水碾群和水车群。

眉毛塘水碾群遗址共有4个。第1个水碾遗址位于眉毛塘与茅坪交界的河道出水处;第2个、第3个水碾遗址和3个水车遗址都位于白虎岩下长不到200米的河道上;第4个水碾则位于眉毛塘河道下游。除第2个石碾修建于明朝末年外,其余均修建于清朝初期。保存较为完好的是第1个和第3个水碾遗址,能够清楚地见到石碾槽、石碾子和碾房基础部分。石碾槽直径为3米,中间凸起部分即石碾心直径2.5米,石轴孔直径0.2米,小石碾子直径0.9米,大石碾子直径1.5米。此处水碾密集分布,走近水碾,就会体验到当时先民碾米的感觉。眉毛塘水车群遗址上的水车早已不存,遗址也难见踪影,但对于年纪稍大一点的村民来说,却仍是记忆犹新。如今,当地村民凭着记忆,又在此恢复了两座。

除了响水洞水碾群遗址和眉毛塘水碾群遗址外,三联村仡佬坪小溪上原来也有3座石碾坊,但因使用柴油或电力打米机后,加上河道清理与农田改造等原因,现3座石碾坊均不存。

水碾坊可以说是麻凼古村落里最古老的事物之是麻凼的祖先们智慧和坚韧精神的结晶。一代又一代的麻凼人契而不舍,凿出石碾槽,凿出石碾子,也凿出了麻凼古村落人的一片新天行走河道,似乎还能听见铁锤和铁钎叮叮当当交错不绝的声音。古老的水碾石磨群于悠悠小河边,静静地卧躺了几百年,咿咿呀呀地在风霜雨雪之中转动了几百年。岁月悠悠,流水悠悠,水车悠悠,今天,麻凼古村落里许多青年人对当年这里遍布的水碾坊已经变得陌生了,可是在老一辈麻凼人看来,这些石碾子还在石碾槽上转动着,也在他们心头日夜不停地转动,于是那一段艰难而兴味无穷的岁月鲜活起来,成为一个永不暗淡的梦。

麻凼:深山里的古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