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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奇才何威凤
所属图书：《水墨丹青——贵阳国画名家》 出版日期：2014-07-01 文章字数：2089字

一代奇才何威凤

清光绪年间，慈禧太后收到贵州第一个文状元赵以炯敬献的一把折扇，折扇一面写字，一面绘画，画的内容为桃柳，笔墨秀逸，色彩雅致，慈禧看后大悦，赞赏说：“真是文雅风流，当代无双！”她并不知道，这把折扇的作者并非赵以炯，而是他人的代笔，捉刀者乃赵的朋友何威凤。

何威凤，字翰伯，号东阁、藻皇、药嫦、药道人等，咸丰三年（一八五三）生于贵州清镇一个败落的书香门庭。孩提时随母迁居安顺，常于街头售卖糖果补贴家用，后得安顺宿儒郭临江资助方得入私塾学习。由于他天资聪慧，勤奋多思，青年时代便在诗文书画方面崭露头角，著名画家周之冕深爱其才，以女妻之。光绪十一年（一八八五）何威凤考取举人，后入京会试不第，遂入南学攻读，与京中士大夫交往渐多。李鸿章、王运等重臣颇赏其字，光绪帝师翁同和对他十分器重，誉为“南凤北龙”。由于何威凤不屑受八股文束缚，屡次考试都不得意，后经翁相推荐入岑春煊幕，久居甘肃、四川。晚年托病还乡，以售字画为生；曾任正本书院堂长。正本书院俗称“北书院”，与贵山书院、正习书院并称贵阳三大书院，著名学者朱理堂、严寅亮等曾在此讲学。何威凤能任正本书院堂长，足见他学问、文章非同寻常。他见国事不堪，心灰意冷，惟以琴棋书画诗酒花七物自娱，别号“七癖”；又常去安顺清泰庵与虚轩和尚啖芋谈禅，因自号“啖芋轩”。他曾为清泰庵题写数联，其中有“俗累偶依僧忏悔，尘嚣暂傍佛清凉”、“物我争存空世界，乾坤不老一阿罗”之语，其心境之苦闷悲凉可见一斑。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在贵阳客旅中郁郁而终。有《何东阁诗草》和《啖芋轩诗文集》传世。

《松下问童子图轴》

何威凤天姿颖异，才华冠时，于诗、文、书、画都有很高成就，被誉为“一代奇才”，这里只论述他的绘画。何威凤的绘画缘始于童年，他有三个老师：一是“工书画，名重一时”的祖父何端，二是“书、画皆有别致”的郭临江，三是“擅花鸟、走兽”的岳父周之冕。尽管何威凤中年以前在家乡已有画名，但那时因眼界和阅历的局限，画艺尚未臻成熟之境。后来他两次赴京会试，与京中画家、画商交往频繁，并常到文玩商铺欣赏古代字画，视野豁然开朗，画艺日益精进。不过，促使他画风改变的关键因素乃是人生命运的转折。何威凤的童年虽然充满苦难，但他自二十岁“入泮”后，命运之神便对他露出了笑脸，此时的他青春年少，踌躇满志，憧憬未来能蟾宫折桂，平步青云。然而科场的连遭挫折粉碎了他的人生抱负，纵然翁相对他刮目相看，纵然他的诗文书画名满京华，但终不为朝廷所用，在不情愿地做了几年幕僚之后，何威凤同历代许多感叹“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文士一样，半是坦然半是无奈地退隐故园，过着卖画鬻字、啖芋谈禅的恬淡生活。古人素有“画如其人”“画为心声”之说，何威凤人生的起落，理想的破灭，心境的变幻，必然会导致其画风的转变，而近代中国时局的动荡，国运的艰危，也不可避免地会在其画作中留下烙印。在上述主客观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何威凤的画日趋走向成熟，并在晚年攀上了艺术高峰。

《凤之自写真图》

《骏马图》

民国《贵州通志·人物志》云：何威凤“书画则早已驰名京外，人争护惜，但若吉光片羽，亦不多见云。”民国时期何威凤的画已属珍稀，经过建国后历次政治运动的涤荡，特别是“文革”的浩劫，今天他的作品更是寥若麟凤。笔者多方搜求，寓目者不过十余幅而已；这些画均为画家晚年所作，题材有凤、马、人物、花鸟等，可谓丰富而多彩，在贵州晚清画家中乃绝无仅有。十九世纪末姚华在京城与何威凤相识，对其书画艺术十分倾倒，何辞世后，姚十分悲痛，为其画凤之作题诗三首，以寄哀思。其一曰：“青藤、龙友风流尽，三百年来访旧闻。几见乡邦才子笔，萧条异代又论君。”（原注：“徐渭以贵州新添卫军籍解后归山阴”。笔者按：入贵州新添卫军籍者系徐渭之父，而非徐渭，姚华此注有误。）诗中把何威凤与徐渭、杨龙友并列，视为贵州三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家，可谓推崇备至。姚华于画史、画论均有精深研究，又亲见过何威凤许多画作，他的这一评价当非信口而言，必定经过认真的思考和反复的权衡，何威凤应受之无愧。何威凤遗存至今的绘画，风格与“扬州八怪”略近，但又兼具贵州画家刚健质朴的传统，姚华曾用“荒怪”二字形容他的画风，可谓慧眼独具，抓住了本质。简言之，何威凤绘画的特点是：构图常出人意表，造型多夸张变形，喜用水墨，不假色彩，笔墨简逸潇洒，重在抒发性灵，其不少作品无论立意还是技法，都敢于打破俗套，立异标新，从中已透露出贵州古代绘画向近代绘画演进的痕迹。纵览贵州绘画史，像何威凤这样风格独特、个性鲜明的画家，六百年来只二三见焉，可惜何威凤僻处安顺，平生画作又大多风流云散，致使其绘画成就未能得到更多人的了解，实堪痛惜！何威凤传世的代表作有《骏马图》、《松下问童子图轴》、《凤之自写真图》、《鹰扬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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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丹青——贵阳国画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