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登录

目录

贵阳政治人物
所属图书:《贵阳地名故事集》 出版日期:2015-03-01 文章字数:14904字

贵阳政治人物

潘润民

(1572—1641),字用霖,号朗陵,晚号味澹居士,贵州宣慰司(今贵阳)人。万历三十一年(1603)为贵州乡试第一名(解元),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成进士,改庶吉士,后为礼部主事、员外郎。慨然以气节自励,尝对人说“世人行己,须于服官之始脚跟立定,一或失足,即后来建树终难补”。

万历四十三年(1615)任广东提督粮道副使,因见赋税无籍可依,奸吏豪强相互勾结苛索,百姓受害,乃制订《赋役全书》,赋税征收有章可循,不准妄加苛税,人民称颂:“潘副使,润民不润己”。次年升四川布政使司参政兼建昌兵备道,不久辞官回到贵阳,居家半年。时值水西土官安邦彦反明,围贵阳城数月,城中粮绝,树皮草根吃尽,仅存千余人。潘润民输千金以助守城,巡抚王三善率军驰援,始解贵阳之围。

天启四年(1624),朝廷复起用潘润民为河南布政使司参政,分守河南道。到洛阳,见官府挥霍无度,乃叹息:“一官如此,民何以堪?”不久改任广东按察使,到任后即严惩贪污之弊,贪官污吏望风解绶而去。继而升云南右布政使,见官场勾心斗角,相互掣肘,不得已又辞官归里。崇祯十二年,再次起用为云南左布政使(相当于省长)。当时云南有二患:一患不产金而要贡金;二患鼓铸课税过重。潘润民奏请罢除,民困复苏。在任期间,政简而不扰,廉正清明,不妄取一介,不轻挞一人,有古大臣风。崇祯十四年(1641)卒于任,时年七十岁。

潘润民十四岁即能作诗,将数十年所写的诗辑为《味澹轩诗集》,但多毁于兵火,其子潘驯掇其残稿,得诗七十首,编为一卷。潘诗大都面对现实,抒写情怀,悲壮苍劲,气势逼人,明白如话,别具一格,后收入《黔诗纪略》。

周钟瑄

(1671—1763),字宣子,贵筑白纳长官司(今花溪黔陶乡)人。父母双亡,靠叔父抚养成人。康熙三十五年(1696)中举,后为山西督学高其倬、江南督学张志尹、顺天督学周起渭幕僚,补官福建邵武知县。

康熙二十二年(1683),郑成功之孙郑克爽归顺清朝,纳入版图,设福建省台湾府。当时,台湾府辖台湾、凤山、诸罗三县,诸罗县(县城即今嘉义市)地广人稀,约占全台湾土地的三分之二。康熙五十三年(1714),周钟瑄以邵武知县转迁诸罗知县。诸罗新辟,境域辽阔,南起新港,北至基隆、淡水、花莲等地,“南北延袤九百一十九里”,以诸罗山得名。土著民社会原始,以血缘关系结合为许多“番社”,大头目称“阿莫”,以下有“阿四”、“老加”‘“大宇”、“吞仔”等小头目。他们仍过着原始生活,“诸罗三十四社土番捕鹿为生”,“民不火食,以草蒙面,以鹿皮蔽身”,谓之“生番”。诸罗山、哆啰啯、新港军等六处,“番汉错居”。开化、善化、新化、安定四番,多是福建泉州、漳州、福州移民,“强者欺番,弱者媚番”。番社赋税二至二十两不等,各社岁派鹿筋、鹿皮、鹿茸、豹皮若干,“官以通事为纳贿之门,通事得借官为苛索之路”。周钟瑄上任后,一面奏请“酌减十分之二”,一面勒石禁止“一切科索”,减轻人民负担。康熙五十五年(1716),周钟瑄召见各番社“阿莫”,以酒肉款待,再三抚慰,“阿莫”大为感动,率三千余人归附。周择平地安置,授田土,给牛具,教以稼穑,人民安居乐业。土民感其恩德,为之立祠塑像,每逢生辰为之庆贺,盛赞“周公”。

台湾气候炎热,又多台风暴雨,“畏涝者秋涨骤怒,海潮汇之”,周钟瑄以为“所最宜加意者,莫如水利。”结合当地实际,兴修水利主要是筑堤蓄水以灌溉的“陂”和凿溪泉以灌田的“圳”。他查勘地形,悉心经画,捐俸助民筑陂圳三十二条,“创陂致圳百数十里”。当地所开大陂,有诸罗山、柳子林、八掌溪、马朝、三间厝、鸟树林、新营庄、哆啰啯、大脚腿、树林头、咬狗竹、双溪口、西势潭、马头潭、鹿场、打马辰等,长20公里的有4条,最长的新营庄大陂长30公里。陂、圳建成后,灌溉面积扩大,改旱地为水田,种植稻谷,由一熟改为两熟,“三年之间,田谷倍收”,“民以富庶,地益丰腴”。这些水利工程,长期造福台湾人民,越三百年,人民不忘“周公”。诸罗原无县城,周公到任后,环设木栅六百八十丈,设东、西、南、北四门,城中建衙署、仓廪、馆驿、城隍庙。在诸罗至府城必经之路架设木桥,又建以水道西出澎湖,东出苯港。

“兴教淑士”是周钟瑄的一大建树。修文庙,建学宫,“乡皆建学”,置学田以养义学。在番社中建社学四所,“择熟番子弟之秀颖者入学读书”。倡导社学、义学和私塾,择师教诲,奖掖士人,文化日渐兴起。他认为诸罗施政缺乏要览,于康熙五十五年(1716)开修《诸罗县志》,成为台湾重要的历史文献。又将所著《生番归化记》附入志中,是诸罗社会变化,生产生活的真实写照,故“台郡之有邑志”始于此。

周钟瑄任满离去,继任官员不问民间疾苦,以苛政相逼,激起了康熙六十年(1721)的朱一贵起义,义军发展到三十余万人,波及台湾全境。清廷闻讯,急调闽、粤军渡海镇压。事平后,总督满宝、巡抚曹国材以周钟瑄在台湾有政声,保举他以吏部员外郞身份署台湾知县。到任后,平粜粮价,安定人心。满宝主张将朱一贵所部斩尽杀绝,周钟瑄再三劝阻,声称“俱属良民”,只因官府所逼才铤而走险。黄国材主张清查田土以增赋税,周称“台湾居海外,宜宽以之,不可操切”。在他的治理下,台湾社会安宁,人民颂声悦耳。

乾隆年间,重修诸罗县城隍庙时,人民感念周钟瑄的功德,在庙中为他塑像,成为当地的保护神,并成为地方官吏“保境安民,为民造福,兴利除蔽”的楷模,至今祀奉不绝,还建立周钟瑄纪念馆,举办“周钟瑄春祭拜水源”、“周钟瑄秋祭庆丰收”等活动。

曹维城

(1683—?),字价人,贵阳府城人。自幼喜欢读书习武,十九岁参加贵州乡试,以武艺超群选为武举。康熙四十二年(1703)曹维城二十岁,入京参加会试,内场考文,外场考武,中癸亥科武进士一甲第一名,是为贵州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的一个武状元。

曹维城文武双全,为人豪爽,举止狂达,不慕功名,官至云南副将即止。他常与贵州名士吴中蕃、朱文、潘德微等交游,每有佳会,必以饮酒相招,谈诗论画,互为唱和,写有《初秋登黔灵山赠翟脉上人》等诗。风流潇洒,有奇士之风,时人作诗赞云:“我爱曹公子,风流多蕴藉。二十夺魁头,三十称诗伯。长剑倚青天,高门列画戟。叱咤生风云,六诏流惠泽。富贵不骄人,功名垂竹帛。玩世余青眼,襟怀原自白。广交天下士,美酒能招客。好景不独赏,良辰各须惜。”

曹维城故居在城南仓后街(今富水南路)西侧的粮道巷,及第后便将这条小巷命名为“状元巷”。民国年间改为青年路、市场路。为了表彰这位历史文化名人,贵阳市人民政府决定恢复状元街名称,为与其他两条状元街区别,命名为“曹状元街”。

郭超凡

(1799—1858),字希文,号小袁,嘉庆四年(1799)生于清镇县风子岩。少年时代文章出众,学者徐文见其文才不同凡响,给他取名“超凡”。道光十五年(1835)进士,次年选任兴义府教授。他见兴义府(今安龙)试院破旧、狭小,便于城中修建新的试院,有座号一千二百个。任教六年,培养不少有学识有作为之士,礼部侍郎、内阁学士景其浚和洋务派重要人物张之洞皆出自其门下。

道光二十三年(1843),改任广东饶平知县,这里常有海盗出没,超凡设计擒杀大海盗“天公大王”,人民拍手称快。饶平诸大姓常因争夺田土,聚众械斗,超凡分清是非曲直,立碑定界,使多年积案冰释,人民安居乐业,称他为“郭青天”。离任时,饶平百姓为他建“去思德政碑”,哭送之人不绝于道。继任东莞知县,当地士风不正,童试多凭请托、贿赂,超凡坚持以文章取士,矫正前失,录取不少贫寒、有学之士,人民心悦诚服。道光二十七年考绩,被列入“卓异”,于是调任素称难治的香山县,打击地方势力的嚣张气焰,使豪强不敢再霸占民田。时属香山县的澳门,英国驻澳领事玛勒飞扬跋扈,强行侵占民间田土,坟茔修建跑马场,人民忍无可忍,暗中将其杀死。英国以此发兵,围攻前山,超凡连夜入城防守,调民团以作增援,二十日中连打七仗,使英军闻风丧胆,百姓扬眉吐气。

咸丰三年(1853),郭超凡升任广州知府,时值《黄埔条约》、《望厦条约》已满二十年,英、法要求修改条约,于是以“亚罗号事件”为借口,蓄意挑起“第二次鸦片战争”。咸丰六年(1856)十月二十三日,英军突然向广州发起攻击,将兵舰开入省河(珠江),轰击珠海、猎德炮台,南岸尽遭摧毁。两广总督叶名琛仓皇失措,而广州知府郭超凡镇定自若,临危不惧,亲自率领广州军民日夜奋战,击退英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杀死英军千余人,最后将侵略者赶出省河。次年,郭超凡因病解职,英法联军再次来攻,叶名琛“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致使广州陷落,叶名琛被俘。郭超凡闻讯痛心疾首,连喊几声“可恨!可恨!”猝然晕倒。见清朝如此腐败,决心辞官还乡,抑郁成疾,于咸丰八年(1858)病故,终年五十九岁,死后追赠“太僕卿”。

石赞清

(1805—1869),字次臬,又字襄臣,贵阳人。父母双亡,靠伯父编竹笠为生,苦读成才。道光十八年(1838)进士,在直隶(今河北)任阜城、献县、正定、卢龙等知县,以政声卓异升芦台抚民通判、永定河北岸同知、顺天府治中及通永道、霸昌道尹。咸丰六年(1856)任天津知府,为官清正廉洁,治水害、平物价、办书院、整治社会秩序、深得民心。民间有事诉于官府,能秉公判案、执法,被誉为“石一堂”。

咸丰八年(1858),英、法联军占领广州后十几艘战舰分三批北上,于八月攻陷大沽炮台,直逼天津。直隶总督谭廷骧弃城逃跑,英、法占领天津城外望海楼一带。清政府腐败无能,不敢与英、法交战,派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纱纳为代表,与英、法使者在天津城南海光寺谈判,签订了屈辱的《天津条约》。时任天津知府的石赞清,在英、法联军进犯面前,挺身而出,临危不惧,在天津府大堂前,置两口大水缸于两旁,对天发誓:“如果夷人敢入府威逼,我与妻子一同死于此地。”他作为一个文官,手无兵权,在清军望风逃窜的情况下,只能坚守忠贞,以死报国。咸丰九年(1859)五月,英法使者入京换约,取道天津,途经大沽口时,守将僧格林沁激于义愤,开炮轰击。英、法以此为口实,组织联军再次占领天津,总督以下各官纷纷逃散。石赞清傲然挺立,坚持不离府署,声称“取吾头以往,官舍不可让。”他不顾个人安危,乘车前往联军兵营,义正严词地警告侵略者,大义凛然,威不可犯。联军派五百名士兵闯入知府衙门,把他挟持到军营,石赞清毫无惧色,怒斥英、法侵略中国,绝食三日,以死相抗。天津民众闻讯,集十万之众围困英国轮船,高呼“还我石父母”。民情汹汹,英、法联军难以控制局面,怕事态扩大,只好将他释放。石赞清执意不依,对英军将领说:“我是怎样来的,就怎样回去。”英军迫于形势,仍以五百士兵将他护送回府。天津被占数月,石赞清始终不离府署,视死如归,高风亮节,以此名扬于天下,京、津一带盛传这样一首民谣:“为国为民天津府,刚毅不挠胸有主”。

五年后升任顺天府尹,是为管理京城的大员。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工部右侍郎,同治八年(1869)卒于京师,享年六十四岁,归葬贵阳城郊宅吉坝。

李端棻

(1833—1907),字苾园,贵阳人,家住城北长春巷(今四川巷)。幼年丧父,与母何氏相依为命。叔父李朝仪是个清正廉洁、勤政爱民的好官,做过大名知府、永定河道、山东盐运使、顺天府尹(掌管京城)等官,视端棻如己出,关爱有加,故李端棻立身行事一如朝仪,大节凛然不可犯。舅父何中宪是个有学问的人,教以端棻古文诗词,称赞“苾园忠孝之枕根于性生,异日必能为国尽力”,端棻弱冠补博士弟子员,同治二年(1863)进士,入翰林院。出任山西、顺天、广东、四川、山东乡试主考官及全国会试副总裁,历官云南学政、监察御使、刑部侍郎、工部侍郎、仓场总督,在戊戌变法期间特拔为礼部尚书,加光禄大夫衔。

光绪十五年(1889),李端棻以内阁学士衔典试广东,端棻为主考官,王镇江为副考官。这年的乡试为恩科,考生云集,内有一英俊少年名梁启超,年方十七,气宇轩昂,才华横溢,文章颇能“熔经铸史”。阅梁启超考卷,端棻惊诧莫名,不觉拍案叫好,如此少年,竟有这般见识,将来必有大用,于是取为举人第八名。言谈中,知启超胸怀大志,忧国忧民,甚为喜爱。叔父李朝仪有一淑女名李蕙仙,未曾婚配,便托王镇江做媒,将其堂妹许配梁启超。两年后在京完婚,自此以后,李与梁既是师生,又是姻亲,交往甚密。每聚首,娓娓而谈“西学”侃侃而论“维新”,心心相印,志同道合。

光绪二十一年(1895),中国在“甲午战争”中失败的消息传出,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激起全国公愤,一片哗然。四月初七,康有为、梁启超在北京松筠庵召集在京应试的一千三百名举人集会,请求朝廷“下诏鼓天下之气”、“迁都定天下之本”、“练兵强天下之势”、“变法成天下之治”,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公车上书”。李端棻因其地位所致,不便公然出面支持,而李氏门中的李端、李端荣、李端蔇(李朝仪之子)、均在《上皇帝书》上签了名,李端棻的继子李葆忠还参加了“保国会”。甲午战争后,列强加紧侵略,中国面临着被瓜分的危险,光绪皇帝有鉴于此,很想刷新政治,以图自强,唯恐办事无人,百废莫举,乃降旨求贤。诏下数月,大臣迁廷观望,不肯荐人。李端棻以国事为重,思贤如渴,保举了十六名维新之士,其中,有在贵州任提督学政、创办官书局和经世学堂、奏请开“经济特科”的严修;有在湖南创办《湘学报》、“独立军”的唐才常;有在长沙开办“时务学堂”的熊希龄;有最先用近代观点写中国历史的夏曾佑。

康有为一连六次上书皇帝,终因人微言轻,“大臣阻恪不能上达”。早在光绪十四年(1888),康有为蘸起热血写成了《上皇帝第一书》,满以为可请礼部尚书徐桐转呈,三诣门下,终未获见。继又请国子监祭酒盛昱递交,盛将此书交光绪皇帝的老师翁同歙,翁以为“语太讦直无益”,“恐以此获罪”,不肯代呈。又将此书转交御史祁世长,祁虽“急称其忠义”,但感到风险太大,称病在家,不予转达。按清朝制度,四品以下官吏不能面见皇帝,康有为、梁启超乃一介布衣,并无功名,根本不能面见皇帝,只能望门兴叹。若不是李端棻密为引荐,极力保举,“并于召对时一再面陈”,维新派人士很难进入政府的决策圈,恐怕连那“百日维新”也未必出现。此事纯属机密,局外人很难知晓,致使李端棻保荐之功湮没无闻。事虽隐秘,当事者了解最深。康有为在《南海先生自编年谱》中写道“上(指光绪皇帝)之用谭嗣同与我,同为徐学士(徐致靖)及李苾园尚书所荐”,“时李端棻荐奏甚力”,又说“以上枢臣老耋守旧,面又无权弃之,乃专用小臣,特加侍读杨锐、主事刘光第、中书林旭、知府谭嗣同以四品衔,为军机章京,参与新政。”事实表明,康、梁及谭嗣同等变法的中枢人物都是李端棻密为引荐,故慈禧“训政”后,李端棻则以“竟将大逆不道之康有为等滥行保荐”获罪。

维新派以办学堂为要务,通过教育广开民智,树立新风,培养奇才异之士。光绪二十二年(1896)五月初二,李端棻上《请推广学校折》,强调“时事多艰,需才孔亟”,“人才之多寡,系国家之强弱”。他提出了“一经五纬”的方略,以学校为“经”,“自京师以及各省、府、州、县皆设学堂”,除经史外,开设算学、英文、天文、地理、格致(物理化学)等课程,大学堂“分斋讲习”,“各执一门”,“益加专精”,重普及而贵专精,讲“致用”而不空谈,重“试验”而不钻故纸堆,实为中国教育制度的根本变革。但人才的培养非学校一途,必须推面广之,设藏书楼(图书馆)广为传播知识,设仪器馆(科学实验室)推进科学技术发展,开译书局吸收西方文化,广立报馆以广见识,选派游学者(留学生和出国考察)接受先进文化知识,实际上是近代文化变革。他的主张得到皇帝采纳,成为政府决策,成为中国文化教育发展的纲领。戊戌变法虽然失败,但近代文化教育的发展却成为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至今仍沿着这条道路滚滚向前。

变法一开始就拖着十分沉重、艰难的步履,尽管维新派满腔热情,光绪皇帝舍位忘身,但主宰朝廷的慈禧太后却坚持“祖宗之法不能变”,朝中大臣皆看“老佛爷”眼色行事,变法只能秘密进行,“二品以上大臣,言新政者,惟端棻一人而已”。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即戊戌年),皇帝下“定国事诏”,“一切维新,基于此诏;新政之行,开于此日”。在此关键时刻,李端棻挺身而出,于六月初六上《变法维新陈当务之急折》,不失时机地推动变法。为使新法得以推行,特提拔李端棻为礼部尚书,辅助光绪皇帝变法。

大祸终于来临,八月初六慈禧太后公开“训政”,将光绪皇帝囚禁瀛台,下令缉拿康、梁,下令将谭嗣同等六人“立即正法”,对支持变法的大臣“永远监禁”或“革职永不叙用”。李端棻以“滥保匪党”获罪,“发配新疆,交地方官员严加管束”。光绪二十七年(1901)遇赦回贵阳,古稀之年,毅志不衰,不忘“萌发新政要施行”。他主讲经世学堂,讲授“卢梭论”、“培根论”,“进化论”、“天演论”及“三权鼎立论”,虽遭到守旧派攻击而矢志不移。他联合贵阳士绅于德楷、唐尔镛、任可澄、华之鸿等,将原贵阳府学改为贵阳中学堂,继又改为贵州通省公立中学,即贵阳一中的前身。光绪三十一年(1905),发起组织贵州铁路矿产总公司,主张修建铁路,开发矿产。光绪三十三年(1907),李端棻在贵阳逝世,享年七十五岁,葬于贵阳东郊大关口(今永乐乡大关村),墓志铭为梁启超所撰。

陈灿

(1847—1923),字昆山,贵阳人。同治八年(1869)贵州乡试,与其弟陈田一同应试,陈田取第一名,陈灿为二十七名,一时传为佳话。光绪三年(1877)中进士,授吏部文选司主事。光绪六年(1880)调任云南澄江知府,后改楚雄、顺宁、云南知府。光绪十六年(1890)任盐法道,光绪十八年(1892)署临广开道,光绪二十年(1894)任迤南道尹,光绪二十八年(1902)迁粮储道。光绪三十年(1904)升云南按察使,次年擢云南布政使。

陈灿在云南做官二十八年,建树颇多,士民称颂他“居官清慎勤能,故所至皆有循声”。他首重“兴学育材”,先后创办经正、道成、宏远三书院,“告以读书行文之法,教以立身致用之方”,后又任云南高等学堂总办,“网罗三迤俊彦,课以古学时务”,与广东的学海、浙江的诂经、四川的尊经等学堂并驾齐驱,故“清末滇中文化得先生之力为多”。参与编修《云南通志》、《续云南通志》,主修《普洱府志稿》。筹款扩充敬节堂以恤孤老,建义仓积谷以备荒,种桑养蚕以利民,修东、西两大渠以除澂江水患,建铁索桥以利交通,整饬团练以靖地方,设兵营、关隘以卫边防,最值得表彰的莫过于他在中缅边界会勘中的功勋。

同治、光绪年间,英国侵占印度、缅甸,进而侵犯云南。制造边界纠纷。光绪二十年(1894),清政府与英国签订《中英续议滇缅边界条约》,划定中缅边界,明文规定孟连、车里土司属地为中国永远管理。次年又订立《中英滇缅商务续订附款》,规定“未经许可,外人不得进入内地”。但英方却多次声称边界线尚不明确,要求重新会勘,企图压迫清政府割让边地。清廷迫于形势,乃派甘肃西宁总兵刘万胜、云南迤南道尹陈灿为勘界大臣,与英方司格德前往边界会勘滇缅边界南段,起自南定河,循明公山、南卡江、孟连至车里(今西双版纳)。司格德至边界,趾高气扬,希图以威压迫使中国让步,刘、陈二人不负国家重托,不失民族尊严,寸土不让,双方形成僵局,断然宣布停止会勘。

光绪二十八年(1902)英方再次提出会勘,改派觉罗智为英方会勘使者。会照至京,清廷仍以刘、陈二人为会勘大臣,带精兵数十名抵达南卡江,扎营江畔,与英使会于猛阿。会勘开始,觉罗智即提出“猛阿以下各寨不属中国”,陈灿据约详细分辨,拒绝这一无理要求。觉罗智见不能得手,乃以“停勘”、“抗议”、“交战”相威胁。陈灿理直气壮地说:“再四磋磨,舌敝唇焦,始获定议,仍以南永河为界。”踏勘至昂郎山东坡脚下的腊户寨,见有英人窜入强筑的一条小路,英方以此为口实,指路为界,认定路南不属中国.陈灿义正严词地通知英方:“路必须拆除,界不能混淆。”陈灿身穿短衣,脚穿布鞋,跋山涉水,逐一指明界线,终于勘定边界千余里,垒石竖标六十二处,寸土不让。双方争执不下,至孟马停止会勘。光绪三十三年(1907)英方再次提出会勘滇缅边界北段,迤西道尹石鸿韶畏惧洋人,不顾国家利益,任凭英方指划,使边界错乱丢失,陈灿认为有辱国威,电请清廷拒绝承让。民国26年(1937)年中英勘界委员会委员到来孟马,立了一块“气壮山河”的石碑,表彰陈灿、刘万胜二公“赤心报国”、“寸土不让”的精神,“足以光耀昭百世”。

光绪三十三年(1907),陈灿调任甘肃按察使,宣统二年(1910)补授甘肃布政使。次年辛亥革命,陈灿解职回籍,不问世事。1923年陈灿在贵阳病逝,享年七十岁。有《宦滇存稿》五卷、《知不足斋文存》二卷传世。

陈夔龙

(1857—1948),字筱石、小石、韶石,号庸庵、庸叟、花近楼主,贵阳人,家住铁局巷。八岁丧父,兄弟三人靠母亲织布抚养,在困境中苦读,同治十一年(1872)取秀才,光绪元年为贵州乡试解元。进京会试落第,入四川总督丁宝桢幕府。光绪十二年进士,授兵部主事,得兵部尚书荣禄赏识,又得直隶总督李鸿章器重,不久充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戊戌变法失败,奉庆亲王奕劻之命审理谭嗣同等六君子。

光绪二十六年(1900),署理顺天府尹事,擢内阁侍读学士。六月中旬,义和团运动进入高潮,北京民众火烧大栅栏洋货店,焚烧京城最大的四恒钱庄,慈禧太后怕引起金融恐慌,急令陈夔龙筹款支持四恒钱庄,陈在三日内办妥,慈禧乃嘉奖陈夔龙“办事得力”,令其参加对八国联军宣战的会议。八国联军进攻北京,陈夔龙知大事不妙,事先准备了二百辆马车,使慈安、慈禧二宫顺利逃离北京,以此更受重用。他知八国联军指名要庆亲王奕劻出面媾和,立即奏请慈禧派奕劻、李鸿章为谈判大臣,慈禧命陈夔龙等八人为留京办事大臣,补陈为顺天府尹,陈修建太后回銮跸道,捐银万两修正阳门城楼。

光绪二十九年(1903)调任河南巡抚,三十一年(1905)改任江苏巡抚,三十三年(1907)升任四川总督,不久改任湖广总督。宣统元年(1909)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辛亥革命后,清帝逊位,从此结束了他的官宦生涯。1912年陈夔龙离开北京,到上海做寓公,住孟德兰路寓所,不再过问政治,既不参加北洋政府,又不入伪满宫廷,也不为日本做事,与在上海的清朝遗老瞿鸿基、陈三立、马煦等组织“逸社”,饮酒听戏,诗词唱和,闭门著书。

陈夔龙得清廷恩宠,思想守旧、态度顽固。他反对变法,认为“科举一废,士气浮嚣,自由革命,遂成今日无父无君之变局”。到四川上任时回贵阳扫墓,支持宪政派,反对自治学社,认为张百麟等“确系罪魁”,要贵州巡抚庞鸿书予以加害。武昌起义,力主袁世凯出兵剿杀革命党人,哀叹“二百六十八年之天下,从此断送,哀何可言”。冯玉祥入北京,将废帝溥仪逐出紫禁城,他痛心疾首,“瞻望北庭,神魂飞越”。张勋复辟,他拍手称快。在上海做寓公,自定三条戒律,“一不联络新学家,二不敷衍留学生,三不延纳假名士”。他的诗文,收入《松寿堂诗钞》、《花近楼诗存》、《鸣原集》、《五十三参楼吟草》、《丙子北游吟草》、《把芬庐存稿》、《梦蕉亭杂记》、《游庐纪程杂记》等。《梦蕉亭杂记》记述了他宦海沉浮五十年的经历,涉及清末及民国年间的许多历史事件,具有史料价值。

陈夔龙虽然官位显赫,但始终不忘贵州乡土之情,尝对人说“今日博取功名,确系由黔发迹。黔不负余,余亦不可负黔”。他捐银6000两资助贵州通省公立中学,出资收集、刊印贵州文献,刊印了杨龙友的《洵美堂诗集》和《山水移》、郑珍的《巢经巢诗文集》、周起渭的《桐埜诗集》及《黔诗纪略后编》。1948年8月18日,陈夔龙在杭州逝世,葬于西湖畔右台山麓,终年九十一岁。

赵以炯

(1863—1906),字仲莹,贵筑青岩人。赵氏为青岩望族,其父赵国澍在咸丰年间为青岩团总,修筑青岩城垣。在“青岩教案”中,赵国澍杀了三个肇事教徒,法国要求严惩,谈判期间他突然死去,赵家衰落下来。光绪十二年(1886)次子赵以炯和四子赵以奎一同进京赴考,兄弟二人同中进士,赵以炯为丙戌科一甲第一名(状元)。两年后,大哥赵以焕亦成为进士,是为“一门三进士”。那时,云南、贵州皆属云贵总督所管,云南还没有状元,所以,赵以炯不但是贵州的第一个文状元,而且是滇黔两省“以状元及第夺魁天下”第一人。时任工部侍郎的李端棻对此感到无比欣慰,作楹联一副刻于贵阳城东君子亭柱上。上联是“游钓纪芳踪,重看莲沼清波,君子高风同仰上”。下联是“秀灵钟间气,为报杏林春晚,状元及第正归来”。

殿试时,皇帝出上联“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谁能摘星汉?”,赵以炯对以“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愿作探花郎”。他博学多识,理密慎思,文笔流畅,其策对被列入《历代状元殿试策对观止》。中状元后,授翰林院修撰,出任四川乡试副考官、广西学政及全国会试同考官,光绪二十六年(1900)因母病逝,丁忧回乡,主讲贵阳学古书院。三年后入京供职,因感仕途艰险,告假回家,在青岩教授生徒。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病故,葬于青岩摆早村。赵以炯故居在青岩镇北门下院街,为激励人们努力向学,经贵阳市人民政府决定,将下院街改为“赵状元街”。

钟昌祚

(1870—1912),又名元黄,字锡周、山玉,开州(今开阳)两流泉人。家贫,随父读私塾,稍长入开阳书院,十五岁选为贡生。光绪二十三年(1897),贵州提督学政严修改革学古书院,选四十名高材生入学,钟昌祚入选,有机会学习外语和自然科学。光绪二十五年(1899)投笔从戎,入贵州武备学堂。光绪二十八年(1905),贵州巡抚林绍年奏请派留学生出国,钟昌祚以公费生资格留学日本,在早稻田大学攻读政法。受日本明治维新的启发,决心走富国强兵之路,尝对好友漆运钧、于德坤说:“他日为国,倘有可以舍命之处,吾决不惜此身以苟活”。

光绪三十三年(1907)回国,在北京警察厅西分区任警官,结识新任贵州巡警道员贺国昌,与之一同返黔。次年回开州,任劝学所总董,创办半日学堂,每逢赶场便手摇铜铃招集民众,劝将子弟送入学堂,半日劳作,半日读书。次年巡警道贺国昌拟疏通省城沟洫,指派钟昌祚组织黔垣疏通沟洫事务所,拨银三千两作工程费用。钟乃招收一批石工、木工及数十名无业游民,对内、外城沟洫进行整治,疏通了内城贯城河左侧十五条街道水沟三百四十丈,外城贯城河左侧十二条街道水沟三百一十三丈,又清除了内外城三十余处水沟的淤泥、潴水,工程结束后在甲秀楼侧立《黔垣疏通沟洫碑》。为了使无家可归的游民有业可就,开办警务工厂,教以制笔、制革、做鞋等技术,并组织水队、煤队、砖队和雇佣队,使他们自食其力,闲睱则“纵使歌嬉,以为娱乐”,人们称钟为“叫化头”。继又不顾世俗偏见,救助妓女,解救女婢,成立救护幼女所和劝业女工厂,创办省城慈善会,开启近代文明之风。不久任警务司法科长。

光绪三十四年(1908),张百麟、张鸿藻等组织“贵州自治学社”,钟昌祚表示“允许赞成,并疏通贺国昌批准成立。次年钟昌祚被选为自治学社社长,社务由张百麟筹划,钟昌祚执行。同年,自治学社创办公立法政学堂,钟昌祚任堂长,设有法官、律师、狱政、佐治、法政、统计等科及三个传习所。贵州咨议局成立,钟昌祚任书记员。宣统三年(1911)五月,国会请愿同志会在京成立,要求各省派代表参加,钟昌祚代表自治学社赴京,并”联络海内同志,共同大举“。武昌起义爆发,钟昌祚密电张百麟迅速筹备起义。大汉贵州军政府成立,命钟昌祚为贵州代表,到南京、上海联络其他政党。

1912年,宪政派请滇军入黔,颠覆大汉贵州军政府。钟昌祚得知这一消息,便与安健、刘荣勋绕道越南至昆明,上《致滇都督蔡锷书》,要求云南军政府不要干预贵州党争,蔡锷口头答应,暗中派唐继尧率滇军入黔。钟昌祚等三人由昆明回贵阳,正月十八行至安顺东门,突然被一群兵将他抓住,声称“奉都督命索汝头”。钟昌祚盘地而坐,长叹:“恨不死于革命之前而死于革命之后”。门人宋元明收其遗骸,葬于开阳双流赖陵。1930年沉冤昭雪,国民政府颁题“成仁取义”匾额,贵州省政府立“钟先烈昌祚”墓碑。

平刚

(1878—1951),字少璜,贵筑县青岩余庆堡(今青岩镇歪脚村)人。自幼聪敏,性格倔强。八岁读私塾,十九岁取秀才。常与具有维新思想的张忞、乐嘉藻、彭述文、蒲藏锋等谈论国事,切磋新学。读章太炎书,为明末抗清史迹所感染,愤激之情,油然而生,立志推翻腐朽没落的清王朝。光绪三十年(1904),与张忞等组织贵州最早的社会团体,“科学会”提倡科学,宣传民主。不久创办寻常小学堂(后改乐群小学),以学校为基地,“明宣排满之旨”。时值慈禧太后七十寿辰,朝廷下令全国各地举行“祝寿”活动。贵阳搭起了“万寿台”,张灯结彩,闹得乌烟瘴气。平刚见此荒唐情景,不觉义愤填膺,毅然剪去自己的辫子以示抗议,成为贵州第一个剪去发辫的人。他奋笔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万寿台”侧,上联是:“东观日本西观意,卅年来皆进化”;下联是:“北惩俄罗南贼党,七旬后我亦维新”。讽刺慈禧太后扼杀变法、镇压革命党,如今却大谈“新政”。

这一举动掀起了一场风波,思想进步的人认为这副对联犀利尖刻、痛快淋漓,钦佩他敢作敢为,不畏权势。官府则认为是“大逆不道”,贵阳知府严隽熙下令揖拿平刚,欲治重罪,幸得“科学会”成员于德楷、乐嘉藻等斡旋,最后责打四十大板,革去秀才身份,交父母严加管教。平刚气愤已极,决定离家出走,光绪三十一年(1905)五月流亡日本。正值孙中山领导的中国同盟会在日本东京成立,平刚踊跃参加。当时贵州有一批留日学生参加同盟会,成立贵州支部,平刚任支部长,于德坤任评议员。光绪三十三年(1907),贵州自治学社成立,平刚写信给张百麟,促成自治学社加入同盟会。

宣统二年(1910),平刚根据孙中山“各省同志,各回本省运动革命”的指示,回到贵阳。大汉贵州军政府成立,平刚任枢密院密员,草拟《大汉军政府三个月期间之约章》。不久被选为全国“国民会议”代表,赴上海开会。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平刚任参议院秘书长。袁世凯任大总统后,寓居上海,与革命志士陈奋飞结婚。1915年,蔡锷在云南发动护国运动,平刚随章太炎到昆明支持起义。1917年,孙中山在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就任大元帅,他又随章太炎到广州,章太炎任大元帅府秘书长,平刚任秘书。1923年回贵州,先后任镇宁、赤水、古蔺县长。周西成任贵州省主席,聘平刚为顾问。1927年国民党中央派张道藩、商立文、李益之来贵州办理党务,遭到周西成抵制,杀了李益之,逮捕了张道藩,平刚将张保释。1937年贵州省临时参议会成立,平刚任议长。1944年日本进攻黔南,汤恩伯打算放弃贵阳,遭到平刚严厉指责。1945年正式建立贵州省参议会,仍以平刚为会长。

贵阳解放后,根据平刚的经历和社会地位,被任命为贵州人民政府委员,享受优厚待遇。1951年底,平刚在贵阳病逝,终年73岁,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周素园写了“见义勇为,当年曾佐孙黄阵;博闻广识,遗恨未窥马列书”的挽联,对平刚一生作了恰当的评价。

张百麟

(1878—1919),字石麟。祖籍湖南长沙,祖父入黔做官,父亲张翰移居贵阳,光绪四年(1878)生百麟。少时为贵阳府诸生,后拜“仁学会”创始人吴嘉瑞为师,光绪三十二年(1907)入贵州官立法政学堂。百麟有侠气,性通脱,喜结纳,广交四方之士。先是与贞丰“仁学会”、“同济公”的钟振玉、钟振声、胡刚等人交往,在开州(今开阳)结识张忞、钟昌祚等人,又在贵阳与乐嘉藻、平刚、黄泽霖、彭述文、周素园等人往还过从,还结识了哥老会首领孔鹏、吴冠,“三教九流”,纳而不拒,尝言“宁可灶中无烟,不可座上无客”。

光绪末年,列强虎视眈眈,企图瓜分中国,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使国人痛心疾首,各种思潮兴起,力图挽救国家危亡。光绪三十二年(1906),贵州省咨议局成立筹备处,官绅任可澄、华之鸿、唐尔镛、于德楷、何麟书、陈廷棻等人结为“宪政预备会”,(即宪政派),创办《黔报》宣传革新思想。光绪三十三年(1907),张百麟约集张鸿藻、黄泽霖等数十人在贵阳田家巷“镜秋轩”照相馆开会,成立“自治学社”,旨在“共求自治之学理”,主张以“个人自治”为起点,进而推动“地方自治”,达到“国家自治”之目的。初以张鸿藻为社长,张百麟为副社长,后选钟昌祚为社长,而一切谋划皆出自张百麟。“自治学社”发展很快,在全省建立五十多个分社,社员遍及全省,主要成员是知识界。创办《自治学社杂志》作为机关刊物,又办《西南日报》宣传“救亡、立宪、自治”,团结贵州同志,联合西南各省,促进“自治”。“自治学社”创办“贵州公立法政学堂”培养人才,设立“司法讲习所”,又支持白铁肩办“光懿女子小学堂”。

时在东京的同盟会员平刚,经孙中山批准,吸收张百麟等为同盟会员,并将“自治学社”纳入“同盟会”组织,转向“革命”。宣统二年(1910),广州起义爆发,平刚致函张百麟,预备起事。百麟与哥老会首领聚会,确定李定鉴、孔鹏、陈南生、黎克荣、吴冠五人为北、西、南、东、中五路巡防分统,以黄泽霖为总统。又明确“以运动新军为第一要务”,通过胡刚及同盟会员杨荩诚等在新军中活动,使之倾向革命。派人与“历史研究会”及“皇汉公”组织取得联系,发动陆军小学堂的学生参加起义。

辛亥年(1911),四川保路运动兴起,民情激昂,张百麟成立“十人委员会”负责拟定起义计划,领导机关下设军事、民政、交涉三个委员会,以张百麟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武昌起义后,风声日紧,“自治学社”加紧活动。为了调和“自治学社”与“宪政派”和矛盾,张百麟与任可澄、周培艺、蔡岳、乐嘉藻等会议,表示“牺牲成见,一致动作”。阴历九月十二日(11月2日),张百麟、任可澄、周培艺等冒死入巡抚衙门,要求独立,巡抚沈瑜表示“义不背畔”清政府。张百麟于次日召开紧急会议,决定起义。九月十四日(11月4日),新军在南厂发难,陆军小学立即响应,然后列队入城。兵不血刃,宣告“反正”成功,贵州“光复”。

大汉贵州军政府成立,由都督、行政总理、枢密院三方组成。杨荩诚为都督,周培艺(周素园)为行政总理,张百麟为枢密院院长,任可澄为副院长。张百麟主张“团结一致,同心协力,共济时艰”,极力与“宪政派”妥协,认为“我以至诚待人,人必无害于我”。对沈瑜庆调入省城防守的刘显世,采取宽容态度,不但不加防范,反而任用为枢密员兼军政股长。虽然平刚、黄泽霖等反对,而张百麟仍书生气十足,不加提防。“宪政派”支持起义本为形势所迫,军政府建立后,军政大权都掌握在“自治学社”,为了权力之争,两党斗争日趋激烈。

黄泽霖为了扩大“自治学社”势力,大量吸收会党,成立“光汉公”,以黄为正龙头,李定鉴为副龙头,孔鹏为香长。此风一开,“宪政派”、哥老会及各种社会势力纷纷建立“公口”,社会秩序混乱。“宪政派”以此为口实,宣称贵州“公口林立”、“匪患猖獗”,请滇军出兵平乱。1913年2月2日,刘显世派兵惨杀了黄泽霖,后又捕杀“自治学社”社长钟昌祚,追杀副都督赵德全,张百麟被迫逃走,在滇军的支持下,“大汉贵州军政府”被颠覆,贵州辛亥革命以失败告终。

张百麟逃出贵州后,辗转到达上海,经平刚推荐,晋见了孙中山和黄兴,陈述了贵州变乱的经过。袁世凯任总统后,命唐继尧为贵州都督,而以浙江省长一职敷衍张百麟,张拒不上任。百麟在上海组织“西南协会”,“政治促进会”,创办《惧报》、参与编《民权报》,制造舆论,抨击唐继虞、刘显世。黄兴在南京组织“讨袁军”,以张百麟为秘书长。继后,孙中山在日本组织“中华革命党”,召张百麟襄助,因病未行。黎元洪任大总统时,以张为北京高等警官学校副校长,内务部参事。孙中山在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委张为司法部长,亦因病未赴任。他在上海撰写《护法战争纪要》,1919年完稿后即病故于上海法租界,时年四十一岁。1944年,贵州各界在河滨公园右侧坡上建“张百麟记功碑”,由平刚撰写“张公墓志铭”。

文化震

(1902—1927),字雨龙,贵阳人。1918年考入贵阳模范中学,1922年入南京大学预科。后在南京大学学经济,参加南京社会科学研究会组织的读书报告会。1925年上海发生“五卅惨案”,南京成立上海惨案后援会,文化震到下关英国工厂发动工人罢工,并为罢工工人募捐、办粥厂和安顿童工生活,被批准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此间,青年党在南京办《醒狮周报》,鼓吹国家主义,反对马克思主义。为了揭露青年党的反动本质,文化震在《中国青年》上发表《南京之反动势力》一文。指出:“醒狮派者,法西斯蒂也,买办阶级及大富阶级的出面人也”。

1926年,文化震转入中国共产党,担任青年团南京地委书记,又任中共上海区委、南京地委通讯员。1927年北伐军攻下南京,文化震任中共南京地委委员兼总工会总务主任秘书,同时在国民党南京市党部任工人部长。4月12日蒋介石叛变革命,大肆逮捕和屠杀共产党人,文化震被杀害于南京,年仅二十五岁。

贵阳地名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