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社会经济
一、历史沿革
(一)民族渊源
五千多年前,生活在黄河中下游平原地区的九黎部落在向北扩张时,与东进的炎帝和南下的黄帝部落发生剧烈的武力冲突,经过长时间的战争,以蚩尤为首的九黎部落在涿鹿地区被击败,蚩尤被黄帝擒杀。大部分苗族先民被迫开始第一次大迁徙,放弃黄河中下游地区而退回到长江中下游平原,并于洞庭湖和鄱阳湖之滨建立了“三苗国”。随着三苗部落的日渐强大,尧、舜多次对“三苗”进行征剿。舜帝时“南巡狩猎”,对不服舜帝管制的“三苗”进一步攻掠,苗族先民再次被迫向西南和西北地区迁徙,其中被迫向西北迁徙的这支苗族先民一部分融合于“羌人”,成为西羌的先民;一部分则因人口增多、耕地少而向平原地区迁徙,从青海往南到四川南部、云南东部、贵州西部,有的更向南、向西深入老挝、越南等地。而往西南迁徙的苗族先民则与楚人和睦相处,成为后来“楚蛮”的主要成员。
战国时期,秦灭楚,一部分苗族背井离乡,长途跋涉西迁,进入武陵山区的五溪一带,形成历史上著名的“武陵蛮”又叫“五溪蛮”。
西汉时期,这部分苗族先民在这里较快地发展起来,形成与汉王朝相抗衡的一股势力。东汉建武二十三年(47),汉王朝派出军队征剿“武陵蛮”,迫使苗族再次离乡背井,一部分进入黔东北地区(今铜仁一带),一部分南下广西融水,后又溯都柳江而上到达今天的榕江、雷山、台江、施秉等地。
苗族在数次大迁徙中,分化成了许多不同的分支。其中,柳氏族、西氏族、尤氏族、苟氏族等几乎是同时到达贵州榕江,由于西氏族在榕江多处辗转,故而到达西江的时间晚于柳氏族。但在西氏族到达以前,这里已经居住着苗族“赏”氏族。西江地名中的“西”指西氏族,“江”通“讨”,即西江是“西”氏族向“赏”氏族讨来的地方,“西江”因此而得名。“西”氏族到达并定居在西江以后,陆续又有其他苗族分支迁来,形成以“西”氏族为主体的苗族融合体。传说西江有千年以上历史。根据《林荫记》中记录的西江苗族子连父名的世系谱,从蚩尤到1732年间共有284代,说明生活在西江的苗族是蚩尤的直系后裔。
清乾隆年间,清政府为了管理苗疆,对苗族人民实行编户定籍,强行取消苗族子连父名的传统,用苗名的谐音来定汉姓,西江镇境内苗族的蒋、唐、侯、杨、董、宋、顾、龙、陆、李、梁、毛、陈、金、吴等姓就是由此而来。
(二)村落历史
“控拜”一词是苗语音释,是就片区名称而言的。1735年以前,控拜片区是由9个自然寨组成,分别是:啊甘文、大营坡、展良扁、甘也样纳、甘打寨、也薅狼、甘多九、甘展荒、也就,共八百余户人家,是当时雷山县、台江县、凯里市周边苗寨中最大的苗寨之一。清王朝将9个自然寨统称为“控稗”,现称为控拜。
控拜先民原来生活在天连着水、水连着天的浑水河畔,就是现在的黄河下游和长江中下游的广大地区,从事着农耕生活。由于战乱,祖先战败,被迫南迁,后来又经历了西迁。他们艰苦迁徙,历尽沧桑,后来到了贵州榕江,成为最早开辟古州大坝的先民之一。后来因为连年战乱,控拜先民又一次大规模迁徙。他们进入雷公山,跨过雷公坪,来到雷公坪北城山上,终于停住脚步。这里山高谷深,到处是原始森林,是阻挡当时朝廷征服的天然屏障。
明王朝在西南少数民族中实行“改土归流”,在苗疆设的“卫所”和“屯堡”,但只限于三穗、天柱、锦屏、黎平、镇远、黄平、凯里等交通要塞。清政府在贵州继续推行“改土归流”,时任云贵总督鄂尔泰以“苗患甚于土司”为由,主张对贵州不以“改土归流”为重点。其眼中“苗患”的重点地区是黎平以西、镇远以南、都匀以东的三千里苗疆。
清雍正六年(1728),清军重兵进剿苗疆,每到一地就血腥镇压和敲诈勒索。清廷为进一步控制苗疆,加重税收和兵役,在苗寨建立姓氏,控拜9个自然寨全部姓杨。
清王朝在苗疆设十里一屯、五里一堡政策,以镇压苗族人民的反抗。控拜九寨是清政府重点屯兵驻守之地,赋税特重,大部分田园变为清军的军田和屯田。人民生活极端困苦,为了生存,控拜人在名叫“生杨”的人的带领下,加入张秀眉和杨大陆的苗族起义军,扛起反清王朝、改土归流的大旗。控拜义军一举攻入驻控拜清军营地,全歼驻军,唯有一名清军头目逃到西江苗寨,控拜义军乘胜追击,追至西江苗寨,准备进寨抓清军头目,西江苗寨确惧怕以后清政府报复西江苗寨,不准进寨抓人。控拜义军个个英勇善战,而周边苗寨也积极响应和支持,纷纷参加义军。在张秀眉和杨大陆的英明领导下,控拜义军与周边苗寨义军协同作战,将清军赶出苗疆,使清军谈“苗”色变。
清雍正十三年(1735),朝廷调集贵州、湖南、云南、广西、四川五省清军,大举进攻苗疆。时任贵州巡抚的张广泗,经略七省,十一月初三抵镇远,三十日即兵分三路,首攻台江台雄、鸡摆尾,准备进攻控拜,以切断义军控制区。十二月,清副将寿长、参将哈尚德随巡抚张广泗进驻苗疆,安屯设堡,沿挂丁左右山而进。初一攻破格细等三寨,初二攻破郎利等寨,初三攻破脚高等寨,初四进兵控拜,清将见山头土墙绵亘数里,寨内人马熙攘,枪炮矢石密布,即下令进攻,抢占土坡。义军在“生杨”的指挥下,与清军激战,终因力量悬殊,义军失利,147人战死,控拜义军头领“生杨”及百余义军被俘。清军为杀一儆百,特意在苗族传统吃新节中通吿周边苗寨,吃新节后的第六天在“说遍付”坳将“生杨”及百余名义军英雄斩首,并吊在杉树上示众,以警示周边苗寨引以为戒。行刑地后称“吊头坳”,现有大杉树为见证。
控拜古树
控拜义军战败后,清军火烧控拜九寨,村民四处逃难,逃至郎德镇报德大寨,永乐镇开屯村,西江镇的大龙村、小龙村和南尧村,方祥乡陡寨村,台江县南沙村和凯里市三棵树镇也甘村。控拜九寨苗民逃走后,大片土地荒废,清军给养困难,于是清政府放宽政策,苗族内部纠纷,按苗例自行解决,控拜人回归故土不再杀头。但有少部分回控拜新寨的杨姓人生怕受到迫害,都改以苗名为姓,清政府不允许称控拜寨,只能称新寨,但苗族仍称控拜。直到1950年解放后,控拜寨之名才正式恢复。
(三)历史事件与人物
1.历史事件
控拜村有一处名为“说遍付”的地方极为有名。“说遍付”为苗语,意思是“挂鲜花的山坳”。“说遍付”原名“龙宇夫”,清雍正年间,清廷对苗疆实施“改土归流”,在控拜与苗民战斗,官军把苗民的首级悬挂在这里的树上示众,“龙宇夫”的地名便由此而来,意思是“悬挂人头的山坳”。“说遍付”原是这座山坳上的一块平地,路边长着几株古老的杉树,树干虽然不够粗大,但那树干上伤痕累累的树洞和粗壮的枝桠,诉说着自身久远的历史。有的树枝已经干枯了,却仍强有力地指向空中,像是武士的钢铁臂膀。每年的吃新节,附近村寨的苗族同胞都要聚集在“龙宇夫”,开展唱情歌、吹芦笙、赛马、斗牛等活动。后来,有人提议把“龙宇夫”改名叫“说便付”,大家都觉得好听,便一直叫到了今天。
雍正年间的那场战争,记载在《雷山县志》里。《雷山县志》第四章《战事》中,有“控稗之战”的章节:“清雍正十三年(1735)十二月,清副将寿长、参将哈尚德随巡抚张广泗进驻苗疆,安屯设堡,沿挂丁左、右山而进,初一日破格细等三寨,初二日破朗利等寨,初三日破交蒿等寨,初四日进兵控稗,清将见山头土城绵亘数里,城内人马熙攘,枪炮矢石密布,即下令进攻,抢占土城。军民在其首领枉枉、枉洞、枉保指挥下,与清军激战。终因力量悬殊,民军失利,有147人战死,跌岩、滚坡死的百姓甚多。子母炮、铜鞭炮、鸟枪、盾甲等武器尽皆损失,牛羊等损失无数。初六日清军进攻鸡讲等七寨,枉汪、枉保被俘,唯枉洞(即生杨)逃脱,其妻遭清军杀害。”
这里的“交蒿”即脚高,“控稗”即控拜,“鸡讲”即西江。这场战争,出现了“龙宇夫”这样的地名。居住在控拜的苗民四处逃离,清军占领了控稗,那里有良田沃土、山泉溪流和茂密山林,清军就在那里实行军屯,改地名叫“堡子”,即现在的堡子村。一两年后,逃散的苗民故土难易,又纷纷回到控拜,驻军登记造册,分别给以汉姓,就有了现在的李、穆、龙、杨、潘等姓氏。原先的家园已被驻军占领,苗民们只好另外建设开发田园,历经几代人的艰苦奋斗,有了梯田、山地和木楼,建成了新的控拜苗寨。
据传说,当时还实行民族隔离政策,不允许控拜的苗民从堡子通行。后来,控拜有一个壮士不信邪,有一天,他牵着牛,踢开路上的荆棘,硬是从堡子的田坎上走过,堡子的人也不敢阻挠他。自此以后,控拜的苗民就能够自由地取道堡子了。
2.人物记略
枉汪(1698~1735),反清首领,1735年12月被害。
枉保,反清首领,1735年12月被害。
枉洞(生杨),反清首领,后潜入他乡度过晚年。
刘金贵(戛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苗汉劳动人民友好往来的使者。
寿立,在雷山、台江、凯里的苗寨中极具威信,常按苗族风俗习惯处理苗族内部事务,早年被暗害。
龙庭芝(牛寿),继承父亲寿立之位,胆大心细,有极强的组织能力,常为雷山、台江、凯里周边的苗寨处理事务,调解矛盾,有较高的声望。
龙牛伍,控拜最早读书人之一,清末到凯里三棵树教书,为当地苗族培养了一批读书人。
穆公里(常称勾先生),是控拜寨办学的第一人。
在控拜二百年间,苗族银饰传承技艺能手有:
龙玉林(往柯,清末民初,专为雷山县城汉人制作银饰)、杨正华(动勇)、穆架当、穆晓往、龙海成(你久)、穆飞(金屋)、穆平恩(往架)、穆引朴、李动勾、穆国民(帽贵)、穆你秀等。
新中国成立后,控拜村有名的银匠有:
龙高(往营),2001年曾代表苗族银匠到台湾表演。
杨光宾(岩你),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苗族银饰锻制传承人,2009年与杨文斌共同设计的雷山苗族银马花获2009年第十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国际艺术精品博展会金奖。
李正文(久金),首批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苗族银饰锻制传承人。
穆你应,获2009年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国际艺术精品铜奖。
李正云(往保),2008年、2009年获“多彩贵州两赛一会”银饰多项奖。
二、人口
控拜村全村辖国土面积11.72平方公里,耕地750亩,分为上寨、中寨、下寨和新寨4个自然寨。控拜村是典型的苗族村寨,村内有李、穆、龙、杨和潘等5大姓,全村共223户,980人。
三、经济
控拜村是典型的农业村寨,农业生产条件较好,主要农作物为水稻(62.5亩)、玉米(33亩),经济作物种植较少。养殖业以当地稻鱼生产为主,平均每户养1头猪,平均每户养0.2头牛。控拜村村民拥有精湛的苗族银饰锻造技艺,形成了独特的苗族银匠群体。73%的村民收入来源于打工或加工经营银饰,第二产业尚属空白,旅游业处于起步阶段,经济结构较单一。
四、村落设施情况
(一)道路设施
控拜村内坡度较陡,降雨量大,一旦降雨,村寨道路则泥泞不堪,村民出行困难。全村传统道路主要干道全长3370米,串户小道全长4000米,村寨通往外界只能依靠一条仅3米宽的沙石路。为了解决村民的出行难题,在贵州省文物局的支持下开始实施控拜村步道改造工程,第一期工程为主干道,总长度4000米,宽度1.2米,均为石板路。
通往控拜村的路
控拜村内土路
(二)公共设施
村内有小学一到六年级,6位教师,一个年级只有10个学生,无幼儿园、托儿所,教育设施缺乏。村委会已建多年,为二层小楼。没有村卫生所,医疗条件较差。村老年活动室为废弃的小学,房屋年久失修。商业服务设施方面,小卖部有两家,基本能满足村民需要。有一家旅游接待站和一个尚未修建完善的村级活动场所,缺乏公共活动场所。
控拜小学
控拜村委会
(三)供电供水设施
全村实现电力全覆盖,生活电网已建成,输电线已入户。自来水普及率100%,但饮用水没有经过集中净化处理,也没有公共排污管道排放,全村生活垃圾的处理仍然采取随意堆放的方式,缺乏集中堆放地点。
村寨的排水系统分为村寨生活排水和农业生产排水系统,村寨生活排水系统有三条,分别是上寨龙家至村小学、原控拜村小学至下寨、中寨至下寨三条。由于传统生活排水设施简陋,坡度陡,对传统民居构成直接威胁。目前,控拜村农业生产灌溉用水主要依靠地表水,在正常年份水源有保障的灌溉渠道2.5公里,农业生产排水系统全长3公里,但由于年久失修,损坏程度较大,可用度低。
村落内主要是农田、竹子、杉树和菜园地,没有其他观赏性花木。村内由于养殖有猪、牛等家畜,又没有很好的排污设施,以及村民随地晒粪情况比较多,村内卫生条件有待改善。
控拜排水明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