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壮族歌谣源流
勤劳善良的壮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活动中,创造了无数璀璨夺目的传统文化和艺术文明,山歌和歌谣是壮族人民的精神寄托,蕴含着壮族人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体现了他们卓越的想象力和文化意识。壮族歌谣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堆积,不仅丰富了民族文化资源,而且体现出壮族人民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它是壮族人民文化发展的历史见证,是壮族民间艺术的集大成者。唱山歌几乎是壮族人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并贯穿于壮族劳动人民的整个生命过程。无论下地干活,上山割草砍柴,或是婚嫁迎娶,红白喜事,逢年过节都会唱歌来点燃气氛,青年男女间的社交恋爱也都会用山歌来表达情意。有些地方甚至家庭成员之间的对话有时也以歌代言,可以说是人人能歌,个个会唱。而壮族人民的生活、生产、爱情等内容也都成为人们歌咏的对象。刘锡蕃在《岭表纪蛮》中记述:“壮乡无论男女,皆认为唱歌为其人生之首要问题。人之不能唱歌,在社会上即孤寂寡欢,即缺乏恋爱择偶之可能性,即不能通今博古,而为一蠢然如豕之顽民。” [1]
(一)贵州壮族山歌源流
贵州的壮族多从广西迁移而来,所以在歌谣文化上的继承性是不言而喻的,与广西壮族歌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桂北一些山村的壮族,与毗邻的贵州边境的壮族,或许用正常口语不能直接交谈交流、对话,但是一唱起山歌来,就有八成相通,彼此可以用山歌进行交流。山歌一唱双方顿觉陌生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亲切愉悦的心情和互相学习的热情。贵州壮族有的山歌曲调还吸收了广西壮族彩调戏的音乐,用“呀哈嗨”为衬腔进行演唱。从江县刚边壮族乡宰别村彩调队走村串寨,深入本乡和邻近乡镇为群众演出一些传统的乡土味浓厚的彩调歌戏,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深得壮族群众的称赞与喜爱,被誉为“壮乡文艺轻骑兵”。在曲风曲调上,壮族歌手也尽可能采用本民族山歌曲风和曲调,这样,词是根据本民族本土内容翻译的汉语词,曲是本民族喜闻乐见的曲调,搭配起所唱出的歌来,朗朗上口,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也听得懂,本民族听起来也不陌生,让人喜闻乐见传唱也就更广泛了。
壮族歌圩、歌会是壮族民间传统文化活动,也是壮族以歌代言的诗性思维方式的重要体现。歌圩歌会是青年男女的舞台,青年男女歌手凭借个人的才艺直抒胸臆,因而整个歌圩歌会热闹非凡。壮族歌会就是壮族人们在生活中家庭成员之间、邻里之间随时发生的小规模的唱歌活动,既可以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的一般家庭教育、解决家庭纠纷的唱歌活动,也可以是成年人的娱乐活动,还可以是人们在劳动生产中歇息期间的歌唱活动,是人们交流劳动经验、交流思想感情的一种渠道,具有很大的灵活性。其内容涵盖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形式有赛歌、评歌、和歌、学歌等。歌圩歌会扩大了相邻壮族的文化思想交流,加强了互相学习,增进了人们的友谊。
(二)周边民族对壮族歌谣的影响
贵州壮族的分布格局在清代已经大体形成,其间并没有出现大范围的迁移,只有局部小范围的移动。壮族与从江当地的苗族、侗族混合杂居在一起,久而久之,苗族、侗族、壮族人亲如一家,文化互通,友好相处。如平正地区壮族受侗族影响很深,他们平时讲壮话,但唱歌时却能用侗语唱侗歌,宰便地区也有相同的案例,只不过是这里的侗族平时讲侗话而用壮语唱壮歌。苗侗壮民族,互相能说对方的民族语言,相互之间也通婚,相处非常融洽,在这些地方有壮族改为侗族或苗族的,也有侗族、苗族改为壮族的,甚至还有汉族自愿改为壮族的。在从江有的地方侗族老人过世时抬棺上山的过程中,请道士念“开路词”要先用壮语念一遍以后再用侗话重复一遍,据说,这种情况一般以梁姓侗族居多,因其祖先认为他们原本是壮族,后来被侗族“侗化”才成为侗族,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后辈不忘祖。苗族、侗族、壮族的民间歌谣相互浸染,丰富和充实了贵州壮族的山歌,使其内容与形式更加丰富多彩。
[1] 刘锡蕃著:《岭表纪蛮》,商务印书馆,193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