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过赶年”
(注: 土家族“过赶年”必须做的三件事情:跳摆手舞、打糍粑、杀年猪)
对汉族人来说,腊月三十是过年,但对湘西的土家族同胞来说,腊月二十九即是过年,如果腊月当月没有腊月三十,那么腊月廿八就是过年。通常,土家族同胞总是比汉族提前一天过年,他们把这种过年的方式叫作“赶年”。
土家族为什么要过赶年呢?原来,在明朝嘉靖年间,倭寇屡犯明朝边境,土家同胞正准备着热热闹闹过年呢,但突然接到朝廷下发给土司王的圣旨:调集所有土家族士兵,奔赴东南沿海一带抗击倭寇。土司王算了算,如果要按时到达指定地点,那么就没法过年了。但土司想让即将出征的官兵们过完年再出发,怎么办呢?于是土司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提前过年。当官兵们与家人团团圆圆地吃完“年夜饭”,土司王就带着这些官兵即刻出发,奔赴抗倭前线,如期到达了倭寇作乱的地点。在土司首领彭荩臣、彭翼南的带领下,彻底打败了前来进犯的倭寇,取得了重大胜利,倭寇被土家族同胞赶走了,国土保住了。嘉靖皇帝很高兴,于是下令颁布诏书,御赐皇匾,授予湘西官兵“东南第一功”的称号。
当时,湘西地区的实际统治者为土家族的土司王,他们实行的是家族和宗族制。明朝嘉靖年间,土司王姓彭,他率先出兵,出兵的时间正好是腊月廿四,所以彭姓人家就在腊月廿四提前过年,过完年就出发。姓田的人家是在腊月廿五出兵的,所以田姓人家都在腊月廿五过年。而向姓人家则是腊月廿六过年;覃姓人家在腊月廿七过年;李姓人家腊月廿八过年;王姓人家腊月廿九过年。每个姓氏的人家根据自己出征的日期定过年的时间。为了纪念此次出征取得了胜利,同时也为了表达广大民众对抗倭将士的深切怀念,每当过年时,土家族同胞就提前一天过年,即每年的腊月廿九或腊月廿八。经年累月,就变成了土家族同胞的一种过年习俗。
过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无论相距多远,都要在过年这一天赶回老家,与家人团圆。湘西地区的土家族同胞在这一天,要与家人一起吃团圆饭,而且无论城乡,都要鸣放鞭炮。年夜饭,吃的内容很讲究,它寓意吉祥、幸福。
对于土家族同胞来说,这是过年的一项重要“工程”。土家族同胞为了在过年这一天办好团年饭,他们往往会提前一两天就精心准备团年饭了。土家同胞也分过大年和小年,只不过,他们的小年比大年提前一天。汉族地区一般把小年安排在腊月廿三,过小年时的饭食比较简单,要求也没那么多。过小年时,一般是从中午开始进行;过大年时,则因为姓氏的不同,而出现些许差别,有的是早上,有的是中午,但都会为了抢年而把饭食早早准备好。据说,谁家把年饭弄得越早,越能够在来年里吉祥如意,在过小年和过大年这天,都会为了来年吉祥如意而抢年,放起鞭炮来。
把年饭准备好之后,就要拿着香纸、蜡烛、肉等过年时的吃食去敬奉八部大神,然后到土地堂敬奉土地神,水井神等各种保护神,最后回到堂屋里敬奉祖先。土家群众不仅把历史上起过重大作用,传说中有过赫赫战功的远古祖先当作族神顶礼膜拜,年年祭祀,而且还将各自家族的祖宗,特别是血缘关系亲密的上辈尊长当作家神来祭拜,并且常年供奉,香火不熄。
土家族同胞每家的堂屋里,都设有家神的神位,这叫家先神龛。过年这一天,常年被供奉在神龛上的家先牌位及香炉、烛台,都被取下来放在下面的大桌子上。在辈分最高的长辈的带领下,全家的男子要面对家先牌位,进行焚香燃烛,磕头礼拜。先是请历代的家先跟子孙后辈们一起吃个团年饭,过一个欢乐、团圆的年;然后是祈求家先保佑子孙后辈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财源滚滚、阖家欢乐。一直到正月十五,再把家先牌位供奉到神龛上。
将饭菜摆上桌之后,每个人都要夹一坨肉放在自己碗里的饭上,在饭桌上插上筷子,全家人站在桌子的四周,长辈在桌下烧纸钱,将三杯美酒洒在地上,恭请各位祖宗上桌吃饭。然后,放鞭炮抢年,是否抢到年,这就要看此时谁家的鞭炮响得最早了,如果他家的鞭炮响得最早,那么他家来年的年成就会最好。
把各位神仙家先敬过之后,就要按辈分的高低和席位的大小入座吃饭了,一般情况下,是按辈分、年龄安排座次,第一位的当然是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长者了,依次是辈分低的入座。祭祀时所用的饭菜,十二岁以上的人才能吃,传说太小的孩子吃了会影响记忆力,容易忘事。一般会给孩子们另盛饭食。鸡爪子也是不准小孩吃的,据说吃了就会成绩不好,字写得会很难看,就像鸡爪子抓的似的。猪尾巴和猪脚叉子(猪蹄)也不能吃,吃猪尾巴,做什么事都会落于人后;吃猪脚叉子,长大后找对象会遇到麻烦,会被别人给叉掉。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不允许泡汤吃,一旦泡汤,那么来年就会发大水,田坎会垮掉,年成就会很差。平时小孩子剩下饭,大人总会说,但吃团年饭时,小孩子的碗里剩得越多越好,这表示来年丰收有余。
团年饭吃的时间一般都比平时长,饭后不能马上收拾桌子、洗碗。传说,古时候土家族同胞经常与外族打仗,常常是弄得四邻不安。有一年,土家族同胞正准备着年饭,土家族的山寨里来了一个小孩,谁也没有在意这个孩子。但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孩子是个间谍,他是来探听情报的,因为土家族同胞的疏忽,山寨里的情况被这个孩子摸得一清二楚。土家族同胞刚刚吃完团年饭,还没抹桌子、洗碗呢,就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土家族同胞中的青壮年只能立即投入战斗,老人孩子则逃到了后山的山洞里隐藏了起来。敌人被打退以后,大家才回过头来收拾桌子、洗碗。后辈为了吸取教训,一直保留着这样一个习惯,并世代相传,成为土家族同胞过年时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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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族同胞的“拜年”
(注: 土家族群众跳起摆手舞喜迎新年)
过年时,土家族同胞相遇时,会笑容满面地相互祝愿新年快乐,并互相说“恭喜发财”“四季如意”“顺心顺意”等祝福、吉祥的拜年话语,无论走到谁家,都要先说一句“给你们拜个年”,随后再说其他的吉祥话,主人会拿出家中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招待来拜年的人。
如果说这是最正规的拜年,还算不上。因为最正规的,是年轻的夫妻正月初一给岳父岳母家拜年。女的背上装着烟酒糖果的花背篓,男的背上满满一背篓粑粑、煻糁,还有一个系了红绸子的腊猪腿,高兴地聊着尕公尕婆的事情。尕公尕婆是湘西地区对外公外婆的称呼。夫妻二人结婚后有了孩子,就都随孩子叫岳父岳母为尕公尕婆了。
男方在向岳父岳母磕头拜年后,就住在了岳父母家,第二天是不能出去拜年的,据说这一天出门拜年不吉利。夫妻二人去岳父母家拜年,一般只能正月初四回家,即使在岳父母家住的时间稍长一些,也不能正月初八回家,因为土家族同胞有“七不出门八不归”的说法。
一般情况下,拜年的顺序是先到亲戚家,然后到朋友家。拜年时要穿着整洁,有新衣服的,要穿着新衣服去,这是对主人的尊重,如果是为了贺喜贺寿(比如生孩子、结婚、嫁女、建房子、祝寿),进门前,要先放鞭炮,以便通知主人,主人听到后,会放鞭炮进行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