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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一声“贵州”
所属图书:《一座城的穿越》 出版日期:2014-04-01

第二节 宋太祖一声“贵州”

北宋开宝七年(974年)。

这一年,宋太祖赵匡胤发兵10余万,水陆并进,一举攻陷南唐,弄得年富力强的后主李煜(时年38岁),只好放下皇帝的本职工作,“专心致志”地去干了几年的专业词人——当然,这一来也让我们有机会读到“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等这样一些经典的诗词了。

这一年,在京城开封的金銮宝殿上,从高级将领华丽转身为大宋皇帝的赵匡胤,不时接见着来自边疆地区的部落头领表示归顺的朝拜,眼见着自己的大宋王朝的版图正一天天地扩大,心里那是一个字“爽”。

当然,皇帝心里明白,好些边远地方他是根本顾不过来的。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但是,你即使再遥远,只要承认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是“奉天承运”的,只要你认可天下姓“赵”就行了,别的一切都照旧,你的地盘你做主——这就是赵匡胤治理边陲地区的基本方针。

这一年,远在天涯的夜郎故土上的矩州的领导人、彝族土司普贵一行,也生怕被边缘了,不辞辛苦,紧赶慢赶,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朝贡。他不仅仅带来了大包小包北方少见的土特产,最重要的是,他还带来了矩州的“土地使用权证”(“率土内附”)。据学者考证,这个“矩州”,就在今天的贵阳一带,唐代就有这么称呼了。

普贵受到了大宋皇上的亲切接见。

在充分肯定了普土司的明大理,识大体,顾大局,态度端正,行为可嘉后,赵皇帝还说了这么一番著名的话:本人啊,一向以仁义治理天下,从南到北,各族各众,没有不在我大宋面前俯首称臣的。只有你们这个贵州啊,远在天边,一直没个正确鲜明的态度(“惟尔贵州,远在要服”),再照这样蒙混下去,我恐怕真有那么一天,会发大军讨伐啦(“不贡故我伐之”)……

赵大皇帝这话很有些吓唬人的味道。但联想到这位“真命天子”自登基以来,为取缔还在各地违法经营的“黑皇帝”,这些年就没有消停过:攻南平,占武平,陷后蜀,灭南汉,取南唐,还真不好说他那打算讨伐“贵州”的话,仅仅是组织上对某些土司的口头警告而已。

幸好,普贵在正确的时间,抱着正确的态度,来到正确的地方,表达了正确的立场。

赵匡胤对普贵的这番话,记录在正式颁发的文书之中 [1]

后人更看重的是,该文书中出现了“惟尔贵州”这四个字——这是“贵州”一词的第一次在官方文件中出现。

后人对这个“贵州”有不同的解释:

一些学者认为,“矩”与“贵”音近,是北方人的赵匡胤听岔了(“土音讹矩为贵”),误会而已。细细想想,那个时代没有推广普通话,一口河南方言的太祖皇帝和来自西南高原的部族头目面对面,前一位开口闭口“中不中”,后一个的汉语水平可能还有待“过级”,现场翻译估计也得连蒙带猜加忽悠,才能勉强完成双方的沟通任务。

也有研究者说,宋太祖对普贵“率土归附”的行动非常满意,在气氛亲切友好的谈话中,把“矩州”称为“贵州”,就犹如今天我们说“贵国”、“贵地”、“贵姓”一样,是敬词的使用,客套话而已。

但无论是哪一种说法,宋太祖的这一声“贵州”,都实在是了不起——“贵州”一词从此载入了历史文献。

朝贡之后,普贵自然得到了一堆纪念品,还有“矩州刺史”的头衔(注意,还不是“贵州”刺史),兴高采烈地回家继续当他的矩州土司了(“世守如旧”)。

尽管在此后的漫长的岁月里,“贵州”的名分问题一直“磕磕绊绊”,但它最终还是取“矩州”、“顺元”等而代之,来到了大明王朝。


[1] 宋太祖赵匡胤《敕普贵书》称:“惟尔贵州,远在要服。”见明(弘治)《贵州图经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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