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与发展伙伴关系”之《从江文化绘图》项目概述

1.从江文化绘图的范围

1.1 从江县5个少数民族的11个项目村、42个自然寨、3378户人家、14662人。

□侗族：高增、小黄、宰门、增冲

□苗族：岜沙、摆鸠、党翁

□壮族：下尧、杆洞

□瑶族：高脚

□水族：高良

2.从江文化绘图的主要成果

2.1 产生并培养了当地带头人。

2.1.1 带头人——人数很少，是“种子”，也是“精英”。带头人是指当地项目负责人、项目村种子记录员、当地志愿者小组（20个）。他们原是本村本地本族人，对自身的文化有热忱。项目的到来整合提升了他们原本并不十分清晰的想法，比如什么是“文化”，为什么要“保护文化”，“多元文化”的价值等等，他们成为当地的“明白人”，并且担负起责任。

2.1.2 带头人观念清晰、能力提升、担当责任。在项目的扶持下，他们已经成为当地文化资源保护的带领者和组织者，是在行政组织和传统组织之外新鲜的力量，他们可以配合村干部向上反映村民的意愿，也是寨老组织传统活动的帮手，能够担当“内外”和“上下”之间的沟通者。

2.1.3 项目工作方法——培训、项目操作、团队建设。反复、多样的培训，循序渐进的过程，更主要的是自身参与项目的实践，能力得以提升，得到当地上下的重新认识及认可，彼此之间共同的目标和境遇感受的认同，项目实施过程形成团队雏形。

2.2 村民在参与中确认了自身文化价值。

2.2.1 回忆梳理了自身历史习俗、文化传统，寨老的记忆得到尊重。“自己记录自己的文化”提供了一个认知角度，讲述历史的寨老意识到自己是有文化的。记录整理的过程，让寨老和社区人员认识到他们记忆的价值，也让文化与历史在村寨与每个其中的人发生关系。

2.2.2 识别重要的文化特征、强化自我文化意识与文化自觉。把重要的信息在绘图上标记出来：它们是什么，它们在哪里，它们是什么样子。费孝通先生说，文化自觉，意思是生活在既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发展趋向。村民参与旨在完成“自我认知”。

2.2.3 制作文化档案、文化绘图、文化日历，突出自身的特色，增强自豪感。项目的三个主要工具，档案较深入而系统，但容易变成只是几个寨老和记录者的事情，参与面受影响；绘图形象而生动，但需要较多的外界技术和培训的介入，使用的程度不够；日历简单而实用，既有内部效益又有展示性，村民参与度高，使用率高，发酵时间较长，影响面比较广。自己的日子，自己的语言，自己的美，自己有用，别人羡慕，多么自豪！

2.3 村寨自发地恢复传统文化活动，增强了村寨凝聚力。

（注： 归途。

Way hone.

张成武 摄

Photo by Zhang Chengwu）

2.3.1 通过识别焕发自我认知，找回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恢复传统文化活动，产生村民自发的民间组织。摆鸠村民自己选择重建斗牛塘，增冲村民开始中断十几年的“走相思”，村寨的凝聚力骤增。村与村，民族与民族间更和谐友善。斗牛协会，侗歌研究会，学唱侗歌小组等等，都是村民按自己的意愿自己组合起来的新型民间组织，它们依托村寨的文化传统，有生长的土壤。

（注： 高增的冬日。

The Gaozeng Village in winter.

杨通荣 摄

Photo by Yang Tongrong）

2.3.2 妇女组织自己的文化活动，显示在村寨生活中的存在。妇女在项目中受到特别关注，被专门邀请在一起讲她们的生活，通过记录整理她们所掌握的当地文化实行过程，她们自己和村民仿佛突然意识到她们也是村寨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她们开始自己组织起来唱歌，并且主动找人来录制她们的唱歌活动。

2.3.3 表达并实现村民的意愿。村民，特别是妇女在项目的文化识别活动中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选择。通过项目的扶持，村民们高兴地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这一方面增强了他们表达意愿的主动性，另一方面也提升了他们自我组织的能力。

2.4 生活方式的自我认定和发展方式的自我探索。

2.4.1 喜欢的活动充分得到自我认可，充满幸福感，热情高涨，反复组织活动。经过选择恢复的活动富有新的活力，绝大多数村民愿意投入，并且从中获得极大快乐和幸福感。摆鸠村2009年10月恢复斗牛，到2011年3月，组织了12次斗牛活动，平均每次参加的村寨有35个，每次参加的人数1～3万人。增冲村临近的一个苗族村寨近200人来“吃相思”三天三夜，还把小黄村侗族同胞请来“吃相思”。他们的欢乐深深感染了邻村，大家都开始行动了。

2.4.2 传统组织方式开始吸收新的成分，活动能量不断扩展。在传统的组织方式之外，新的组织方式开始出现。摆鸠村的“木叶”邀请函已被电脑打印所代替，散发的范围更广了。在摆鸠和小黄村的活动，都是设计好流程的。也因为项目的缘故，这些活动开始被记录下来了。

2.4.3 在自身的循环中寻求经济效益。斗牛给摆鸠村带来巨大变化。外出打工的人开始回来养斗牛，2008年95人外出务工，2011年只有50人外出；2008年养斗牛30头，2011年养斗牛56头；2008年一头牛平均12000元，2011年达18000元。参加斗牛活动的村民一般人均消费30元左右，活动本身也是个大集市，商品餐饮流通量可观。

2.4.4 年轻人的回归。只要参与其中，孩子和年轻人乐在其中。他们会重新了解自己的村寨和民族。

2.5 形成原生的影像文字资料，记录和传承当地文化。

（注： 喜悦。

Glodness.

梁全康 摄

Photo by Liang Quankang）

2.5.1 第一次村民自己做主，自己述说、记录自己的历史。“文化档案”记录的讲述人有数十位，是当地村民第一次整理记录自己的“口述历史”，第一次自己拍摄自己的生活，并且形成文字和印刷品，以及影像制品。这是他们的宝藏。无论多么粗糙，多么不完整，都是依凭他们对村寨的记忆，没有外界的附会和转译，是村寨传承的依据，也是学术界了解他们的原生记录。

2.5.2 在自己的日历里过自己的日子。“文化日历”首次以村寨为单位，按村民的意愿凸显村寨特点，确认他们每一年的过法。现在他们知道自己的日子，虽只是一村一户，同样是重要的，不必非去过别人的日子。这个“文化日历”持续两年，意在强化这个概念，并产生示范效应。

2.5.3 开放体系留待今后。项目提供的是工具，留下的是意识，小小成果，更待长久。

2.6 志愿者平台和多元文化的融合。

2.6.1 非政府组织特色的延伸，广泛征集城市志愿者参与。文化在了解和碰撞中产生融合和创新，项目作为媒介嫁接差异各方对多元文化的理解。

2.6.2 共同工作，跨越地域和文化的交流。当地志愿者和北京志愿者虽未见面，但在项目框架之下共同工作。当地项目志愿者也被邀请参与执行机构对外宣传工作。合作中的差异和包容，正乃“文化的多样性”在现实中实践。

2.6.3 媒体引导和公众教育。“文化多样性”的价值是在当今社会呈现出多种文化交织，主体文化在经济资本的刺激下压倒一切，项目的公众引导效应，一靠媒体宣传，二是直接的公众教育。

（注： 小黄。

Xiaohuang.

梁全康 摄

Photo by Liang Quankang）

3.建议

3.1 收集整理更多较完整的参与式文化项目的操作案例，实践经验作为范例的培训效果最佳。

3.2 意识提升的延迟性和经济社会变化的迅猛性，使项目有种滞后感，若能与现行政策或计划有更直接的关联性，或能强化项目成效的同步性。

3.3 少数民族村寨经济生活与外界的巨大差异，文化的自信心极其脆弱，软性的项目一要考虑时间长度，二要考虑后续配合。

3.4 项目设计多增加政府和民间社会之间的联系，项目期间增加双方的互动和共享。

《从江文化绘图》项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