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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歌
所属图书:《民歌》 出版日期:2014-06-01文章字数:2970字

酒歌

中国有悠久的酿酒的历史,中华各民族都有自己的酒歌。它作为一种普世的礼仪和与人民生活关系非常密切的文化,从中华民族的先祖一代又一代传习下来。作为酒乡的多民族的贵州,当之无愧可称为酒歌的圣殿。山山岭岭、村村寨寨,时时刻刻可闻伴着美酒的醇香的歌声。

酒歌通常在传统节庆、迎亲嫁女、丧葬、祭祀、招待客人等礼仪活动的宴饮时刻演唱。其内容也很丰富,配合着曲调、吆喝,常有很强的亲和作用和娱乐性。酒歌也称“酒礼歌”“酒曲”等,人们常通过互唱酒歌来交流感情、增进友谊。这里我们只从礼仪的角度,选取欢迎和答谢一类的酒歌,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贵州人热情好客、耿介纯朴的民风。

酒歌具有一定的形制,即它是在一定的场合演唱并有一定的调试的民歌。不管是在哪种场合,酒歌都是发自肺腑,感情真挚,充满善意、热忱、谦逊的心歌。

欢迎

贵州少数民族,凡有客至,必盛情待以酒食;凡饮宴,必向客人唱敬酒歌表示真情。这是礼仪,也是传统,更是文化,自古至今,相沿成习。敬酒歌的内容非常广泛,有对客人的礼赞、祝福,有主人家自己谦逊、好客的表白,有说古道今比喻亲情友谊的陈情,还有为表示喜悦而掀起热烈气氛的即兴劝酒辞等。

进门需唱拦门酒,看君诚意有没有。贵州少数民族多有唱拦路歌的习俗。

上面这首迎客酒歌非常朴实,直抒胸臆,没有任何修饰。在一般人看来,它们过于平直,属礼貌客套话。但凡到贵州山寨做客的人都知道,这客套话都是真情实意的告白。在山民,无论主人家富裕还是困窘,『有吃』还是『无吃』,他们对客人都是掏心掏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款待客人。不过,听过山民酒歌,你就会惊叹于这酒歌牵动人心魄的魅力了。它是有韵的,就像乡民的陈年佳酿,回味悠长;它的曲调是极悠扬、亲切而瑰丽的。

上面两首水家人的敬酒歌亦是『劝酒歌』,这两首歌的特点是欢快、谐趣,时机当是在亲朋彼此欢愉气氛高涨,可以开怀痛饮之时。头一首《吃了酒有名声》——喝酒与『名声』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呢?但在这里,它是一种欢乐的意趣、一个推进热烈气氛的由头;而在不少民族的『酒文化 [1] 』中,善豪饮者多是些有点『英雄气概』的人,即所谓的『汉子人』,故能豪饮也是一种名声。以此种方式劝酒,有点激将之法,他会将宾主的欢悦气氛推向一个高潮。第二首劝客人『斟酒不能停』,亦是风趣横生,把大家饮酒的场面形象地比喻为『像纺纱』、『像纺车团团转』。饮宴中宾主围桌而坐,轮番把酒、敬酒,一轮复又一轮,真如纺车一圈一圈地轮转。欢快的气氛也一轮比一轮炽热。水家人劝酒的聪慧,着实让人佩服。

答谢

谢,是一种礼仪,也是传统和文化。谢,表示知恩,表示满足,表示心的真诚。在主人家热情真挚的款待下,作为客人,自然也是要说赞美主人的话,以表谢意。

上面两首歌,是寻常的对主家的夸赞之词,与汉族间礼尚往来酬酢夸赞没什么不同。唯在歌词上极力夸张,如前首『惊动三江四码头』,后首『吃去三天还在饱,饱嗝三天还在香』等,诙谐有趣,增强了语言的喜庆效果,更推动了场面的热闹气氛。

开坛启酒,敬亲礼客,开怀痛饮。

这首歌除了谢人……主家婆、烧火婆婆、挑水大嫂、炒菜大哥,还谢物——石碓、瓦钵、锡壶、炭火等等。其实,谢物也就是谢人,托物寓人,表示自己对主人家的盛情感受太深了,感谢主人家的老少亲朋,感谢主人家的方方面面,什么也不会忘怀。

这是一首仡佬族民歌,歌词夸张而有趣。连酒连壶一起吞,可见饭食之香,饮兴之浓,胃口之大、之好。但这只是一个铺垫。他要表明的是『谈』,这样香醇的酒食,都不如『谈』香、『谈』甜。这里的谈,是亲情的絮语、挚友的交流、温馨的安慰,是担当、承诺,是尊崇、释嫌。仡佬人认为这才是饮宴的意义、酒歌的衷情。仡佬人长期生活于经济文化落后的偏远山区,教育资源稀缺,大多受教育程度不高。但是,艰难的生活环境,并没有磨灭仡佬族对事物富有哲理的思考和清晰的理性的认识。

酒歌对唱,是贵州少数民族人民与生俱来的才能。对唱的内容,因境因情而定,需要歌者才思敏捷,反应迅速,围绕当下歌唱的主题临时发挥。这需要多经歌场的历练,心中装有丰富的词汇。

榕江摆贝拦门酒与敬酒歌。

这段对唱,是双方赞美对方善歌才高,整段唱词多由十分得体的比喻来表达,生动贴切,想象丰富,妙趣横生。锦鸡、干鱼、杉树、马桑与『河中石板』,都是切近的生活景象,而唱得『干鱼开眼』、『石板漂』就是俏皮的艺术的夸张了。主家的『好歌头』要拿去『河边栽』,让它枝繁叶茂,这样的比喻与想象,既夸饰有趣又不失生活的本真。

长者的酒歌深厚情长


[1] 早在汉武时期,古夜郎酿制的“枸酱”就美名远播。司马迁的《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越,东越杀王郢以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指晓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牂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牂柯味美的枸酱,竟成一媒介,引出了战略地理,引得唐蒙向汉武帝出谋,率兵打通西南,借牂柯江以袭南越;在西南设置郡县、官吏。清人陈熙晋有诗云:“汉家枸酱知何物,赚得唐蒙习部来。”就是说的这件事。枸酱是什么,许多专家经考证,认为是用(我们称之为)鸡拐爪(枣)酿制的酒。而今的贵州农村,更是乡乡有酒,家家有酒,除了以茅台为代表的在中外市场尽享盛誉的系列酒以外,更多的是群众家庭自酿的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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