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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歌
所属图书:《民歌》 出版日期:2014-06-01文章字数:2886字

古歌

古歌是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脉络和线索,是一个民族的凝聚力和相互认同的灵魂,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古歌。古歌的内容非常丰富,有关于历史、关于教化的,有关于对天地的认识的,也有讲述英雄人物和各种传说的,本文谈的是关于开天辟地。有关民族历史的古歌,苗族古歌就是关于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的根在哪里、哪一尊神是我们的祖先的古歌。这类古歌,贵州各民族都有,如流传在黔中、黔北及黔西北的汉民族的《朝代歌》;流传于黔东南、黔南、黔东、黔西北的苗族史诗《苗族古歌》;流传于黔中、黔西南的布依族古歌《十二个太阳》;仡佬族古歌《兄妹成亲》、《兄弟赶山》;流传于黔南的水族古歌《创世古歌·旭济》这些古歌包含了他们对天地的最朴素的认识和本民族历史的记忆。

汉族的《朝代歌》

流传于贵州黔北、黔中、黔西北的《朝代歌》,实际是汉民族后人的唱古之歌。它是什么时候流传到贵州的,今天已经无法考证,但它从天地浑沌之初、盘古开天地唱起,历数上下千万年间要事,直唱到民国,以歌谣的形式叙述了中国历史典籍中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和传说。

汉族的古歌一般是以史志为材料进行编创的,它的存在与表现是历史的再现。

古人说初元之时,宇宙是一片昏朦浑沌,后来有了盘古盘古使巨斧劈开了浑沌,混沌上边的一半成为天,下边的一半成了地。而且,这个开天辟地的传说中参入了古代思想家们的哲学意识和观点,即所谓的『气』。先哲认为宇宙是由『气』构成的。东汉的王充就认为『天地合气,万物自生』(《论衡·自然》)。《朝代歌》中就明白无误地传导了这种认识:『气之轻清浮为上,故曰为天往上升;气之重浊凝为下,故曰为地往下沉。』轻的气变成了天,重浊的气变做了地。然后按部就班,引入中国传统哲学中阴阳五行、伦理纲常的说教。

接下来,《朝代歌》铺陈了历朝历代的基本史事。

少数民族的古歌大量散见于各种形式不同口头文学中。一般在盛大的节日或庆典里由寨老、歌师演唱。

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艰深的、漫长的数千年的历史事件,被山歌的作者以通俗、明白、有韵、琅琅上口的说唱形式流传下来,在教化未开、交通信息闭塞的山乡,在教育极其落后的地方和人群中口口相传传唱下来,并且老妪能解,盲丁会唱,渔人樵夫、赶马哥儿都装了一肚子的历史故事,这不能不说是山歌的一大功劳。

少数民族的古歌

而贵州若干少数民族的古歌 [1] ,则一方面从本民族的历史勾沉中印证了中华民族的同根同源,一方面传承了本民族古老先人开创的文化源流。如《苗族古歌》关于天、地、人的歌咏:从东方来的巨人剖帕『举斧猛一砍,天地两分开』;尔后,又一位叫府方的巨人来把天地撑开了——『来把天一顶,来把地一踩,把天地撑开』;于是,风儿来回地吹起来了,鸟儿自由地飞翔了,人类由此得以生息繁衍了。

这里,苗民族关于人类起源的传说与汉民族如出一辙,都是说有非凡的巨人用斧劈开了天地,由此而生万物。然而,苗族的古歌似乎比汉族的起源说更加生动传神一些。

『远古那时候,撑天用蒿枝,支地五倍树,撑天天摇晃,支地地不稳……历尽千般苦,跑到东方去,钻进龙王屋,运来金和银,打成撑天柱』,这样,『才把天撑稳,才把地支固』。这样的故事,未见诸汉民族的传说。苗族古歌创制了一个众人打造宇宙的故事,唱道:

与汉民族不同的是,对于『创世』一说,苗族古歌中显然疏于对神与个人英雄的膜拜,没有对于权力的主宰者的崇奉。它歌颂的是先祖群体的英雄形象,如剖帕、府方、宝公、雄公、且公和当公。歌中的语气亲切、尊崇,却闪烁着苗族众人合力、众人平等的人性与人格的光辉。

又如布依族的古歌《十二层天·十二层海》,则表现了先祖们从采集而食逐渐开始原始的农业耕作,讴歌了祖先在农耕生活中的勤勉、智慧和进入较为稳定的农耕生活,造福于子孙后代的伟绩。

唱古歌是有很强的针对性的。在不同的场合唱不同的古歌。在婚礼时唱“开亲歌”或“哭嫁歌”叙述婚姻的历史。图为台江苗族在唱“开亲歌”。

这是农耕时代和农业生活最真实生动的写照,与现实不尽相同的,却是古歌以飞驰的想象力,用回味不尽的诗意把天上人间(意味着祖先在农业耕作上的认识、开拓、劳作与生活现实)如此生动地联系并表达出来。

而水族的《迁徙古歌》 [2] 则非常清晰地记载下这个民族迁徙的历史与足痕。歌中唱道:

这样的古歌,极为清楚而明白地道出了本部族的来源,祖居之地。据考,『西雅』当指邕江流域,在今南宁一带。老祖公因兵荒马乱,家园毁弃,四散逃难。曾入广东,谋生艰难,只得继续南移,兄弟分离,当于广西南丹、天峨等过红水河,入贵州,择居于都柳江流域三都及樟江流域之荔波一带。古歌将此通过口碑,一代代传于后世,迁徙的路线、历史,定居的地域、家园的建立和土地的开拓,老祖公开疆拓土的辛劳,如泣如诉,清晰得如在眼前。

水族古歌一般也在隆重祭祀活动中唱。


[1] 苗族的古歌,支系繁多、庞大,是贵州最丰富的民间文学宝库只一。流传于台江、剑河、凯里、雷山等地的《苗族古歌》有七千多行。

[2] 水族把开天辟地的歌统称为“旭济”或“旭济人”。其篇目主要有《开天辟地造人烟》、《造人歌》等。水族民间有一种叫“诘”的口头文学,是他们讲古论今传播民族历史文化的、带一娱乐性、哲理性的文学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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