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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镜》,一觉醒来是传奇
所属图书:《舞龙的智慧》 出版日期:2013-09-01文章字数:2357字

《鸳鸯镜》,一觉醒来是传奇

明天启四年(1624年),左副都御史杨涟上疏,弹劾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在这封告状书里,杨涟历数了魏忠贤的种种罪恶,说他陷害忠良、干预朝政、逼死后妃、滥施淫威等等,魏忠贤听后惊恐万状,急忙跑到皇帝那里哭诉杨涟诬告他,皇帝真假难辨,让魏公公对杨涟严加责问。魏忠贤假传圣旨,批评杨涟对皇帝不礼貌,将他革职。

就算这样,魏公公心里的仇恨一点也没有减少,他害怕杨涟卷土重来,只有赶尽杀绝才安心。天启五年(1625年)魏忠贤的爪牙徐大化弹劾杨涟、左光斗等有经济问题,诬陷他们收受了辽东经略熊廷弼的贿赂,杨涟、左光斗等6人被逮捕入狱。监狱里,杨涟受到惨无人道的残酷折磨,他被布袋压身、铁钉钉耳,但他没有屈服,他的顽强让魏忠贤感到恐惧,魏忠贤指使监狱头子许显纯用尽各手段残害杨涟,杨涟自知是不能活着出狱的了,留下一封字字带血、正气凛然的遗书,藏在枕头里。奄奄一息的杨涟最后被许显纯用铁钉钉入头部,永远地离开了这个混浊的世界。

为了挽救大局,为了清除阉党,杨涟这个以天下事为己任的人,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和他一起入狱的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五人全部遇害,史称“六君子之狱”。

魏忠贤对杨涟等人的迫害,朝中那些正直的大臣忍无可忍,万燝是其中之一。万燝在工部任主事,他几次上书申请给先帝修缮陵墓,都遭到魏公公的极力反对,万燝看不惯魏忠贤倒行逆施的行为,平日里常和自己的好友傅亿一起讽刺、斥责魏党。在魏公公眼里,万燝与傅亿早就上了自己的黑名单,收拾他们是迟早的事。杨涟一死,举朝震惊,魏公公残害忠良的事情引得人神共怒。万燝愤起疾书,写了一篇痛批魏公公的抗议文章,这篇文章是要上书皇帝的,然而以魏公公的为人,皇帝肯定看不到万燝的控诉了。文章里说魏公公“性狡而贪,胆粗而大”,还说皇帝的权利都被魏忠贤窃取,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皇帝的存在,这些话畅快淋漓,直骂得魏忠贤脸色发青,他马上假传圣旨,命令手下将万燝廷杖并革职。万燝一带头,弹劾批评魏公公的奏章像雪片一样飞来,这让魏公公非常生气,如此下去万一哪天传到皇帝耳朵里,麻烦就大了。魏公公想拿万燝来立威,他下了狠手,派大批东厂的特务到万燝的住处,见人就打,万燝被这些恶棍群殴暴踢,拳棒相加,被打得面目全非,气若游丝,特务们还是不放过他,照他身上一阵猛踩。万燝受了严重的内伤,不到四天就散手人寰。魏公公做事是不留余地的,他网罗了许多罪名,诬陷万燝受贿,还说傅亿是万燝的同党,要逮捕治罪。傅亿那时不在京城,有人通风报信,傅亿领着家人从江西逃到贵州草塘。

贵州太偏远,魏公公手再长,也顾不得傅亿了,因为朝中又有一批人找他的晦气。傅亿从此在草塘定居,他见草塘商易发达,开始一边著文读书,一边做生意,傅家在草塘生根发芽,繁衍生息。

乾隆三十四年,傅亿的后人,23岁的傅玉书进京参加会试。在京城他遇到湖北应山人张雅人,张雅人和杨涟是老乡,杨涟忠直的气节和精神一直在应山广为流传。两个人一见如故,十分投缘,谈起傅家祖上那些曲折的事情,傅玉书不胜感慨,杨涟、左光斗、万燝这些闪闪发光的名字深深触动他的心,张雅人还告诉他,杨涟与左光斗是儿女亲家,两人遇难后,家人也跟着被牵连,幸好有朝中的同僚知己帮忙,他们的后人得到保全。崇祯时杨涟的冤屈得以昭雪,两家人终于团圆,一对儿女喜结连理,告慰了父辈的在天之灵。这件事的传奇色彩久久地吸引着傅玉书,那时孔尚任的《桃花扇》风靡一时,张雅人知道傅玉书满腹才华,希望他通过文学的手法,创作一部传奇,将杨涟、左光斗两家充满曲折的故事流传下来。

傅玉书记住了张雅人的话,创作的冲动时时鼓荡着他,可他却迟迟下不了笔。传奇被称为传奇,需要一个巧妙的线索串起整个故事。《西厢记》的张生与崔莺莺,有西厢这个约会的地方,离离合合终不悔。《牡丹亭》的杜小姐与柳梦梅,有梅花树这个线索,一会梦里相约,一会生死离别,天上地下动人心魂。《桃花扇》更不用说,一看名字就知道聚也因此,散也因此。用什么方式切入这个故事,整个作品的粘合点在哪里?这个问题不断地折磨着他。为了寻找灵感,他整天泡在傅家祠堂的戏楼里,揣测戏中人物的心理变化。可是那个要命的“文眼”一直没有露面,傅玉书陷入了长期的郁闷。

如果老天要赠给人一笔财富,肯定要经过一番考验才会给他。四年来,傅玉书又经历了一次会试,结果很不好,他没有考上。算下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参加会试了,从小被称为神童,寄托着全家人的梦想与希望,却连个进士都混不到,已经快奔三的人了,还一事无成,傅玉书感到了人生的残酷。还好他没有放弃创作那个传奇故事的初衷,只是那个“文眼”究竟在哪里?

他整天神思恍惚,弟弟终于看不下去了。买了好多酒搬到傅玉书的房间,让他喝点酒,好像李白那样以酒壮气,灵感如注,这个办法还真管用。弟弟不断地劝他喝酒,兄弟俩你一杯我一杯地来回干杯,没过多久傅玉书就喝得酩酊大醉,不一会两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傅玉书做一了个梦,看到一个白衣书童朝他走来,书童很有礼貌地向他拜了一拜,拿出一张名贴出来,名贴上没有字,也不知这个书童什么来头。他很疑惑地问书童有什么事,书童道:我家主人要我拿鸳鸯镜来向你取文章。什么?鸳鸯镜?文章?傅玉书猛然惊醒,重重地拍一下桌子,鸳鸯镜,文眼终于找到了,就是它了。

苦苦思索四年,一个神奇的梦打通了他创作的脉络,灵感一来挡都挡不住。欣喜若狂的他挥笔疾书,只用了三天,一部《鸳鸯镜传奇》横空出世。

在他的故事里,杨涟和左光斗的一双儿女失散了,可是有鸳鸯镜的牵引,这对有情人经过磨难又走到一起,鸳鸯镜是两家人的兴衰记忆,镜中人们看到了正与邪的斗争、美与丑的对比,小小的鸳鸯镜映出了明天启年间的世态万象、忧愁风雨!一觉醒来,一部传世的经典,这是上天赠给傅玉书的精神财富,也是上天赠给贵州的文化传奇!

舞龙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