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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的纽带
所属图书:《贵州非物质文化音乐遗产赏析》 出版日期:2014-12-01文章字数:2746字

和谐的纽带

苗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民族,其先祖就是五千多年前与炎、黄二帝并称中华民族三大始祖的蚩尤。涿鹿一战,以蚩尤为首领的九黎部落瓦解,从此,苗民族便开始了数千年的民族大迁徙。

历经磨难,不屈不挠的苗族先民,在爬山涉水的大迁徙中不仅闯出了生路,同时也创造出了光辉灿烂的民族文化,其中苗族音乐更是独具特色。在丰富多彩的苗族音乐文化中,苗族酒礼歌如同一条和谐的纽带,将苗家儿女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成为苗族人团结和谐的一种表达形式。每当歌声响起的时候,大家激情迸发,歌声与欢笑声融合在一起,营造出欢乐和谐的景象。

苗族酒礼歌是指苗家人在酒席上互相劝酒、谢酒所演唱的有关应酬礼节的民歌,有独唱、对唱、齐唱等形式,曲调畅达、情感真挚,可以用平腔调叙事,也可用高腔调抒情。歌词一般通过丰富的想象,以赋、比、兴的手法来表达主客之间、亲朋之间的盛情美意,表达苗家人淳朴好客和宾客至上的情怀。苗族酒礼歌不仅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而且千百年来一直发挥着团结族群的重要社会作用。

一首名叫《人离不开朋友》的酒礼歌,歌中唱道:

伴随着悠扬动听的曲调,简单朴素的歌词像米酒一样四处流芳,沁人心脾;可能苗家儿女把他们的深情厚谊都蕴含在了香甜的米酒之中。苗族是一个酷爱酒的民族,“酒生歌,歌咏情,以酒为礼,以酒言情”是苗乡流传千载的民风习俗。苗家人有着数百年的酿酒历史,有“前村立社,万家飘香”的酿酒之风,他们不仅有一套完整的蒸煮酿造发酵技术,而且还掌握了酿酒与季节、气候的密切关系。

民族音乐学家王承祖介绍说,苗家人好客得很,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过往行人都热情接待。苗家人很注重礼仪,把酒视为吉祥物,无酒不成礼。过年过节要喝酒,走亲访友要喝酒,立方盖屋要喝酒,呼朋聚友需要酒,请客送礼需要酒,解忧消愁也需要酒。酒作为维系感情的纽带,已渗透到苗家生活的方方面面。

人们以酒壮胆,以酒为歌,以酒为乐。人与酒,酒与人,在漫长的岁月中肝胆相照,不离不弃,那种酷爱与痴迷,已经完全融入了苗家人“歌养心,酒养神”的日常生活之中。

一首名叫《翻山越岭来相会》的酒礼歌,歌中唱道:

随着质朴的歌词,起伏跌宕的旋律喷涌而出,充分表达了苗族同胞诚挚、谦逊、殷勤好客的传统美德。

苗族酒礼歌,从内容上来讲,有待客礼宾的酒歌,有借酒抒怀的风俗歌,还有酒酣兴浓的赛酒歌;从音乐体裁的角度,可分为两大类,即以抒咏情怀为主的抒咏型酒礼歌和以叙事为主的叙事型酒礼歌。抒咏型酒礼歌以“抒情”见长,能强烈地抒发友爱之情;叙事型酒礼歌以表意见长,能将事理陈述得清清楚楚。而有的酒礼歌则把抒咏性和叙事性融合在一起,十分感人。如《树高盖不过山》,歌词是这样的:

这是一首抒咏型的酒礼歌,描述的是作为主人的妹妹通过歌声夸赞客人哥哥聪明智慧,会唱歌。通过比兴的手法把自己会唱的歌比作树,而客人哥哥会唱的歌却是山,树再高也盖不过山。字里行间表露出了苗家人谦逊好客的性格。

苗族青年在一起喝酒唱歌时,所唱的酒礼歌多数含有谈情说爱、逗趣取乐的内容。酒席上,平时看上去羞羞答答的苗家姑娘就会一改羞涩之态,敬酒的歌声悠扬婉转,如清泉流淌,似鸟儿欢叫。

《合心我就跟你走》,是一首青年男女在一起时姑娘演唱的抒咏型酒礼歌。歌词大意是:

酒礼歌在青年男女相聚的场合,能发挥媒介作用。苗家人常说“歌在肚子里,用酒赶出来”。几杯酒下肚,酒酣兴浓之时大伙便借酒发挥,你来我往,形成赛歌架势。饮酒唱歌既是一种娱乐方式,更是增进相互了解,交流感情的渠道。“酒促歌,歌助酒”,青年人把内心的寂寞忧郁以及爱慕之情充分地表达了出来。在你一首我一首的“交战”中,相互赞美又互比智慧;在流淌着的优美旋律中,青年人从相识到相知,由相知到相爱,这种赛酒歌往往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苗族酒礼歌除了抒咏型酒礼歌外,另一类就是叙事型酒礼歌,这类酒礼歌往往由老年人演唱,一般老人们借酒席未散,听众较多的时候,叙唱带有传说故事的长篇叙事歌,通常都是以朗诵似的平稳曲调无限反复地演唱丰富的内容。

民族音乐学家王承祖说,叙事型的酒歌,往往用酒歌来叙述事理,这样起到传承苗族历史、苗族文化传统、苗族的英雄故事的作用。

苗族地区广为流传的叙事型酒礼歌《仰阿莎之歌》,叙唱的是苗族美女仰阿莎与太阳、月亮感情纠葛的传说故事。仰阿莎是苗语,意思是清水般的姑娘。她冰清玉洁,是大地母亲的后代,所以她与日月星辰的关系密切。仰阿莎非常美丽,年轻人都仰慕她,盼望着能与她游方。天上的太阳王看中了仰阿莎,指使乌云做媒,娶到了她。但是婚后太阳王没把漂亮的妻子放在心上,为了自己的名利天天外出经商,留她守了六年的空房。仰阿莎痛苦万分,在幻想破灭后与勤劳又诚实的月亮相恋了,他们经过了与太阳王艰难的斗争后终于结为连理。歌中热情地歌颂了仰阿莎与月亮之间的纯真爱情,表达了苗族人民对婚姻自由的渴望,千百年来一直被人们所喜爱。

苗族叙事型酒礼歌不仅演唱内容多,而且曲调也很丰富。如《施秉叙事酒礼歌》,这是流传于施秉地区的苗族酒礼歌曲调,所唱的是结亲时男方为女方准备的礼品情况。

新中国成立后,苗家儿女翻身做了自己的主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新生活。灾难深重的苗民族终于安定下来,融入了中华民族的大家庭。从此,苗家儿女不再漂泊,不再承受迁徙之痛。对于把他们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中国共产党,苗族同胞们满怀着感激之情,而且将这种情意融入到了他们的酒礼歌中。如《多谢歌》就很有代表性。歌中唱道:

苗族酒礼歌,伴随着苗民族从远古走到今天,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影响着苗族社会的方方面面。它在熔铸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陶冶苗族人民的高尚情操,造就苗家杰出人才,建立苗家人正确的价值观、健康的恋爱观,培育文明的人文风貌等等,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它就是一条和谐的纽带,将苗家儿女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其独特的民族性和艺术表现力,在民族音乐的百花园里焕发出特有的艺术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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