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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以八戒安心,以四法调身
所属图书:《医溪絮语:名中医治学心悟》 出版日期:2014-08-01文章字数:3749字

72.以八戒安心,以四法调身

这是苏荣扎布先生的学术观点。

“八戒”者,戒疑,戒妒,戒卑,戒傲,戒躁,戒愁,戒嗔,戒悲。“四法”者,运动养生,饮食养生,饮食养生,大脑养生。

苏荣扎布,蒙古族,1929年出生,内蒙古医学院主任医师,为首届国医大师。苏荣扎布先生认为元气为生命之本。人要有所追求,但不可奢求,奢求会气阻伤身。人应求其所能求,舍其所不能求,心安自得才能使元气充沛,益寿延年。

夫疑者,《说文》说是“惑也”。《孙子·谋攻》谓:“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周书·王佩》说“时至而疑”,认为其指猜忌、疑惑、多疑。人的多疑与环境、经历、教育有关。多疑的人对人工作和生活的影响很大,其性格部分来源于遗传,部分来源于后天的教育方式和生活环境。妒者,白居易《琵琶行》说:“妆成每被秋娘妒。”嫉妒是一个处于劣势或自认为处于劣势的人找到的一种“心理台阶”。嫉妒者如果不能疏解嫉妒情感,这种心理是一种损人损己的病态心理。卑,《广雅》说是“庳也”。《书·无逸》说:“文王卑服。”自卑,顾名思义,主体自己瞧不起自己,它是一种消极的情感体验。在心理学上,自卑属于性格的一种缺陷,表现为对自己的能力和品质评价过低。傲,《说文》说:“倨也。”《史记·五帝本纪说》:“舜父瞽叟顽,母嚚,弟象傲,皆欲杀舜。”躁,《说文》说:“躁,疾也。”《考工记·矢人》谓:“羽杀则躁。”“躁者不静”,管子是这样解释的。愁,《说文》说是“忧也。从心秋声”。《礼记》说:“孔子愀然作色而对。”荀子解释道:“见善愀然。”《左传》则上说:“哀而不愁,乐而不荒。”嗔,《说文》说是:“盛气也。从口,真声。”《礼记》解释道:“盛气颠(嗔)实。”其实,嗔,又作嗔怒、嗔恚等,是指仇视、怨恨和损害他人的心理。佛经《大乘五蕴论》中说:“云何为嗔?谓于有情乐作损害为性。”《成惟识论》中则说:“嗔者,于苦、苦具,憎恚为性,能障无嗔,不安稳性,恶行所依为业。”嗔是佛教所说的根本烦恼之一,与贪和痴一起被称为“三毒”。嗔的产生与作用与贪正好相反。贪是由对事物的喜好而产生无餍足地追求、占有的心理欲望,嗔却是由对众生或事物的厌恶而产生愤恨、恼怒的心理和情绪。佛教认为对违背自己心愿的他人或他事物生起怨恨之情,会使众生身心产生热恼、不安等精神作用,对佛道之修行是十分有害的,因而佛教把嗔看做是修行的大敌。悲,《说文》说:“悲,痛也。”《广雅》上说是“悲,伤也”。又如有“忧心且悲”“我心伤悲”以及“并于肺则悲”的论述。《乐府诗集·长歌行》中写:“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范仲淹《岳阳楼记》说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作为动词,又有眷念、怅望和哀怜、怜悯的意思。刘基在《郁离子·千里马篇》中说:“悲哉世也。”张溥在《五人墓碑记》里说:“发其志士之悲哉?”在佛教中,说愿解他人痛苦之心。悲是大乘佛教菩萨概念的基本特点,如“大悲,拔一切众生苦”。苏荣扎布先生的“八戒”之说,即情志之说的诠释。

《千金方》中说:“凡人不可无思,当以渐遣除之。”《友渔斋医治》云:“遇逆境,即善自排解。”何谓“情志”?情,《说文解字》言:“情,人之阴气,有欲者。”《荀子·正论》言:“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性,人之阳气,性善者也。”所以性与情是有区别的,同样都是气,但一个阳,一个阴。这种喜、怒、哀、乐等属阴的气会损害人,而性却不会损害人。志,意也,从心察言而知意。《灵枢·本神》谓:“任物者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因志而存变谓之思,因思而远慕谓之虑,因虑而处物谓之智。”所以情志也就是心所存之忆,由心而发为喜怒哀乐等的情绪过程和表现。

《素问》曰:“人有五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人的情志表现为“喜、怒、悲、忧、恐”。不仅人有情志,天也有情志。《素问》又曰:“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天的情志表现为“寒、暑、燥、湿、风”。五种情志与五脏存在以下相对应的关系:心,喜(古字的“喜”有个竖心旁);肝,怒;脾,思;肺,悲;肾,恐。当这五类情志表达出来时,会产生五种相应的声音——呼、笑、歌、哭、呻。当然,也可以对这五类情志、声音与五脏的这种关联如此理解:如心的情志主要表现为喜,喜会影响心的功能,当喜的时候,人会表现出笑的情绪状态;同理,肝、脾等脏腑也如此类推。

具体而言,怒,恚也。肝声呼,肝志怒。肝脉沉而滞者,则病怒病呼。原理是阳气降入水里,封藏一冬,降极而升,化为木气。木气上升,其力甚大。升而不遂,则郁动莫遏。冬春之交,必起大风者,木气之郁动也。肝秉木气,肝经升气被抑,则郁动而声呼志怒也。喜,心声笑,心志喜。心脉浮而弱者,则病笑病喜。原理是火气主浮,一浮即降。浮而不降,则病生焉。笑与喜,皆气之偏浮不降使然。心秉火气,人身的火气偏浮,则病笑病喜。故心声为笑,心志为喜。思,容也。脾声歌,脾志思。原理是气郁于中,则病自歌与病自思,欲呼不呼,欲笑不笑,欲哭不哭,欲呻不呻,是以歌也。欲怒不怒,欲喜不喜,欲悲不悲,欲恐不恐,是以思也。脾秉土气而居升浮降沉之中。中气抑郁不舒,则病歌病思。故脾声为歌,脾志为思。悲,痛也。肺声哭,肺志悲。肺脉沉而虚者,则病哭病悲。原理是笑与喜为阳象,哭与悲为阴象。阳浮故病笑病喜,阴沉故病哭病悲。金气主降,降而不沉,则阴象不盛,不哭不悲,降而太过,则阴沉而病哭病悲。故肺声为哭,肺志为悲。恐,惧也。肾声呻,肾志恐。肾脉沉而虚者,则病呻病恐。原理是气浮则笑,气沉则呻,气浮则喜,气沉则恐,阳浮阴沉,自然之理。肾秉水气,水气为沉,沉而不浮,阳气退败,则阴沉而病呻病恐。故肾声为呻,肾志为恐。

情志的属性,从字面来看,情志的五个字都有“心”的部首,都与“心”相关。从五脏的主要功能来看,尽管五种情志分别对应五脏,但由于心主神明,所以五种情志与心脏的关系最大!从阴阳属性而论,怒、思、悲、恐,都是心为底(阳在上,阴在下),故这四类情志属阴。而喜的心旁在左边,所以喜为阳性的情志,而其余皆为阴性的情志。阳为人体的正气,阴为人体的邪气,故喜对身体有正向的保护作用,而其他的情志对身体有害。当然,阴性情绪适度地发泄,可以通过五脏的调节作用及时恢复正常,但持续超负荷的不当情绪发作,就会导致疾病的发生。

情志不节是导致疾病的重要因素。《阴阳应象大论》曰:“喜怒伤气,寒暑伤形。暴怒伤阴,暴喜伤阳。”故五志不节会损伤人体的五脏: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由于不同人的心理承受程度不同,所以到底多少的不当情绪会开始损伤人体,多长时间、多少量的不当情绪会导致疾病的发生,这些数都不可能具体量化。由于个体的差异很大,情志不节也没有必要量化。“邪风之至,疾如风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府,其次治五藏。治五藏者,半死半生也。”普通疾病,通常都是由皮毛—肌肤—筋脉—六腑,最后才传递到五脏,而情志直接损伤五脏,其程度可谓半死半生矣。

四法之养生,古有诗人白居易,其养生的特点就是注重养心。他在《病中五绝句》之四中写道:“身是医王心是药,不劳和扁到门前。”至于如何养心,白居易突出一个“乐”字,无论在什么境遇下,他都能找出“乐”的理由。升迁,他乐;贬谪,亦乐;富有,他乐;贫穷,亦乐。然则何时而忧耶?除了国家、民众的灾难及亲友死伤之事,就个人遭遇而言,几乎无事不乐。白居易四十二岁时,曾为朝廷大员,一度赋闲,退居渭上。此时正值壮年,英姿勃发,壮志凌云,但却无事可做。一般人受此打击,往往郁郁寡欢,甚至众病丛生,然而白居易却乐在心里。他找来晋代大诗人陶渊明的诗集,反复吟诵,并仿其体,作诗十六首以自娱。在第九首中他写道:“原生衣百结,颜子食一箪。欢然乐其志,有以忘饥寒。今我何人哉?德不及先贤。衣食幸相属,胡为不自安?况兹清渭曲,居处安且闲。榆柳百余树,茅茨十数间。寒负檐下日,热濯涧底泉。日出犹未起,日入已复眠。西风满村巷,清凉八月天。但有鸡犬声,不闻车马喧。时倾一樽酒,坐望东南山。稚侄初学步,牵衣戏我前。即此自可乐,庶几颜与原!”

白居易此诗透露了他身处逆境而能自乐的一个秘密,即与先贤比较。颜回和原宪是孔子的弟子,是著名的安贫乐道者。《论语·雍也》记孔子赞扬颜回,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原宪隐居于卫国,住在藜藿穷阎之中,摄敝衣会见来访的时为卫相的老同学子贡,而不以为耻。与他们一比,白居易自觉境况好得多,没有理由不乐。白居易不仅与先贤比,还与当时的农民比。他四十九岁时由地方赴京城长安任职,途中宿于一个老农家中。看到这个老农“岁种一顷田,春驱两黄犊。于中甚安适,此外无营欲”,白氏不禁感慨:“众人爱金玉,众口爱酒肉,何如此溪翁,饮瓢亦自足。”他曾在一首《知足吟》中写道:“不种一垄田,仓中有余粟。不采一株桑,箱中有余服。官闲离忧患,身泰无羁束。中人百户税,宾客一年禄。樽中不乏酒,篱下仍多菊。是物皆有余,非心无所欲。吟君未贫作,同歌知足曲。自问此时心,不足何时足?”现代有人把此类比较讥之为“阿Q的精神胜利法”,这是错误的。能在生活上向下比较,是一种难得的思想境界。达到这一境界,就可以愉快地避免许多人生的失误,何乐不为?

医溪絮语:名中医治学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