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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年节到
所属图书:《高原拓荒者:仡佬族》 出版日期:2014-06-01文章字数:字

岁月如歌年节到

节庆民俗是人们对生活寄予希望的主要渠道,是在现实环境下释放感情的特殊需要。早期仡佬族根据农作物生长规律以十月为年节,明嘉靖《贵州图经》载,仡佬“每岁以秋收毕日为岁首”。清《安顺府志》载,仡佬“以十月为岁首”。后渐随汉俗,以汉历新年为岁首。

载歌载舞庆丰收

采用夏历纪年的仡佬族,几乎月月有节:正月过年、二月二、三月三、四月八、五月端阳、六月六、七月中元、八月中秋、九月重阳、十月初一牛王节、冬月(冬至)添衣节、腊月除夕等,此外还有七八月间的吃新节。这样的节日安排,既体现了仡佬族先民对农事季节的关注,也照顾到了忙闲劳逸的结合。当然,因长期大杂居小聚居的区域特色,仡佬族的民俗节日与汉族和相邻民族有趋同倾向,他们最看重的是过年、三月三和吃新节。

几乎所有的民俗节日都和吃有关,和食物相连。仡佬族逢年过节的祭祀活动都是敬天敬地,祭神祭祖,拜树拜竹,供牛供鸟。祭献的方式多种多样,一般是将米粑盛放在堂屋的神龛上,有的支系则在户主卧室门头用竹案临时陈设饭、酒、肉、粑粑等祭品,竹案四周插挂“豆豉叶”,又叫“扁竹根叶”,象征祖先“开荒辟草”的艰辛,也纪念他们“地盘业主”的荣耀。

仡佬族有一个隆重的传统节日“八月节”,在每年的八月十五至二十日之间。节日的头天,全族老少都要穿上新装,齐集到寨子的地坪上。几个青年把一头头戴大红花的黄牛牵来,寨中最长者——“族老”开始祷告,祈求五谷丰登。乐队奏起“八仙”曲,同时鸣“粉枪”、放鞭炮。然后杀牛,割下的牛心无论多少都必须每户一份,表示全族团结一心。随后,“族老”还要率众捧着小猪、老鸡、肥鹅三牲,到菩萨树下祭祀。礼毕,全族欢聚一堂,喝酒吃肉,大快朵颐,直到天黑。次日,各户举行家宴后,妇女们携儿带女回娘家送礼;男人们串街会友,唱歌、谈天。

打粑祭祖

同样是“打粑祭祖”,对于贵州安龙县的仡佬族来说,却是一件带有几分危险的神秘工作。打粑时,打粑人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边打还要边佯装从门缝往外瞧,时刻“提防”外人闯入。这是因为当年祖先曾经遭遇过不幸,有过惨痛的教训:好不容易攒点粮食留待过节,全家人眼巴巴地期待饱饱吃上一顿,不成想打粑声却引来强盗,所有财物被劫掳一空。直到今天,当地人仍然谨守古老的规矩,无论谁家打“过年粑”,外人都不能贸然闯入,以免“惊吓”主人。不过现在打粑时的小心谨慎、佯装观察显然已是嬉戏,更像童心未泯的游戏之举。

八月节

仡佬族最盛大最隆重的节日是春节,和汉族一样,他们也叫过年,特别之处在于“家家户户,打粑祭祖”。祭祖敬神主要是迎请已故先辈亡灵回家团聚,同时祈求他们护佑新年诸事顺遂,家人平安,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凡事都特别有讲究的仡佬族,逢年过节除了准备应有的酒肉美食之外,还必须要打粑献祭。他们往往用一升甚至几升米打成一个大大的糯米粑粑,放在簸箕或方木盘内供奉祖先,直到三天之后方可食用。所做米粑一般是糯米糍粑,有的是糯米与籼米的两合米粑,或是高粱粑、苞谷粑、荞粑、米酥糕等,视家庭贫富、经济宽紧而定。此起彼伏的打粑声飘荡在节日的仡佬族村寨,雪白喷香的糯米粑粑,驱逐了饥肠辘辘的历史阴霾,肆无忌惮地夸耀着、张扬着仡佬族幸福祥和的美满生活。

从旧年的除夕之日开始,一直到新年的正月十五为止,都是仡佬族热闹喜庆的年节日子:走亲访友,吃肉喝酒;舞龙耍狮,娱人娱神;划旱船、跳花灯;大人演地戏、看傩戏、听板凳戏,孩子踢毽子、玩陀螺、打“磨磨秋”,青年男女演“高台戏”,打“篾鸡蛋”,情歌对唱,互诉衷情……一直闹到正月十五“过大年”,节俗活动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只留下关于美食的话题、关于节目的余兴、关于游戏的记忆,供一年里大人小孩尽情地回味、咀嚼、谈论……

有的仡佬族地区要过一个非常正式的“了年”,实际上就是终结过年,日期不定,可在正月初二、初三、初五或初八,主要是举行送祖祭礼。丰盛的晚饭之后,家中青壮年男子便到各处祖坟祭祖,俗称“亮灯”,即在坟上烧香点烛,燃放鞭炮,一则告慰死者亡灵,家族人丁兴旺,“香火”久传,诸事顺遂,老少安康;二则祈求祖宗神灵,保佑阖家平安健康,代有传人,丰衣足食,子孝孙贤。“三十的火,十五的灯”成为仡佬族祭祀先祖、祈祷丰年的特别一景。

每年农历六月初二,是仡佬族传统的“吃虫节”。这一天,仡佬族的饭桌上绝对有几碟别具风味,却也让许多人不敢下筷的“小菜”——油炸蝗虫、甜炒蝶蛹、腌酸蚂蚱、烧炒“蚜米泥鳅”等,原来他们是在过“吃虫节”。不管外人如何的目瞪口呆、望而生畏,仡佬族却团团围坐,大快朵颐,吃得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吃虫节”的背后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仡佬族餐桌上的美味“炒虫”

传说古时候,仡佬山虫灾连年,五谷歉收,面对铺天盖地的害虫,人们摇头叹气,无可奈何。寨老们商议后悬下重赏:除掉虫害者赏三头大肥猪。红榜一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抢先揭榜,它骄傲地说:“我亮一嗓子,就能把太阳叫醒,我肯定能除掉害虫。”谁知到了田里,还没吃到几个虫子,就被露水打湿了羽毛,哆嗦着败下阵来。一只摇头摆尾的鸭子趁机说:“我不怕水,嘴又大,一定可以消除虫害。”可是,鸭子在水里游,虫子在天上飞,它脖子伸得再长也吃不到虫子,只好灰头土脸地认栽。这时,一个道士自信满满地说:“我法术高强,能除妖降魔,何惧几只小小毛虫?”他使出浑身解数施展法力,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挥来舞去,只是虫子既不懂法咒也不听调遣,照样嗡嗡嘤嘤,漫天狂舞,道士也垂头丧气地悄悄溜走了。

采新

眼看一年的收成又要泡汤,人们焦急万分。六月初二这天,一个叫甲娘的农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因为穷,没法置办送给家人的礼物,一路都在伤心难过。走到自家田边时,看到满地害虫兴风作浪,更是难以迈步,就势坐下休息,几个孩子却一哄而散,高高兴兴地跑到田里捉虫玩。甲娘灵机一动,喜上眉梢,何不就拿虫子做礼物?炸炸炒炒,又香又脆,清爽可口,营养丰富。这一下不得了,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合家而出,争先恐后捉虫吃虫,害虫迅速减少,终于赢得了一年的大丰收。甲娘又把寨老赏的大肥猪杀了,殷勤地分给各家各户,全村过节般欢声笑语,喜气洋洋。从此以后,每年六月初二,仡佬族各村各寨都要杀猪过“吃虫节”。这一天,出嫁的姑娘都要回娘家,一路走一路兴致勃勃地捉虫。甲娘死后,人们在田里修了一座庙纪念她,这座庙就叫“吃虫庙”。时至今日,仡佬族“吃虫”后仍要聚到吃虫庙前唱歌跳舞,并排成长队到田垌中游行,一边走一边捉虫,一边插洒有鸡血的小白旗,以警告害虫不要再来为非作歹,祸害庄稼。

“开荒辟草我先来,五谷杂粮我先栽,地盘业主庆吃新,感恩土地祈未来。”“开荒辟草我先来,五谷杂粮我先栽,地盘业主庆吃新,祭天祭地祭先贤。”“地盘业主我先在,开荒辟草我先来。五谷杂粮我先种,万亩良田我先开。”这是广泛流传的仡佬族民间歌谣的不同版本,在传唱本民族古老历史的同时,仡佬族迎来了“吃新节”,又称“采新节”、“打新节”、“尝新节”,这是一个和过年一样重要、一样隆重的节日。仲秋时节,新粮初熟,仡佬族特别讲究“采新”、“吃新”,既是纪念祖先“开荒辟草”的丰功伟绩,也是预祝五谷丰登的早日到来。“旮旮旯旯要采到,冲冲凹凹要采周”,因为“去采新时看地界,一年一次才记清。二采新来二看界,祖祖辈辈传至今”。

由于居住分散,支系纷繁,仡佬族过“吃新节”的时间、方式,大同中有小异。如贵州安顺、平坝、普定等县,多采用农历七月的头一个辰(龙)日或戊(狗)日举行;而镇宁、关岭、六枝、水城等地,则有“七吃龙、八吃蛇”的说法,即七月间在辰日,八月间在巳(蛇)日。

“吃新节”这天,各家主妇早早就带着媳妇女儿到田间地头采摘新粮瓜豆,无论摘到谁家,包括外姓外族,主人都不会生气,反而引以为傲,因为仡佬族是大家公认的“地盘业主”,有资格最早“尝新”,所以,“吃新节”也叫“尝新节”。

丰年

庆丰收

吃新节

“吃新节”的祭献方式因时因地而异。过去一般要举行合寨祭祀,除杀鸡宰猪外,有的还要杀牛祭天,杀马祭地。现在则简化为分户祭献,以新粮、瓜豆为主要祭品,加上杀鸡、买肉、沽酒(或自酿)。若要合寨祭献,则集中到各寨献山树下进行。“吃新节”与“三月三”祭山不同,不仅允许接待外来宾客,甚至在村口排队相迎,请来宾先喝“寨门酒”——派人在村寨路口,用牛角酒杯斟酒迎候客人,来者必先饮酒方能进寨,同时唱敬酒歌,客人要唱答谢歌。这是一种非常隆重的迎宾仪式,体现了仡佬族爽朗大方、热情好客的民族性格。

水城和六枝特区一带的仡佬族,在每年的“吃新节”那天,由妇女或儿童到“客家”田地摘五六穗新谷,拿回去挂在家中的中柱上。三天后,全寨出动,去田边土沿插起白纸标,杀猪宰羊祭天地敬祖先。祈祷完毕,由长者带领一簇女孩载歌载舞,边舞边唱“田娘舞歌”:“正月里来要打田,二月里来放水泡,三月里来要插秧,四月里来要栽完,七月里来家中坐,八月里来要割草,九月里来粮进仓,十月里来要栽麦,冬月里来活做完,过年户户好热闹。”

“吃新节”既是仡佬族庆祝丰收、共享劳动果实的“吃新”日,也是祭奠亡灵、感谢祖先恩德的祭祀日,还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祈祷日。他们的歌谣唱道:

献新祭祖

高原拓荒者:仡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