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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山火海看“杀铧”
所属图书:《高原拓荒者:仡佬族》 出版日期:2014-06-01文章字数:字

刀山火海看“杀铧”

仡佬族是一个和“铁”有着不解之缘的民族,他们世世代代开山采矿、冶炼锻造,练出了寻脉探矿的“火眼金睛”,也练就了打铁制器的看家本领。他们的武器如此锋利,他们的工具如此趁手,以至民间各族百姓都亲切地管他们叫“打铁仡佬”。他们也在自己的古歌《叙根由》中,塑造了一位顶天立地的民族英雄——铁牛精“那约”的光辉形象,说他浑身是铁,力大无比,“打山山平,打岩岩垮,打树树倾,打房房塌,打人人倒,打泥巴泥巴飞”。这个神出鬼没的“铁牛”,硬生生让自己粗黑坚硬的形象变成一个标志,成为一个民族为之骄傲的身份和称谓,从此,炼铁、铸铁和锻铁,就成为仡佬族某些家族世代沿袭的传统工艺,成为他们养家糊口的独门绝技。

仡佬族用神话故事来解释他们和铁的神秘关系,其古歌《叙根由》的第六章“挖矿炼铁”中,详细述说了先民和铁的不解渊源:先祖阿利在“金飞蛾”的引导下发现了铁矿,他挖回矿砂,找来匠人,开创了这项堪称伟大的冶炼生产。

铁制的工具器物与仡佬族日日相伴,须臾难离,年年岁岁使用,朝朝暮暮触摸,这些平凡普通的物件便似乎有了神力,有了灵性,不仅能烧水煮饭,犁田耕地,宰牛杀猪,猎兽捕鱼,也是他们驱瘟逐疫、赶鬼杀魔、消灾解难的利器。因此,借助这些寻常之物,使这些工具和其使用者同时具备某种超自然的“神性”,解决某些无法解决的生活和生命难题,就未尝不是一种行之有效的非常手段,比如踩刀梯、捞油锅、过火炕、“溜铧口”等,以“跳端公”的方式驱除病魔灾难,于是,原本平凡普通的工具便附着了原始巫术的神秘。

傩仪绝技“杀铧”

千年古县务川,在濯水一带的仡佬族聚居地,至今仍然盛行一种巫术活动“杀铧”,也叫“煞铧”或“溜红铧口”,它是在疾病缠身、久病不愈,或家宅不宁、邪鬼作祟的情形下,请法师(端公)用烈火强行驱逐鬼疫瘟病的一种巫术活动。具体程序是:把犁田的铁铧用炭火烧得通红,巫师一边念咒语,一边用几张事前垫入鞋中吸了脚汗的草纸,包上祭祀燃烧后的纸钱灰垫在脚下,踩在通红滚烫的铁铧上。在表演的过程中,巫师的脚刚一踩上去,铁铧便会吱吱作响,同时冒出一股青烟。这还不算是最高潮,紧接着,巫师还要向烧红的铧口喷吐烈酒、倾倒桐油等助燃物,霎时间,铁铧上火焰腾空、青烟袅袅、响声吱吱,巫师则用手端着正在燃烧的铁铧,向四周“冲杀”,不停游走,嘴里发出尖厉的吼叫声,围观者往往吓得尖声惊叫,纷纷后退躲避。滚烫的铧口,袅袅的青烟,燃烧的火焰,“进入状态”的巫师赤手赤脚或踩或端,无异于“上刀山下火海”,整个现场甚为惊险恐怖,让人惊心动魄,目眩神迷,充满一种诡异、暴戾之气,正好达到“杀铧”的目的。法事完毕,巫师却无任何损伤,不能不让人啧啧称奇。

傩仪绝技“杀铧”

还有如“踩刀梯”、“烧油丝”、“翻叉”等惊险刺激的巫术活动,周围的兄弟民族也有大同小异的类似表演,起源和目的与“杀铧”一般无二,都是为了消灾避难、去鬼除魔,表现巫师的非凡技能,能通人、鬼、神三界,这在仡佬族的傩戏中表现最为突出,具有很高的表演性和浓厚的神秘性,没有相当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踩刀梯”也叫“上刀梯”、“踩刀”,是在一根长长的直立木柱两边,等距离排列12把、36把或72把利刃,锋刃向上,其形若梯,巫师执牛角,念咒语,赤脚踩在锋刃上,一步一步抵达柱顶,完成一系列法事,然后再一步一步退下来。“翻叉”是巫师以19把钢叉向扮演魔鬼的另一巫师的喉、头、胸、胯等部位投去,对方以单手接住,非常惊险。“烧油丝”则是将菜油在锅内烧沸,坛师摇师刀上场后,亲友一人将滚油端上,坛师平端绕场并唱,接着问主人需要何物,主人或亲人皆回答所需,诸如马牛猪羊、五谷棉花、金银财宝以及儿女等。坛师根据回答,即用右手从怀中取出纸团,表示宝物,“宝”为玉皇金翅鸟下的蛋,凡人需要什么就可变成什么,但要去油锅内“转火”才灵。“宝”入锅,坛师唱,众帮腔,锣鼓激烈。当唱至“丈二长江火焰起”时,旁人速递一碗酒,坛师口含烧酒,迅猛喷向油锅,火焰突起,观众惊喜叫好,如此反复进行。同时,另一坛师在旁不断占卦。喷火即停,紧接着,坛班能人将烧红坛礅双手搂抱,由下屋角移至原位,倘若未放正,须占卦矫正,端正为止。艺人称此表演为“阴功”。

“踩刀梯”表演

傩仪绝技“舞师刀”

高原拓荒者:仡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