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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歌谣满山寨
所属图书:《高原拓荒者:仡佬族》 出版日期:2014-06-01文章字数:0字

故事歌谣满山寨

仡佬语

仡佬语属汉藏语系。在语音系统上接近苗语,在语音、语法上有个别现象又近壮、侗语。它与苗瑶语族语言和壮侗语族语言都有少量的同源词。学界的一种观点认为,把仡佬语族看成汉藏语系中一个独立的语族较合适,其名称可以叫僚语族或仡佬语族。

根据语音系统、词汇构成和语法特征,仡佬语可分为四个方言。黔北方言以仁怀、关岭为代表;黔中方言以安顺、普定为代表;黔西方言以大方为代表;黔西南方言以六枝为代表,云南省麻栗坡、马关等地的仡佬族也讲这种方言。仡佬语的各方言之间差异较大,并呈现犬牙交错的方言土语分布。一个县往往有几种仡佬语方言并存。

这首广泛传唱的歌谣,说明“仡佬话”是仡佬族的真正母语。

然而,种种原因造成了仡佬族内部各地方言的极大差别,尤其是近代以来,因无民族文字,普遍使用汉文,汉语反而成了他们的主要交流工具。民族语言处于消亡的边缘。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仡佬族以自己的辛勤劳动和经验智慧,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和灿烂的文化艺术。他们将天地的开辟、世界的起源、生命的诞生、人类的创造、季节的更替、日月的运行、山川的演变、风习的开启等用古老的神话、浪漫的传奇、动人的故事、传情的歌谣、精练的谚语、智巧的谜语渲染得神奇瑰丽,诉说得酣畅淋漓。

仡佬族民间文学产生于仡佬族艰难的发展历程之中,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是中国民间文学中的一朵奇葩。而多民族共存的地域文化对仡佬族民间文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仡佬族民间文学体现了仡佬族的文化精神,形象地再现了其民族心理、文化内涵和历史变迁。

由于没有本民族的文字,传统的仡佬族文学主要是口头文学,从不同角度反映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民族历史,反映远古先民对自然现象的朴素认识以及“古老”先人开荒辟草、逃官避匪的苦难经历,流传面广,内容丰富,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其中民间歌谣最为丰富和广泛,既是仡佬族口头文学的主要样式,又是他们娱乐生活的重要载体。他们的歌谣种类繁多,灵活多变,主要有山歌、情歌、酒歌、古歌、孝歌、苦歌、哭嫁歌、打闹歌等多种形式。山歌随时随地可听可唱,似乎无韵无调却又百韵百调,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一切皆可入歌入调。那些在野外砍柴、放牛、行走、犁地、耙地、收获时冲口而出、随兴而唱的歌,统统可以称为山歌。古歌是仡佬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口头文学,内容丰富,体现了仡佬族的原始生活状态与民族文化精神,具有丰厚的文化张力。古歌只在隆重盛大的祭祀场合才演唱,旋律婉转悠扬,一唱三叹,如泣如诉,歌词很长,有固定的词句和顺序。酒歌采用对唱形式,主方起唱,客方接唱,如此循环往复,宾主双方喝酒尽兴,唱歌尽情。打闹歌则广泛流行于仡佬族各个地区,可细分为若干类,主要是在繁重沉闷的劳作中鼓舞干劲,振作精神,既可舒缓紧张的劳动压力,又可调节活跃现场气氛,提高生产效率,具有相当的鼓动性和号召力。

情歌对唱

神话

神话是仡佬族最早的文学形式。仡佬族神话的篇幅都比较短小,内容相对集中和单一,主要反映天地日月、万事万物的起源生成及民族迁徙历程,表现了初民对世界的朴素认识。如著名的《阿仰兄妹制人烟》,说人类曾出现过不同性质的“三槽”:第一槽人用泥巴捏制,后被大风吹化;第二槽人用草编扎而成,结果被天火烧毁;第三槽人由天上星宿下凡变成,他们的后裔被洪水吞没,只剩下一对兄妹,奉天神之意婚配,终于繁衍出今天世间的人类。这则神话体现了仡佬族祖先关于人类进化、适者生存的生命体验。而《开天辟地》、《洪水朝天》等则与西南诸民族同类神话大同小异,是原始初民对宇宙洪荒和人类自身的认识。《巨人由禄》说地上一切均为由禄死后所变,身体变成“坡头、大茅草、树木、消水坑、岩洞、刺蓬、丝茅草、山垭口、菌子、马屁包(一种深灰色菌类植物)、蒿枝”等,不同部位变成具有明显高原山地地理和物产特征的不同自然之物,与汉族盘古化育万物的神话雷同,这应该和早期民族的英雄崇拜直接相关。另外流传较广的还有《天与地》、《制日月》、《太阳和月亮》、《公鸡叫太阳》、《人皇制人》等。

《叙根由》书影

仡佬族的古老神话,往往通过老年人“摆古”和祭典唱词而世代相传,如遵义一带流传的古歌《十二坛法事唱词》,民间叫《十二段经文》,就是一部仡佬族的创世史诗,唱词除祈祷内容外,通过奇特的幻想和夸张的比附,描绘巨人开天辟地的壮举及洪水朝天、兄妹结婚、降风射猎、砍树造屋等人与自然艰苦卓绝的斗争历程,折射出远古时期仡佬族人民的生活图景。“经文”包含着许多天地开辟的生动描述,以人体的四肢五官、五脏六腑比喻自然界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本体喻体都是客观实在的生命体,形象直观而又生动传神,没有离奇怪诞的想象,没有无中生有的虚构,也没有不切实际的夸张,质朴粗犷,浑然天成,与人生活密切相关的种种自然物象成为神话表现的表层内容,反映了原始初民的原始思维,带有农耕文化的明显印记。

古歌

古歌《叙根由》是仡佬族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学中一部古朴雄浑的神话史诗,是目前已知的仡佬族口头文学遗产中规模最大、篇幅最长的古歌,追溯了仡佬先民认识自然、改造自然、自我觉醒、民族迁徙等历史,赞颂先人征服自然的斗争精神,崇拜力量、智慧与勇敢等优秀品格。《叙根由》作为仡佬族超度亡灵的祭祀歌,在独具民族特点的宗教活动中宣扬与保留了族人崇尚的社会风习,既真实地再现了仡佬族先民的生活场景,也展现了他们对和谐社会的初步构想。

民间传说

仡佬族的民间传说,包括族源传说、人物传说、风物传说等,很多都与其族称、生活习俗、山川地名有关,如《仡佬族族名的传说》、《踩堂舞的由来》、《仡佬族成亲的习俗》、《夜郎山》、《神仙坝》、《将军岩》、《仡佬王巧计退官兵》、《围腰坟》等。《缕金狗》、《金竹》、《赛竹三郎》等反映了仡佬族先民对竹、犬的崇拜;《彝仡佬的来历》讲述了仡佬族与汉族、彝族交往的故事,反映了仡佬族与这些相邻民族在历史上的密切关系;《山满》的传说,描绘了清咸丰、同治年间,遵义九龙山区一位叱咤风云的民族起义领袖山满的英雄形象,歌颂了仡佬族人民勤劳智慧、勇于斗争的反抗精神,揭露了统治阶级奸诈凶残、贪婪恶毒的虚伪本性,是仡佬族民间传说的代表性作品。

童谣

仡佬族童谣大都以寻常之物为表现对象,虽是童言稚语,看似无逻辑无意义,却合辙押韵,朗朗上口,活泼欢快,易学易唱。孩子们在歌唱嬉戏中启迪蒙昧,在潜移默化中认知世界,寓教于乐,如:牛眼花,二百八,拔了萝卜种上瓜。花儿一朵朵,开满山坡坡;小朋友们不要摘,等到秋天吃果果。还有的童谣纯属童眼看世界,童心唱世界,那就是最真实、最纯粹的自然和生活,如:黄丝蚂蚂,来抬嘎嘎(方言,意为肉)。黄丝嬢嬢,来抬米汤。大脑壳,来抬肉。细钻钻,来抬饭。黄丝蚂蚂要搬家,搬到对门石旮旯。(《逗蚂蚁》)

谜语

仡佬族的谜语单纯明了,富有生活情趣,如:铜打底,铁打盖,高挂起,逗人爱(柿子)。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说起要分家,裤子都扯破(大蒜)。一把刀,水上漂,有眼睛,有眉毛(鱼)。刀砍不见血,枪打不见洞。婆婆无牙齿,偏偏吃得动(水)。像筛子那样大,像筛子那样圆,称起来没有五钱(蜘蛛网)。还有的谜语是生活情景或劳动场景的生动再现,如:一根青蒿,长齐天高。不怕雷打,不怕火烧(炊烟)。一根藤藤,结些人人。绳绳一断,娃儿摔得惊叫唤(鞭炮)。三姊妹一样齐一样高,扯根帕子纶种(共同)包。(旧时仡佬族家里火塘上烧水、煮饭用的支架三脚,一般为铁制或铜制)还有一些字谜也出得非常巧妙,形象生动:小字不像小,找个板凳来坐到(坐着),一只脚伸起,一只脚卷起(光)。一个猪槽两头空,六个猪崽两边蹦,问你猪崽卖不卖,去问岩上四舅公(罪)。最为有趣的是以当地地名为谜底的,有着极为鲜明的地域特色:说老实话(说真话,即“道真”)。老公公穿儿媳妇的裤子(误穿,谐音“务川”)。这些谜语要用方言念来才更加朗朗上口,更有别具一格的“生活”味道。

民间歌谣

民间歌谣历来是老百姓最习以为常,也最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之一,不仅参与者众,娱乐性强,普及率高,而且内容丰富,表达自由,感情热烈,语言大胆,没有“阳春白雪”的晦涩深奥,却有“下里巴人”的率性活泼。台湾“民谣之父”胡德夫说:“民谣是一个民族发言的痕迹。”仡佬族歌谣就是如此。

没有长文短曲,也无须繁言复语,仅仅七言四句,短短的二十八个音节,甚至只是“打”几个“呵嗬”,就在嬉戏之间,玩笑之间,意味情态尽显,比喻形象贴切,夸张入情入理,这是生活,更是艺术。生长于黔北诗乡的著名诗人李发模,对仡乡山歌民歌耳熟能详,他以此为题,呕心沥血,写就长诗《呵嗬》,以神奇曲折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的诗歌语言,勾勒出深山野谷里仡佬族的生命史、发展史,迸发出这个以竹为图腾的民族喊山喊号子喊灵魂喊奋进的高亢喊声。这是一个民族鲜活的文化记忆,堪称一部卓绝的仡佬族民族史诗。

仡佬族用歌谣诉说自己的喜怒哀乐、描绘生活的悲欢离合。无论婚丧嫁娶、田间地头,无论礼仪交往、祭祀祈福,他们都能用高亢嘹亮、低回婉转的歌声,表达对生命的赞美,对生活的热爱,对理想的追求,对幸福的憧憬。因此,仡佬族民间文学中,成套定型的就有打闹歌、劳动号子歌、山歌、情歌、苦歌、哭嫁歌等,篇幅不等,长短不一,有的长达千言,有的仅有数字,有的富于哲理,有的更显情趣,形式灵活,唱腔多变,散发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呵嗬》书影

仡佬族歌谣,见山唱山,见水言水,见人说人,见物咏物,传情达意信手拈来,明志论理言简意赅。歌声装饰和活跃了仡佬族人生命中的各种场景:“劳动号子”是劳动中“喊”的;“报路号子”是行路中“唱”的;栽秧除草是要伴奏“打闹”的,所以唱“打闹歌”、“栽秧歌”、“薅秧歌”;“哭丧歌”也叫“孝歌”,是在用歌谣致哀;“哭嫁歌”、“婚礼歌”从哭嫁送亲唱到迎轿闹房,歌声或伤感悲戚或欢喜俏皮,浑厚古朴的旋律伴随整个婚礼;“说福事”专为修房建屋而唱,从破土奠基到上梁盖瓦、安门装窗,都有专门的仪式和歌谣;“礼仪歌”用以祈福禳灾、迎宾送客,生活娱乐气息十分浓郁;“仪式歌”随民间风俗和礼仪的出现而产生,仅在特定场合演唱;“情歌”更是数不胜数,美不胜收,因景生情,缘情言情,“相识歌”、“戏弄歌”、“热恋歌”、“求偶歌”、“苦情歌”、“信誓歌”等等,贯穿从相识到相知相恋的全部曲折过程。

仡佬族的许多歌谣都是在生产生活中产生的,以劳动和生活场景的实物入歌,质朴简洁,针对性强,以诙谐幽默减轻劳动的疲乏,以真实事物倾泻内心的情感,以吉言福语祈祷平安吉祥,具有很强的目的性和实用性,在仡佬族人民生活中具有特殊意义,不仅被广泛用于社交场合,抒发感情,反映现实,而且被用于传授历史和生产知识。《清明菜》、《九妹和绕琬》、《薅草歌》等都是代表性的作品。

“情歌”是仡佬族青年男女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的媒介和桥梁,不仅数量多质量高,艺术性也很强。

以比兴手法表情达意,内心情感质朴纯真,尤其是极富表现力的细节动作“挨挨擦擦”,将初恋男子的紧张羞怯、装傻卖呆和被人一眼识破的心机诡计,刻画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充满生活情趣和艺术美感。“白岩”、“砍柴”、“打葡萄”、“檬子刺”、“映山红”、“刺梨花”等具体意象,都是劳动中的平常物象,既是眼中景,更是心中情,串联起情感世界和劳动过程,成为情感的起兴和象征之物,指东打西,借物说事,语意双关,具有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艺术效果。

要为仡佬族歌谣分类,还真是相当有难度,无论以怎样的标准划分,总有一些难以归类,因此至今也没有一个世所公认的“权威认证”,让所有歌谣得归其所,如下面这首幽默滑稽、俏皮搞笑的“扯谎歌”。

真是个幽默、乐观、开朗的民族,连“扯谎”都“扯”得这么有诗意、有情趣,“扯”得这么有分量、有水平。除了开心、快乐的“扯谎歌”外,仡佬族还有讽刺挖苦却不带半句污言秽语的“骂人歌”:叫你唱歌不要逗,把你关在夜壶(痰盂、粪桶)头。新来媳妇一泡尿,淋你一个光骨头。叫你莫唱骂人歌,豺狗咬来老虎拖。大鬼捉你高吊起,小鬼捉你下油锅。

至于流传久远、为仡佬族百姓喜闻乐见的“三句半”,则是旧社会仡佬族苦难生活的无奈写照,如《你我庄稼佬》、《一年到头忙》,充满自嘲也充满辛酸,可归入“苦歌”一类。黔北一些仡佬族地区流传着一首苦歌:有女莫放高山山(指嫁入仡佬族人家),一年四季把门关。一天两顿沙沙饭(指苞谷饭),双脚烤起火斑斑。

作为一个热爱劳动、热爱生活、热爱艺术的民族,仡佬族能劳动能吃苦,也会娱乐会享受,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他们苦中作乐,自娱自乐,用歌声、鼓声、号子声,把繁重单调、枯燥乏味的劳作变得欢快愉悦、轻松活泼,把散兵游勇式的“单打独斗”,变成数十人上百人的“集团作战”,动作协调,节奏明快,团结合作,气氛活跃,既劳动又娱乐,且劳动且娱乐,既提升了劳动积极性,提高了生产效益,同时又放松了自己,美化了生活,寓劳动于娱乐之中,别开生面,别有情趣,真可谓事半功倍,一举两得。

从生活升华为艺术,仡佬族的“劳动歌”当属此类,可细分为若干类:有叙述农事活动、总结生产经验的砍荒歌、采茶歌、织布歌,有协调劳动、鼓舞干劲的号子歌、打闹歌,有传授知识、开启智慧的盘歌等,内容丰富、唱法多变,浑厚粗犷,质朴优美。

打闹手

劳动歌

劳动歌内容广泛,曲目众多,涉及天文地理、历史典故、风俗民情、生活常识、生产经验等各方面,“专职”艺人多能唱到千段以上。有四言、五言、七言及十字句等句式;分道白、快板、慢板、散板、平腔和高调等唱法;劳动号子有紧号、花号、慢号(短号)、快号(长号)、二慢号、上钱号、报路号、连歌夹号及其他号子等。

劳动歌中的栽秧歌、薅秧歌、收工歌等,又可统称为“打闹歌”,不仅内容丰富多彩,谐趣幽默,涉及了生产劳动的方方面面,而且表现手法灵活多变,善用各种修辞手法,更重要的,是这些歌谣的“舞台”宽广无边,“背景”变幻不定,就在山坡上、田土中、水塘边、谷场里,演唱者和欣赏者都是地地道道的劳动者,他们既是表演者又是观赏者,同劳动同歌唱,同欢笑同娱乐,就这样把人的干劲鼓动得豪情冲天,把枯燥辛劳的场面打点得激情似火,大大舒缓了劳动强度,提高了工作效率。看来,歌谣魅力无穷,魔力无限,是仡佬族人人参与、不可或缺的娱乐工具,也是凝聚人心、鼓舞干劲的秘密武器。

薅草打闹

薅草打闹歌

薅草打闹歌的曲牌,种类纷繁,主要有“号子”和“扬歌”两类。“号子”又分“请神号”、“出工号”、“下田号”、“清茶号”、“收工号”等。一天之内有“三潮”,上午唱请神号、出工号、排田号、山歌,中午唱盘歌、扯谎歌,下午唱对子歌、花号、收工号。歌师傅唱腔有平腔、高腔、花腔,其中高腔居多,歌词多为七言、五言诗句。节奏明快的锣鼓伴着高昂有力的高腔,体现了仡佬族人独特的文化。

“打闹歌”以锣鼓声为劳动号令,鼓起则进,鼓停则止,鼓骤则疾,鼓缓则徐,节奏鲜明,动感十足。可独唱、齐唱、轮唱、对唱等,每唱完一段,用锣鼓过门,有的还在唱段之间加上朗诵式说白,说唱相间,唱腔高昂激越,悠扬悦耳,道白即情即景,信手拈来,夸张搞笑,逗趣幽默,一张一弛,别具意味。具体形式为:歌手站在薅草人群的后面,一边敲打锣鼓,一边“吼唱”。歌手或两人对唱,每人两句,以锣鼓声为节奏;或两人领唱,薅草之众和之,间以锣鼓。一场薅草打闹的基本程序分为歌头、请神、扬歌、送神等部分。“歌头”通常无固定形式,既可古调古韵,中规中矩,也可即情即景,现编现唱;“请神”的顺序则是固定的,先请“歌爷、歌娘”,再请“五方神灵”;“扬歌”是整个打闹歌的主要部分,也是最为精彩的部分,多为娱乐的山歌;“送神”唱词不多,送走神灵,颂祝主家五谷丰登后,整个打闹歌即结束,一天的薅草劳动也到此为止。

“打闹歌”内容大体可分为开场白,演唱薅草程序,歌颂古代英雄豪杰文人武士,讲述本民族的变迁发展,编讲神话、传说和新故事,传播科学知识等。此外,演唱者还可即兴抒发自己的情感,按照劳动进度的快慢和质量的好坏,编唱新的歌词。不少曲目寓意深刻,形象生动感人,语言幽默含蓄,融思想性和艺术性于一体,至今在遵义、仁怀、道真、正安等地群众中流传甚广。

薅草打闹有着祈愿丰收、组织生产、鼓舞气势、调节情绪等功能,是仡佬族的劳动“进行曲”,表现了仡佬族积极进取、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20世纪80年代后,由于生产体制的变化,曾经十分盛行的薅草打闹无人组织,许多优秀的“打闹手”也年老体衰,很多歌曲形式和内容都逐渐失传,薅草打闹这一民间文艺形式面临消亡的境地。

仡佬族劳动歌中,还有独具韵味的“盘歌”。在仡佬族村寨,他们的文化历史、故事传说、生活知识等历来都是祖祖辈辈口耳相传,在世代相传的漫长历程中,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传承方式——盘歌。仡佬族方言的“盘”就是“问”,“盘歌”即盘问的歌谣,是把直接询问改为用歌曲演唱的形式,来完成盘问别人所要表达的内容,通过一“盘”一“答”,传授知识、讲解事由、活跃气氛、娱乐心情。

盘歌内容广泛,题材多样,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歌词即兴而发,简单明了,而且根据不同环境、不同对象、不同人物而不断变化,灵活巧妙,反映出仡佬族机智聪慧、敏锐善思的应变能力。盘歌种类繁多,常见的有盘古人、盘农事、盘历史、盘动植物、盘花等。演唱方式为一问一答,在演唱中叙事传情,在对歌中自娱娱人,在盘问中明道说理;构思技巧上常常使用伏笔;修辞艺术上往往使用夸张、讽刺、谐音、“顶针”、“拈连”、比喻等。盘歌是仡佬族长期以来的生活积累和知识结晶,深深扎根于民间,富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族风情。

盘歌有固定的节奏韵律,歌词多用比喻句,内容千变万化,十分灵活。如盘古人:

老人对盘歌

  盘花:

  盘农事:

盘歌是仡佬族人民千锤百炼流传下来的集体创作的结晶,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娱乐性、知识性、趣味性及民间传承性等特点。在长期的口头流传过程中,每一位仡佬族儿女都是当之无愧的优秀歌手,他们在繁重的劳动中传唱,在喜庆的日子里传唱,形成版本不一、大同小异的各类盘歌。一问一答的简单形式,单纯明了的对歌内容,却是开启智慧、传授知识的重要手段,也是缓解劳累、娱乐民众的重要方式。

演员学唱盘歌

高原拓荒者:仡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