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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先锋（正戏）
幕启，先锋小姐手执小旗，扮成女式外唱。
先锋唱：急急打鼓急急帮，扬州戏子未曾装。
扬州戏子未装扮，不知何神上傩堂？
急急打鼓急急催，九霄云内请神回。
九霄云内请神转，请得白旗先锋上傩堂。
正月元宵灯放光，二月芙蓉百花香。
三月清明挂白纸，四月秋老麦又黄。
五月龙船初下水，六月先锋晒衣裳。
七月又是木林会，八月十五燕回乡。
九月重阳造老酒，十月霜打草头黄。
十一月酬恩东君收弟子，十二月收起子弟庆君王。
要得来不得来，只等柳毅传书来。
要得进不得进，只等柳毅传书信。
管他寄信不寄信，扳着门枋也要进。
辞别上洞苏氏女，又辞中洞李二娘，
辞别不洞唐氏女，把守三洞要小心。
紧把钥匙紧把销，莫放邪神入洞门。
左脚跨门生贵子，右脚跨门贵儿生。
双双脚儿齐跨进，男当富贵女聪明。
一进门来朝上看，二帝君王坐中间。
一进门来朝下看，门公门母两边排。
一进门来看四方，主人坐个好宅场。
主人坐在龙头上，雕龙雕虎在中央。
不觉行程来得快，就到把坛老师面前存。
先锋白：把坛老师，请，请！
师白：你到此地有何事干？
先锋白：吾从半天云内过，只听锣儿叮当响，角儿呜呜吹，不知哪家在作什么恶事？
师白：善事。仙娘，是因某天官家酬还良愿，你来正是适时。
先锋白：有我那样适时？
师白：在二龙山前不知是何位贼子，在那山上落草为王，为非作歹。请仙娘在那里，将那贼子收了，且不是好？
先锋唱：锣鼓打得响沉沉，二龙山上收恶人。
初一说起初二走，收拾路费就启程。
行路不过正二三，天气温和正好行。
行上一里又一里，赶上一程又一程，
不觉行程来得快，二龙山在面前存。
先锋白：丫鬟。仙娘不知去路，你去古庙问有人否？
丫白：这个古庙有人否？
尚白：是谁人在问？
丫白：我家仙娘要去二龙山，来此三岔路口，不知去路，仰望大禅师指引路程。
尚白：姑娘，随我来。
唱：锣鼓打得响沉沉，听我和尚讲一声。
仙娘此处迷失路，指引仙娘往前行。
这个地名晓得不晓得？
白：不晓得。
尚白：姑娘，且听：
唱：打开扇子开州府，收了扇子浙江城？
姑娘这个地名晓得不晓得？
白：不晓得。
尚白：姑娘，听我道来。
唱：秤砣落水成都府，尿泡落水湖州城。
姑娘，这个地名晓得不晓得？
白：不晓得。
尚白：听我讲：
唱：高山放炮镇远府，磨子转转圆州城。
尚白：姑娘，前面不远就是二龙山了，我就不远送于你。
丫白：大禅师，有劳于你。
尚白：未得相陪。
丫唱：过山只见山头转，过河只见打渔人。
（这时土地上）
土地白：土地，土地，有点神气，初一十五，打个牙祭。有人来敬我，保佑他一本万利。无人来敬我，保佑他烟杆斗斗不走气。我本是南垭把坳土地。哎哟！老实的，想我当日年间，香烟不断，如今又被那贼子猖狂，使我二老香烟冷落。哎呀！老婆婆。
婆：哎！
土地白：想起当日年间，九天玄女娘娘，赐我们斩妖剑，捆仙绳，你收藏在哪里？
婆：我收藏在家内。
土地白：哎呀！老婆婆。我闻听今天仙娘小姐要过二龙山前。我想将我那斩妖剑捆仙绳，交与仙娘，带到二龙山前，将那猖狂的贼子，收拾平服，我们二老仍然香烟不断，岂不美哉。
先锋白：丫鬟。
丫白：哪样？仙娘。
先锋白：前面有座茅屋草舍，姑娘不知去路，你前去问个明白。
丫白：这茅屋有人否？
土地白：是谁人打叫？
丫白：是我家姑娘要过二龙山前，不知去路，仰望二老指引路程。
土地白：先锋小姐，那前面就是二龙山。哎哟，我闻听今天先锋小姐要过二龙山前。我想我二老从前香烟不断，如今冷落。
土婆白：哎，先锋小姐。我们当日年间，有九天玄女娘娘，赐我二老有支斩妖剑，有根捆仙绳，交与先锋小姐，带到二龙山前，将那贼子，收拾平服，岂不美哉。
先锋白：有劳你了。
土地白：仙娘，前面就是二龙山了，不得远送你了。
先锋白：二老，不得相陪。
先锋唱：路引：行上一里又一里，赶上一程又一程。上坡犹如弓射箭，不坡犹如风送云。人人都说山有虎，我将偏向虎山行。不觉行程来得快，二龙山在面前存。（先锋下，喽啰上）
喽唱：剑是雕龙剑，弯弓肚上弦。专打飞禽鸟，英雄在少年。
喽白：我乃喽啰也。在大王殿不为臣。今日奉令上山，巡查山岗，犹恐有六国蛮子，偷营劫寨。这话不说，还要撞下山寨。（绕场一周，下。先锋上）
先锋唱：猛然间，举目抬头观看，观看那大路上，来一位美貌仙娘。头戴花身穿缎，脚也不长，眉毛弯弯龙戏水，银牙小口白如霜，我走上前来把话讲，尊声小姐听端详。留下买路钱十两，才放与你过山岗。你若不拿钱买路，抢你上山给我王。
先锋白：站在山前把话论，叫声强盗听我言。你好好收兵回营去，免得为娘动刀枪。你今若还不让路，砍你头来祭五猖。
喽白：这个丫头，休得无理，骂得无廉。放马过来，与她决死一战，（战败下，先锋追）启禀大王爷在上，山下来一位美女，甚是厉害。出言不善，把我喽啰打得大败上山，禀上我王定夺。（内喊！—哦—哦—哦。大王上）
王：（诗）山中落草数十年，百万喽啰伴我身。
就是金刚钺罗汉，也要留上买路钱。
（出场上坐诗）风吹花烛闷悠悠，
每月怀恨在心头。若要我的愁眉展，
杀却张宜罢战休。
王白：孤王姓崔，名洪，家住江西南昌府棋盘县。只因孤王八月十五寿诞之期，请得张宜过府饮酒，张宜谈话得罪咱家，咱家将他打了几下。张宜心怀不服，每逢朔日望日，奏与宋王爷得知，宋王爷龙耳软弱，差下三千六百御林兵，将咱家门团团围困。咱家正在后园操兵练剑，哪得知道，听见了丫鬟报道：“主公不好了！”“怎样不好了？”“皇上派来三千六百御林兵马，四门围困。”那时咱家在后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来想去，想去想来，想出一个妙计在心。将后园粉墙跌开逃走，逃来逃去，逃去逃来，逃在二龙山前。众位贼子下山，与咱家要买路钱。那时咱家身无半文，难以逃走。那时咱家心生一计，扳得一根柴棒，打上山寨，个个贼子拱手而降。那时咱家就在山上，落草为王数载。今天听得小喽啰报到，山下来得一位美女，甚是厉害。出言不善，把我喽啰打得大败上山，报上我王定夺。我今日下山，看是如何？话是这等，还要撞下山寨。（大王下，先锋上，大王又上）
王唱：在高山举目观看，观看那一旁路上，来一个丫鬟怒气冲天。头上青丝打成发，八宝耳环坠耳根。眉毛弯弯龙戏水，樱桃小口现金莲。三寸金莲裹小脚，八宝花鞋脚下蹬。脸上打的桃花粉，嘴里牙齿如霜银。打扮收拾多细雅，赛过南海观世音。吩咐家将助威武，活捉上山伴王身。
先锋唱：站在高上把话讲，叫声强盗听我言。
我王哪些得罪你，你来山下乱朝纲。
好好让路等娘过，免得为娘动刀枪。
你今若是不让路，砍你头来献君王。
王白：叫声丫头休得无理，骂得无廉，放马过来，与你决死一战。（战上数十余合，大王败下，先锋追）
王唱：站在山前把话讲，叫声小姐听端详。
你今同我上山去，我王与你结良缘。
你若与我成婚配，镇守江山得太平。
先锋白：骂声强盗真大胆，说出话来气死人。你家也有姊和妹，何不弄来结良缘。牛圈立在田坎上，肥水不落外人田。
王白：叫声丫头，休得无理，骂得无廉，放马过来与你决一死战。（战数回合，王乃败，先锋追。败于二龙山上）
王唱：二龙山前把话讲，叫你小姐听我言。
我今与你数十战，未能与你定输赢。
我今放你过山去，不要你的买路钱。
先锋唱：站在高上把话讲，叫声强盗听端详。
叫你收兵回营去，你要与我定输赢。
会飞鸟儿加火烧，会走麒麟用牵绳。
倘要走过我的手，除飞腾空与驾云。
王白：这个丫头，简直太无理。放马过来与你决死一战。（战不数回合，王又败。锋又追。）
王唱：二龙山前把话讲，叫声小姐听原因。
一不是上界天仙女，二不是下界鬼妖精。
哪里来了女将手？打得我王难归营。
先锋唱：我今开言说一声，叫声强盗听分明。
一非上界天仙女，二非下界鬼妖精。
桃源先锋就是我，来此山前斩恶人。
叫声金童并玉女，与我接下剑和绳。
将那强盗来捆起，叫他狗命活不成。
王唱：自思想来自思量，悔我不该二龙山前称为王。
战过许多兵和将，战战只有我为强。
今日败在女将手，还望赦罪放还乡。
先锋白：你这位强盗，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从实招来。
王白：你这位小姐，要问我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听我道来。
王唱：二龙山前把话讲，叫声小姐听端详。
问我家来家不远，说我无名却有名。
家住江西南昌府，棋盘县内我家门。
父姓崔来崔天子，母姓黄来黄后娘。
一母所生三姊妹，又生小王一个人。
先锋白：你大姐分于何处？
王白：大姐九天皇王女。
先白：你二姐呢？
王白：我二姐南海观世音。
先白：你三妹又分于何处？
王摇头，心酸地说：只有三妹年纪小，我今不知半毫分。我在桃源为官宦，做点事务不顺情。八月十五王寿诞请得张宜饮杯巡，张宜误把咱得罪，等我给他打几拳。张宜心中多恼恨，初一十五奏当今。当今皇帝准了本，差来三千六百御林兵。咱在后园练弓箭，耳听丫鬟得知因。当时听了丫鬟报，差来三千六百御林兵。只想上天又无路，又想入地又无门。想来想去无计较，思想妙计在心间。跳开粉墙来逃走，二龙山前称为王。战过多少兵和将，战战只有我为强。今日败在女将手，将我捆绑在堂前。
先锋唱：我走上前来忙跪下，尊声兄长听原因。
我是你的三妹妹，不知兄长在山前。
腰中拔出青铜剑，割断悬梁一根绳。
王白：你是我妹妹。
先锋白：你是我哥哥。
王白：你同我到二龙山上，我们兄妹二人镇守江山，岂不是好。
先锋白：兄长，你同我转回桃源，奏上我主，依然恢复你的原职。我们兄妹二人，镇守桃源岂不美哉。
王白：妹妹，话是这等。还要放火烧掉山寨，收兵勒马，转回桃源，才是道理。
先锋唱：烧了东方木城寨，木城营，东方收下九夷兵。九九排下八万一，管下八万一千兵。八万一千兵和马，八万一千马和兵。兵和马，马和兵，随我大王、先锋转桃源。
烧了南方火城寨，火城营，南方收下八蛮兵。八八排下六万四，管下六万四千兵。六万四千兵和马，六万四千马和兵。兵和马，马和兵，随我大王、先锋转桃源。
烧了西方金城寨，金城营，西方收下六戎兵。六六排下三万六，管下三万六千兵。三万六千兵和马，三万六千马和兵。兵和马，马和兵。随我大王。先锋转桃源。
烧了北方水城寨，水城营，北方收下五狄兵。五五排下二万五，管下二万五千兵。二万五千兵和马，二万五千马和兵。兵和马。马和兵，随我大王、先锋转桃源。
烧了中头土城寨，土城营，中央收下三秦兵。三三排下九千兵，管下中央九千兵。中央九千兵和马，中央九千马和兵。兵和马，马和兵，随我大王、先锋转桃源。
（稳坪区荆角乡土老师冉启良、稳坪区稳坪乡土老师魏观跃口述，李世晶、瞿忠贵、杨全胜、赵武高搜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