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登录

目录

扁平人物
所属图书：《苗族古歌叙事传统研究》 出版日期：2016-12-01文章字数：字

第一节 扁平人物

扁平人物又译作扁形人物、平面人物、类型人物或漫画人物等。“扁平人物的一大长处是容易辨认，他一出场就被读者那富于情感的眼睛看出来。而一般肉眼只注意反复出现的专用名词罢了。”“第二个长处是他们事后容易为读者所记忆。由于他们不受环境影响，所以始终留在读者心中。他们随着环境而变动，这更显出其性格是令人放心的。” [1] 现举苗族古歌中三个人物（鬼神）为例进行分析。

一、休纽

古歌中有13处提到休纽（Hxub niux），无论民间还是学术界对其解释多有不一。有的说可能是犀牛的音译；有的说是半神半兽的动物，似犀牛的形象；有歌手说是麒麟。我们将古歌中的各处活动进行综合，发现凡是有开拓大地等事的时候就有他的身影，所以我们说他是一位开拓之神。古歌大意说：

古歌叙述休纽这架“推土机”的事迹，主要分布在《制天造地》《运金运银》《种子之屋》《犁耙大地》等篇章中，虽然没有相对集中的记述，但是把他们连贯起来一看，不难发现没有脱离开拓之神的定位，这不得不说是歌手叙事水平的精妙。歌中对休纽形象进行了描写，总体叙述基本上是平铺直叙，仅两处让他发出“声音”。只有在他判案时，通过与理老金松冈、网鲁腊、网勒拉“一到就要宰黄牛，杀头水牯放屋里，吃饱喝足睡大觉，不去说理清案由”的对比中，折射出他雷厉果断、公平公正、不图享受的性格形象：

Ghet Hxub Niux dail lul，

请个休纽老大人，

Max nongx jens diel xil，

好歹不吃啥东西，

Jus dax jus hmat lil.

人一来到就说理。

Nenx dax zab bil lail，

他带来五把理片，

Zab bes jut vob mangl，

五抱理片是陆英，

Muf diot ghaib mangx dail，

啪啪拍在枫树脚，

Qangt ghaib mangx gel yel.

震得枫树呼呼摇。

Nenx jus dax jus hmat sangd，

他一来到就断案，

Nenx dax zab bil hsongd，

带来五把说理片，

Zab bes jut vob hvid，

五抱理片是陆英，

Muf diot ghaib mangx dod，

枫树脚下拍拍打，

Qangt ghaib mangx dlid wid：

拍拍打打枫动摇：

“Mongx wob jab qenl yul，

“你是窝家藏贼人，

Mongx dinx nenx jef lol，

有你留住匪才来，

Max dinx nenx nongf mongl，

没你留宿匪走了，

Mongx maix hveb xid yel！”

问你还有啥话说！” [2]

二、福方

古歌中27处提及福方（Fux Fangb），他的身世和事迹主要散布在《序歌》《运金运银》《种子之屋》等中，尤其是《种子之屋》集中叙述了福方如何为种子建筑房屋的过程。歌中大意说：

种子之屋是什么？或者说种子应该存放在什么地方，才能生根发芽？只有大地，所以《运金运银》有：“福方是舅父，山坡是舅母，将来金银出嫁了，他们要吃外甥钱” [3] 之说。歌中以拟人叙事方法，把福方塑造成俨然一副制造种子之屋的“建筑师”形象。歌中重点叙述了他制造种子之屋的过程，没有起伏，没有挫折，好像一切尽是天意。似乎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没有言语，也没有形象。看不出他丰富的个性特点，却能给人留下“一见如故”的深刻印象。

三、香两

古歌中37处提及香两（Xangb Liangx），《寻找树种》和《犁耙大地》比较集中地反映了香两的事迹，从中可以把他定位为“植物之神”。古歌大意说：

这里的树种不仅只是指树木的种子，更不仅只是枫树之种，而是所有植物之种的代名词。歌中运用拟人的叙事方法，对香两识树种、制种、制办犁具、整地等过程，进行了比较详细的叙述，充分突出了植物之神的身份特点，但是重点在介绍“工作”过程，对香两的形象只字未提，也看不出他的性格特点。

通观以上几位神人和古歌其他人物，许多角色都具有扁平人物的特点，他们出场频率少。如，与福方一起从最古老的蛋中出生的友星（Yux Xenb），全歌只有一句话：“他来说理解纠纷。”他们性格单一（甚至有的只有个名字，何言性格体现），如古歌中没有一句歌对香两的形象进行描写。他们没有丰富的语言甚至一句都也没有，如古歌中福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些人物在人们的心目中，有的也就是概念化的形象，或者说是民间创作家把人们对他们的广泛的社会认同，放在了古歌中去描绘。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没有改变他们的角色特征。可见民间艺术家在塑造这类人物时，有一定规律可循，而这种方式，正好为衬托圆形人物，留下了无限的叙述和思考余地。

[1] 爱·摩·福斯特：《小说面面观》，第60页，苏炳文译，花城出版社，1984年。

[2] 《通解·砍伐古枫》，第330页。

[3] 马学良、今旦：《苗族史诗·运金运银》，第34页，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3年。

苗族古歌叙事传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