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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阳戏剧目
所属图书:《息烽阳戏》 出版日期:2016-06-01文章字数:字

六、其他阳戏剧目

(一)黄晓亮坛班

1.唱嘎保接姐姐

(旦白)两脚忙忙,来到华堂,有人问我名和姓,我是嘎保家娘。嘎保,嘎保,嘎保。

(生白)娘叫,有何好事?

(旦白)为娘叫你来吩咐你,为娘的牛踩扁担,猴子掰苞谷,狗扒墙干,初八后天十三,一早为娘生期,你去接姐姐来住几天住几时。

(生白)我不去。

(旦白)你不去?

(生白)我怕他家狗。

(旦白)他家狗怕火炮,我来拿个大火炮送你,它来你拿火炮一放,它就不敢咬你。

(生白)您等我拿个放下,看响不响,响,我就去。(唱)将身一出门来把门带,害怕牛来吃铺盖,返身离了自家门,哪管前头路不平。快行三步弓离箭,慢行三步风送云。抬头看见火烧山,火烧巴茅心不干。火烧巴茅心不忍,水打烂柴下陡滩。过山哪怕山高远,过河哪怕水浅深。山高自有人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行了一里又一里,行了一程又一程。行了小路弯弯毛狗路,行了大路趟趟坪。行程不觉来得快,看看来到姐家门。(白)亲家母,亲家母,亲家母。

(亲家母问)是何人喊?

(生白)是嘎保。

(亲家母白)你要喊亲家婆。

(生白)我爹妈喊得我喊不得?

(亲家母问)我同你爹妈是一辈的,你接姐姐做什么?

(生白)接姐姐去拿点黄豆来磨。

(亲家母白)幺妹收拾就回去。

(旦白)梳妆打扮梳头穿衣穿鞋戴花打粉,请大舅爷牵崽崽。(唱路引)西衡旧路转回程。

(生白)公婆嫌你不嫌?

(姐白)不嫌。

(生白)丈夫嫌你不嫌?

(姐白)不嫌。

(生白)不牵屙尿(取笑),不牵屙屎。(唱)行程不觉来得快,看看来到自家门。(白)抱崽崽出来封赠。我的幺来我的儿,你今听我说分明,头也宽尾也宽,长大起来做高官。

(旦白)做官不好,费心机。

(各令封赠过)头也圆尾也圆,头也像尾也像,头也□尾也□,长大起来做庄稼。

2.李玖看花

(杨老爷题诗句)想到今日天气晴朗,大比年前开科取显,正是三月清明,正好归家拜扫坟台,一来拜扫坟台,二来看望双亲,归回家转,夫妻团圆,岂不好也。想到那日李玖在我家下,看守花园,时常茂盛。想到今日李玖归回家转,不然花园枯枯而败,还需要往李玖家下走走。请得李玖到我家下看守花园,才是道理。

(提路引,讲价钱,生白,叫白,出言语,女旦二个看花园)幺妹昨日间坐绣楼,闷闷蔫蔫,幺妹不免闻听杨老爷家下花园茂盛,要到杨老爷家下看花玩耍,散其精神,不免幺妹将娃娃捆定。

(提路引)左手推开门一扇,右手推开双扇门,返身关门倒插锁,大小钥匙带随身。

(生)李玖看花睡瞌睡。

(旦,女旦)放崽崽偷花落崽崽。

(生)李玖捡得崽崽。

(叫,白封赠)与某宅家下送去与他交定。吉祥富贵双全,幺台。(全是过场,随人择便)

3.唱水打蓝桥

(诗)小小鱼儿未成龙,每日常在浅水中;有朝一日风云动,步步腾云上九重。

(白)吾乃魏坤元是也,想到今日在华山攻书一十八载,未能归回。一日将圣人辞别,归回家转,一来看望双亲,二来夫妻团圆,岂不好也。

(唱)上面辞别老夫子,下面辞别老先生,返身辞别众窗友,魏坤元已要转回程。

(提路引里唱)蓝玉英坐绣楼闷闷蔫蔫,想那日夫在家未出闺门,家中事实在难谈,要到蓝桥把水担。

(路引,白)抬起头来用眼看,奴家来在柳荫树下,闷蔫蔫,奴家闷闷沉沉不乐,不免奴家将扁担放下,闷闷蔫蔫,不免奴家奔上一奔。

(生唱)学生行程来得慢,要到蓝桥把景观。干的九洞我不说,有水九洞表一番,左边栽起石杨柳,右边栽起石栏杆。河中景致无心看,要把蓝桥观一观。桥头有个桥土地,桥尾有个桥观音。抬起头来用眼看,见一娘子把水担。(白)说她是官家之女又生得尖,眉清目秀,又说她是凡间之女,又在蓝桥把水担。待得学生向前调戏于她,要得学生调戏得来,恐怕旁人识透机关,不免上前将他摇醒,细问娘子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对学生说来,学生就送你归回。

(旦白)公员请听。

(生白)小姐请讲。

(旦白)请听。

(生白)请讲。

(旦唱)我今开言说一声,尊声小姐听原因,说我家来家不远,说我无名却有名,家住华州华阳县,蓝桥十里我家门,上无三兄并四弟,单生奴家一个人,要问奴的名和姓,蓝玉英就是我的名。爹妈与我成婚配,与我许配魏家门。奴夫出门十八载,华山攻书未回程。(白)我问学生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生白)小姐请听。

(旦白)学生请讲。

(生唱)我今开言说一声,尊声小姐听原因,家住华州华阳县,蓝桥十里我家门,华山攻书十八载,未能归回看双亲。爹妈与我成婚配,蓝家与我结为婚。

(旦白)夫几时归来?

(生白)昨日归来。

(旦白)夫哪里相会?

(生白)蓝桥相会。

(旦白)蓝桥相会,夫妻二人各说一首诗句转回归家,夫妻二人大合团圆。岂不好也?

(生白)蓝桥十里来相会。

(旦白)奴在家中好惨凄。

(生白)夫妻二人来相会。

(旦白)大合团圆且美哉。

(旦白)夫请前。

(生白)妻请前。

(旦白)还须夫请前是也。

4.唱陈良归家

(说诗)家坐寒舍,闷闷不乐,吾来不表名姓,各位便知。表得名姓,各位便晓,吾乃陈良是也。想我陈良家中之事,金银没有半点分厘,耳闻京城招兵买马,发下饷银,不免京城当兵挂帅,收下饷银度活营生,不免将我妻子喊出来嘱咐一番。

(旦白)耳听夫君叫,慌忙就来到,夫君叫来奴家说什么话?从头说来。

(生白)陈良妻,家中没有金银,耳听京城招兵买马,发下饷银,我想京城收下饷银,度活营生,还将包袱雨伞□□□□。

(旦白)夫几时回来?

(生白)多者三年,少者二年。

(旦白)夫早去早回。

(生白)知道。(提路引,唱)不觉行程来得快,京城就在面前呈。不免想起昨日店中,偶做一梦。太白星君与我说得明白。

(星君白)陈良、陈良,你家中没有金银半点,今日家中找得金银数两,正是三月清明,你不转回归家,拜扫坟台,看望双亲,一来打扫坟台,二来看望双亲,三来夫妻团圆,岂不好也。醒来汗湿衣巾,正是南柯一梦。不然将我大伙气二伙气,喊出来吩咐一番,转回归家,大伙气、二伙气。

(伙白)伙气,伙气。喊到有什么话说。

(生白)人有诚心,神有感应。昨日店中偶做一梦,太白星君与我说得明白,叫我归回家转。伙气将我前账收得收些,收不得放着,恐怕旁人不肯。

(生白)我有账簿交付于你。

(伙白)伙气几时回来?

(生白)多者三年,少者两月。

(伙白)速去速来。

(生白)知道了。

(提路引)幺妹。

(旦白)哪个喊?

(生白)我喊。

(旦白)哥哥几时回来?

(生白)今日回来。

(旦白)哥哥发财,找的金银宝贝妹妹我给你放着。

(生白)你嫂嫂哪里去了?

(旦白)嫂嫂上山去了。

(妹白)嫂嫂,好喜好喜。

(嫂白)喜从何来?

(妹白)哥哥回来了。

(嫂白)我不信。

(妹白)当真回来了。

(嫂白)等奴回来观看。夫君几时回来?

(生白)昨日回来。

(旦白)你找的金银归于何处?

(生白)妹妹与我放着。

(旦白)你要得了。

(生白)喊幺妹拿出来将我包袱交与嫂嫂。

(旦白)哪个得你的?

(生白)幺妹,望倒今年你要走婆婆家,拿出来我买条牛送你。

(妹白)得到你的一大捆。

(生白)陈良妻,想我前日没有金银,今日我得银数两,喊我妻子出来吩咐一番,陈良妻。

(旦白)夫君有何吩咐?今日得了金银宝贝,与我造下安康净酒与我妈妈拜祝庆寿,可不好也。

(生白)知道是也。

5.唱陈姑赶潘

(撑船过场)潘必正坐在书房闷闷不乐,一心只想奔下阳关将书卷尽行杀贴,在河下靠着渔船。叫渔翁撑船来,我有话对你细谈。潘必正到阳关求把名望,问渔翁好多钱。

(渔翁唱)我今开言把话论,潘必正听言端,你要走我渡口过,只要两百青铜钱。

(生唱)两百铜钱不算多,快摇桡杆把船撑,潘必正要赶船下陡滩。

(渔翁白)潘必正上船莫把心胆战,前赶十里要下滩。

(生唱)渔翁赶船来得快,波浪滚滚下陡滩。

(旦唱)陈姑姐坐绣楼闷闷不乐,奴的夫奔下阳关,恐怕奴的夫一去不还。不免得陈姑姐在河下勤把夫赶,叫渔翁撑船来奴有话谈,奴要赶船下阳关。

(渔翁唱)渔翁开言把话讲,动问娘子听言端,家中事物不照管,为何赶船下阳关?陈姑姐上船莫把心胆战,波浪滚滚要下滩。

(旦唱)陈姑姐抬头用眼看,那河下靠着渔船,那渔船谁人坐定,潘必正奴的夫要下阳关,叫渔翁快把船赶,赶得奴的夫早早来还。

(鱼儿唱)我今开言把话谈,叫父亲靠着渔船,那渔翁谈话好迟慢,波浪一起就要下滩。

(渔翁白)儿娃子撑船来得好慢,为何事撑船来把老子赶?叫一声,陈姑姐,家中有何事情把我赶?

(生唱)叫一声陈姑姐,或凶山并恶水,把我来赶。

(旦唱)潘必正奴的夫你往阳关上,恐怕奴的夫一去不还。

(生唱)陈姑姐谈话好迟慢,一心只想奔走阳关。

(旦唱)对苍天明下誓愿,恐怕奴的夫一去不还,奴夫君早把功名显,中了功名早早来还。奴在家常把夫挂念,问夫君哪年来还?

(生唱)潘郎妻你在家中休照管,宽心居住过时辰,贤妻莫把夫挂念,中了功名快来还。有朝一日功名显,得了高官第一名,得了功名回家转,夫妻团圆好快乐。

(旦白)夫君请了。

6.七仙姑配合董永孝子成亲

(生引)上山巡恶虎,开口告人难,父母归阴去,单生我一人,半升糠米无钱使,吃得付家卖本身,卖与付家银数两,拿回家中葬双亲。守孝三年孝服满,要到付家把财清,不免堂前辞过爹娘,二位双亲。

(唱,哭山坡)儿的父,你在黄泉慢慢走,慢慢行;儿的母,你在阴灵慢慢走,慢慢行,你在阴灵多保佑,儿做披麻戴孝人。

(行路)将身又把门来出,返身又把门来关。悲悲戚戚往前走,哪管前头路不平,快行三步弓上箭,慢行三步风送云,不觉行程来得快,三岔路口面前呈。

(歇过气,仙姐出诗)父王制下九重天,多少凡人在其间,神仙还是神仙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旦白)吾乃七仙姑是也,领了父王之令,下得红尘,要到黄都府麒麟县与董永孝子成亲,没有媒证差遣,五方土地那里走来。土地神,大显威灵。

(土地白)恶人辞良善,正好奏天庭,来是仙姐,未曾知道。小神在五台山前打坐,牧牛童子不知事,把我眼睛鼻子糊了。

(旦白)还要土地相称。

(土地白)哈哈,还要土地相称。小姐叫来小神有何差遣?

(旦白)土地,没有差遣,我要到黄都府麒麟县与董永孝子成亲,没有媒证,差你土地作个媒证。

(土地白)仙姐这样打扮,去之不得。

(旦白)怎样打扮?

(土地白)要学乡间农妇打扮方可去得。

(旦介)知道,我将土地压在槐荫树下,声喊声应,万叫万灵。我今吩咐你千斤不敢遗,倘有差迟时,你看好消息。

(土地白)远远观看董永孝子那边来了。

(生唱)行山哪怕山高路,过河哪怕水浅深。山高自有人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行程不觉来得快,槐荫树在面前呈。(白)莫说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为何娘子挡住学生去路?

(旦白)相公你从哪而来?

(生白)我从下道而来。

(旦白)你从下道而来,我从上道而来,二人岂不是有缘。

(生白)管他有缘无缘,休在路头缠绵。

(旦白)相公你往哪里去?

(生白)我到付家还账。

(旦白)你到付家还账一年半载,为何不带妻子同行?

(生白)我今不说量你不知,只因爹妈亡故早,未曾与学生聘定。

(旦白)奴家与你一般。

(生白)亏你小姐言出这些话来。

(旦白)请问相公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生白)我倒不曾问于你,你又来反问于我。

(旦白)相公要问请听。(唱)我今开言对一声,相公你今听原因,说我家来家不远,说我无名却有名,家住朋南海到底,圆而边内我家门,父姓张来母姓李,他是同年共月生,没有三兄并四兄,单生姐妹七个人,相公要问排行几,奴家就是第七名,问去问来无答对,请问相公高大名。

(生唱“驻云飞”)我今开言说一声,尊身小姐听原因,说我家来家不远,说我无名却有名,家住黄都麒麟县,董家村内我家门,爹爹有名董金安,妈妈诰命老夫人,没有三兄并四弟,单生学生一个人。三载之时丧了父,七岁之时母又亡,又无银钱来殡葬,只得付家卖本身,守孝三年孝服满,要到付家把账清。小姐不知朋楠事,耽误学生大半天。

(旦唱)你不提朋楠由自可,提起朋楠奴家心头火,一盆只因朋楠贼造反,一家大小把命倾,不知爹妈归何处,孤单奴家我一人,只望相公收留我,一重恩报九重恩。

(生唱)小姐说话不聪明,叫我收留万不能。

(旦唱)叫你收留不收留,一把拉你官前去,太爷坐堂审根由。

(生白)小姐你有何理由告我?

(旦白)告你叨人拐口。

(生白)你是妇人之辈,你都会告我,我就不会告你?

(旦白)你又告我何来?

(生白)告你货夫外走。

(旦白)还是叨人拐口。

(生白)还是货夫外走。

(旦白)还是叨人拐口。

(生白)说你不过,对你不清,当天发我的愿,洗我的心,天地神灵、日月三光,董永孝子岂有叨人拐口之心天厌之。

(旦白)天地神灵、日月五光。

(生白)只有日月三光,那有日月五光。

(旦白)肚子无毛头上放豪光,不是日月五光是几光?

(旦白)相公你在做什么?

(生白)我在发我的愿洗我的心,小姐你在做什么?

(旦白)我在拜堂成亲。

(生白)你与哪个拜堂成亲?

(旦白)我与相公拜堂成亲。

(生白)小姐你与哪个拜堂成亲?

(旦白)我与相公拜堂成亲。

(生白)小姐你好不知廉耻。

(旦白)奴家拜堂不用纸钱。

(生白)你好不面愧。

(旦白)奴家年方十二岁。

(生白)小姐你好不聪明。

(旦白)我倒聪明,你不聪明。

(生白)小姐拜堂成亲,有何人得知?

(旦白)有四人得知。

(生白)哪四人得知?

(旦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岂不是四人得知?

(生白)有何人作下媒证?

(旦白)有槐荫树作下媒证。

(生白)槐荫树乃是山中死木,哪能言出话来。喊得槐荫树应,与你拜堂成亲,喊不得槐荫树应,万万不能。

(旦喊)槐荫树,槐荫树。

(生白)只有声喊声应,哪有自喊自答槐荫树。

(旦白)我与董永孝子拜堂成亲,没有媒证,将你槐荫树作下媒证。

(土地白)风吹槐荫树动,正是两老拜堂时。

(生白)这真是奇哉怪哉。

(生唱)一拜天来天作主,二拜父母养育恩,三拜槐荫做媒证,四拜夫妻永不分。

(旦白)今日遇时辰。

(生白)遇着女佳人。

(旦白)夫妻来相会。

(生白)这个姻缘天送成。

(旦白)好个鸳鸯天送成。

(二人同下,取笑,还有过场)

7.唱新送友

(上生旦,生喊)贤弟。

(旦喊)梁兄。

(生唱)比目逢浪。

(旦唱)单打鸳鸯。

(生唱)比目逢浪。

(旦唱)单打鸳鸯。

(生唱)祝贤弟。

(旦唱)梁兄哥,弟兄们难割难舍两分张。

(生唱)祝贤弟,话莫那样讲,为兄言话听端详。弟兄们相逢中途上,柳荫树下议排行。蒙弟不择兄为长,同到尼山看文章,攻书已有三载上,早同笔砚晚同房。只说后来登金榜,龙虎榜上把名扬。谁知贤弟心难放,思念伯父伯母娘,今日归家把亲望。祝贤弟,早到尼山看文章。

(旦唱)弟兄们行路把话讲,尊声梁兄听端详。弟兄们相逢中途上,柳荫树下议排行。兄大一岁便为长,弟小一岁占次行。弟兄同到尼山上,同个老师看文章,攻书已有三载上,早同笔砚晚同房。只说后来登金榜,小弟梦见二爹娘。爹爹见弟悲声放,母亲见弟泪两行。今日归家把亲望,仍陪梁兄看文章。背过身来自思想,自思自悲凉,梁兄当奴男子样。哪知奴是女娇娘。本待实言对兄讲,尤恐难以转还乡。本待不说真情况,辜负梁兄有义郎。好叫裙钗心难放,手摸胸膛自彷徨,将话压在舌尖上,拿句言语透衷肠。又回头来把话讲,尊声梁兄听端详,梁兄新春十九上,为何不娶妻一房。三年五载有生长,接起梁门后代郎。

(生唱)贤弟不是那样讲,为兄言话听心旁。大丈夫只愁登金榜,何愁房中女娇娘。贤弟既有此情况,为兄将言打比方。贤弟今有十八上,归家就该娶一房,三年两载有生长,方接祝门一炉香。

(旦唱)奴把情语对兄讲,兄还一句好凄凉。梁兄不知奴情况,问得裙钗百失徨,奴本是个女流相,怎好娶得妻一房。百般言语难猜想,梁兄不能知其详。趁此时行中途上,不免题诗打动郎。又回头来把话讲,尊声梁兄听衷肠。弟知梁兄才学广,但题诗句又何妨。

(生白)贤弟为何不行走了?

(旦白)非是小弟不走,小弟诗性发了。

(生白)贤弟差矣,在窗下之时,道有老师出题,来在中途,并无题目。(过场)我试了。贤弟前去观看。什么响亮?

(旦白)前面乃是磨坊,不免就将磨坊为题可好?

(生白)如此贤弟请。

(旦白)梁兄请。

(生白)愚兄就得罪了。(唱)兄送贤弟到磨坊,就将磨坊作诗章。

(旦唱)四股绳索高吊起,梁兄哥,上扇不忙下扇慌。

(生白)兄送贤弟到坡堂,菜子花开满坡黄。

(旦白)有心摘朵梁兄戴。梁兄哥,观你不是采花郎。

(生唱)兄送贤弟到青松,一对白鹤闹哄哄。

(旦唱)两个毛色皆一样,梁兄哥一个雌来一个雄。

(生白)兄送贤弟到路边,花花蛇儿把路拦。

(旦白)见蛇不打三分罪,梁兄哥见花不采是痴男。

(生唱)兄送贤弟到井中,弟兄双双照面容。

(旦唱)有缘千里来相会,梁兄哥无缘对面不相逢。

(生白)兄送贤弟到庙堂,一对神圣分阴阳。

(旦白)牛郎织女排左右。梁兄哥,中间缺少一炉香。

(生唱)兄送贤弟到墙头,墙内一对好石榴。

(旦唱)有心摘个兄改口,梁兄哥,怕尝滋味又来偷。

(生白)兄送贤弟到河坡,有对戏水鹅。

(旦白)雄的不往前面走,梁兄哥,后面要的叫哥哥。

(生唱)兄送贤弟到河边,上无舟来下无船。

(旦唱)若要有人来渡我,梁兄哥,缺少一人说良缘。

(生白)兄送贤弟到河江,贤弟不脱靴一双。

(旦白)此江本是黄河口,梁兄哥,五湖四海有龙王。

(生唱)贤弟攻书立志向,书中不误有志郎。

(旦唱)读书之人要望上,梁兄哥,欺灭神圣罪难当。(白)喂呀,梁兄,河发水涨如何是好?

(生白)贤弟你我不免沿江而过。

(旦白)任凭梁兄。

(生白)此处水浅,待兄脱去靴儿,背弟过江可好?

(旦白)有劳梁兄,弟兄过得江来,观看前面柳荫树下,想你我二人,上学之时,同拜此树为媒。

(生白)贤弟你莫呆了,弟兄结拜以树为证。

(旦白)当真小弟说错了,弟兄同来拜过。

(生白)此有两条路径,弟回祝家庄,我回卧龙岗。

(旦白)弟看对门山高,前有朱雀,后有玄武,乃是合地。

(生白)此乃南山大路,日后为兄身故,就要埋在此山。

(旦白)小弟翼日死后与兄同坟。

(生白)此言差矣,怎么与我同坟来了?

(旦白)梁兄你不知,在生与兄同学,死后与兄同坟,以好全友。

(生白)是这样的。

(旦白)今日弟兄一别,日后请兄过庄,兄可发步?

(生白)为兄定要过府,看望伯父伯母。

(旦白)一来讲论诗书,二来与兄着发。

(生白)哪家哪户。

(旦白)就是小弟。

(生白)贤弟你又在做戏。

(旦白)不是的,小弟有一妹,愿许梁兄百年之好。

(生白)你我乃是弟兄,怎好开亲?

(旦白)虽是弟兄,乃是异姓。

(生白)这是开得亲的。

(旦白)然也。梁兄来年春月,定要早至。

(生白)如来迟了?

(旦白)如来迟,你我就无会期了。

(生白)贤弟好话多说,在此一请。喂呀,贤弟。

(旦白)喂呀,梁兄。

(二人同下,老旦上,生引)老来无子靠。

(旦白)富足莫下稍。(说诗)吾女巧男妆。

(旦白)攻书上学堂。

(生白)至今三载上。

(旦白)未曾转还乡。

(老旦白)老汉祝万,祖籍本郡人氏。家资富豪,膝下无子,单生一枝花,取名英台,出外攻书,三载未归,叫我心中不乐。(诗)从早喜鹊叫。

(旦白)必有贵客到。

(上事头)有福之人人服侍,无福之人服侍人,见过婆婆。

(旦白)命你府门候事,贵客到此早报,事头,知道。

(小旦唱)急走如梭。(重句)急急忙忙,回绣阁。(白)柳荫别兄长,归家见高堂。来此庄门,人新报与婆婆得知。事头,禀报婆婆,姑娘回府。

(老旦白)老不接小,叫她堂前叙话。

(小旦白)儿见过爹妈。

(老旦白)我儿看座,攻书一事。

(小旦白)爹妈容禀。(唱)禀爹妈容儿讲,你儿言话听衷肠,喂呀,喂呀,爹妈,你儿本是巧妆郎,周王天子开皇榜,百家有子赴科场,双亲无子来奉养,单生你儿守绣房。自古女生是外相,你儿要学男子强,孝悌忠信人尊仰,礼义廉耻天下扬,喜鹊要登高坡上,良臣不乱拜君王,你儿要到尼山上,收拾宝琴与书箱,奴在绣阁巧男装,女扮男装出绣房,一路景致无心望,柳荫树下去乘凉,见位相公好品相,你儿偷眼看梁郎,言来语去把话讲,梁兄家住卧龙岗。他父从前保皇上,他名山伯本姓梁。也是游学习把友访,二人柳荫才拈香,奴议梁兄他为长,梁兄议奴为次行,同个老师看文章,日同笔砚把书望,晚来与兄共同房。

(老生白)我说不要女儿出外,你要她去,她与那男子同床,那还要得!

(老旦白)他说同房。

(老生白)问过女儿。

(旦白)儿,是同房还是同床?

(小旦白)是同房。

(老生白)音同字不同。

(小旦唱)那夜打睡牙床上,梦儿得见二爹娘,爹爹见儿悲声放,母亲见儿泪两行,次日奴对梁兄讲,梁兄送奴转还乡,梁兄转回他府上,你儿回到祝家庄,不久必定把奴访,同到尼山看文章。

(老生白)我儿今日归家,谨守闺阁,不准出外。

(小旦唱)听父言泪汪汪,脱萧衫进绣房,方才爹爹讲,不准奴看文章,思梁兄想梁郎,要相逢梦一场。喂呀,梁兄。

(老生唱)二老年将五旬上。

(老旦唱)膝下没有后代郎。

(老生唱)吾常一到天书降,何人披麻守孝堂,我怪贱人无生长。

(老旦唱)老狗无儿怪老娘。

(老生白)谁叫女儿在外闯。

(老旦白)要学男儿把名扬。

(老生唱)男女同房不好讲。

(老旦唱)我儿立志守冰霜。

(老生唱)贱人做事太混账。

(老旦唱)气杀老狗笑杀娘。(白)老狗你说我儿攻书有差,上学之时将红绫放在牡丹树下为凭。

(老生白)如此,人新转过花园,事头,知道,与婆婆爷爷贺喜。

(众人白)有喜,喜从何来?

(事头白)牡丹重开,红绫鲜色更加。

(老生白)大家有喜,安人观看,英台渐渐成人了。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配。我想到附近有一媒婆,不免请他前来选个门当户对,以免二老常常挂心。

(老旦白)员外此言有礼,明日命人前去相请,人新将花园门掩闭。

(事头白)知道。

(小旦唱)曾记当初巧男装,女扮男装出绣房,一路美景无心望。柳荫树下去乘凉,见位相公好品相。裙钗偷眼看梁郎,言来语去把话讲,二人柳荫议排行。奴爱梁兄他为长,梁兄爱奴为次行,弟兄同把尼山上,同个老师看文章,攻书已有三载上,日同笔砚晚同床,尊声梁兄把话讲,叫声贤弟听端详,胸前好大为哪样,为何小解要出房。问得奴,无言论讲,脸上似红光,奴本是闺阁女像,又怕兄识破行扬,不得长久把书望,识透机关臭名扬,奴设巧计对兄讲,梁兄与奴转还乡,弟是同窗情义广。路途提诗打动郎,梁兄痴呆全不想,怎不识奴是女娘。柳荫一别实情况,难割难舍两分离,裙钗归家朝日望,梁兄怎不早过庄,奴道只得这样想,但不知梁兄在何方。(幺台,这是上本,下本未完)

8.公堂唱本收痨虫

(老生白)老汉年纪大,单生一枝花。得病在床下,怕的染黄痧。老来无子靠,恨天不公平。半百绝了后,单生一钗裙。老汉王子仲是也,妈妈张氏,二老年将半百,不知在哪损了阴德,膝下无子,只生一枝花,名田秀英。不料这个奴才生重病,命在旦夕,倘有不测,叫我二老身靠何人。不免叫得妈妈,将女儿搀扶病房。

(小旦唱)妈家命差。不幸得病在床下,尊爹妈,您听话,细听您儿说根芽。昨晚儿倒牙床上,来了牛头和夜叉,判官手拿簿子挂,小鬼上前把儿抓,怕的是您儿命染下,难舍爹来难舍妈。一周二岁在怀下,许神许愿许菩萨。五六七岁生长大,是男就把学堂跨。您儿得病在床下,妙药难医怎开发。倘若您儿归泉下,养育恩德未报答。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发反送黑头发。怕的二老归阴下,何人披孝来戴麻。

(老生唱)我儿说话如喑哑,为父心中如针扎。

(老旦唱)昨晚你父去占卦,卦书上面说得差。

(生唱)好似墙上去跑马,又好似石上去栽花。

(老旦唱)将儿搀扶病房下,稳坐身体眼莫花。

(小生唱)天也大来地也大,天大地大好造化。妻死夫必埋,夫死妻必嫁,田土别人耕,骏马别人跨,有子别人打,娇妻人占霸。有等名利客,官高势耀大,一朝龙颜怒,头上去乌纱。吃甚珍馐味,穿甚绫罗纱,伴君如伴虎,犹如水推沙。圣旨一朝下,杀人如切瓜,功劳与汗马,落得血染纱。平生都是假,一场大笑话。(说诗)贫僧真心学禅机,心中韬略少人知,但将两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白)贫僧济颠是也,从早与杨兄在酒楼饮酒,这般时候才归行至此间,口中发渴,不免去到王二伯府中借茶解渴,有何不可。来此已是员外府中,门上可有人否?

(丑白)是哪个?

(小生白)是我。

(丑白)哦,是济大师,请进。

(小生白)员外可曾在家否?

(丑白)现在前所。

(小生白)带路来,那是员外,小国善请了。

(老生白)济大师从不发步,今日来至敝庄,有何贵干?

(小生白)王二伯不知,小侄从早与杨兄在酒楼饮酒,是小侄回寺,行至此,口中发渴,前来借茶解渴。

(老生白)原来如此,济大师乃是用酒之人,看酒来。

(小生白)有酒就多谢了。

(老生白)喂呀,好苦呀。

(小生白)好收下去,我还未曾吃,他就咒起来了,我若吃了还要死人,这些饮食我还吃不来。

(老生白)大师哪能得知我的心事。(唱)一句话儿未出口,二老前生未曾修,年方半百绝了后,单生一花是女流。十六岁得病在床口,妙药难医下咽喉,倘若我儿死了后,何人送我老骨头。

(小生唱)我怕因我吃你酒,却原为的是女流,尊声二伯不要忧,细听贫僧说从头。把你令爱搀门口,待贫僧来看病由。

(老生白)有劳济大师妙方了。陪扶小姐,搀扶在外花楼。

(小生看病,过场)小姐肚内装得有。

(丑白)小姐未出闺门女子,不要乱说。

(小生白)话丑理端,有几根虫虫在里头,白天夜晚都在蛊,扭得小姐光骨头,清早起来要咳嗽,太阳落土有些吼。这点毛病我拿手,医不好把我双眼挖。

(丑白)济大师你休夸海口。

(小生唱)非是自夸口,一手拈去丢。

(老生唱)还望大师来打救。

(小生唱)这件事儿我认酬。

(老生唱)医好谢你十坛酒。

(小生唱)有酒拿来吞下喉,吃了好把痨虫收。今天不咳嗽,明天就吼。非是夸海口,当面见来由。

(老生白)看酒来。(生吃酒,过场,醉了)敢问济大师是开单还是把脉?

(小生白)一不开单,二不把脉,将你女儿那间卧房打扫得洁洁净净,四壁纱窗用纸糊定,将小姐搀扶房内,陪我和尚睡一夜晚,不等明天就要好了。

(老生白)甚是无礼,这成什么话?

(小生白)不陪我和尚睡,怕不得好。

(丑白)好,愿死马当成活马医,又道是内言不出,外人怎知晓。

(老生白)这是医得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好,好,好,照事所办。

(老生老旦同下,扶小旦,过场,小生唱,起鼓)耳听谯楼更鼓起,王家大姐听端明,你的爹妈安睡去,和尚与你疗疾病。王家姐姐快脱衣,包你明天就安逸。

(小旦唱)听一言来满腔气,低下头来自着急。自从盘古分天地,哪有医病要脱衣。劝你快快出房去,爹妈知道怕不依。

(小生唱)我和尚起的是好意,王家姐姐休犯疑,我今与你背靠背,又不与你肚皮合肚皮。

(三更报)端公只会捉恶鬼,怪病要我颠子医,今夜红黑箍住你,(小生与小旦背挨背过场放腔)和尚就是这样紧。

(小旦唱)和尚师,莫要拢,奴家难得把背拱。

(小生唱)王家姐姐休叫痛,等倒你病就要松。

(小旦唱)咽喉痒来肋巴痛,□□□□□□□。

(小生唱)平生正在把功用。

(小旦唱)一口吐出几根虫。

(五痨虫唱)骂声和尚灾难种,无故放火烧痨虫。

(二唱)横身烧得皮打皱。

(三唱)欲要上天天无缝。

(四唱)欲要下地地无孔。

(五痨虫唱)躲在和尚背当中。

(老生唱)耳听小房闹哄哄,不知用的什么功,我将纱窗开一缝,哦呀,忽然闯出一股风。

(小生唱)何人纱窗来戳坏,害五痨虫闯出来,闯出一根把人害,烧死几根尘埃。王家大姐快穿戴。

(推小开门,老生白)有劳了。

(小生白)贫僧正在用三昧真火将一根痨虫烧死,不知何人将纱窗开一缝,闯出痨虫一根,后世人有染了此色痨,十痨九难医。

(老生白)如此,还望大师与我追转。

(小生白)说过不准,道破不灵,小侄要告辞。

(老生白)看官,宝二锭相谢。

(小生白)又道说,出家不贪财,贪财不出家,是不要宝的。

(老生白)如是不爱财宝,改日命人与大师送几罐酒来与济大师解渴,那就多谢了。(吹打)送客出府。(幺台)

9.仙鹤记

《仙鹤记》为皮纸抄写,行字有骨,有几个文字不能辨认。该本直起正文,(上生唱)前写“唱仙鹤记全集”,最后写“中华民国二十七年元月朔日在下处抄誊仙鹤记戏书全集永传后学人人诚意尹光明录”。尹光明是流长乡大岩头人。

(老生唱)论修道金敖古硐,苦练道不染凡红,一非丹山风,二非九头虫,吾本深山种,怕的打猎翁,火工一齐动,修道一场空。吾名鹅老贯,生长五行中。(白)嘴尖项又长,毛衣披两旁,两膀现八字,五行分阴阳。吾乃白鹤老仙,原本不是人形,山中鹅老贯修成,修了千百余年,脱去臭皮才转人形,身坐洞府,心中烦闷,四海□行行,五湖村走走,众弟子与师摆驾来。(唱)坐洞府心中烦闷,五湖村散淡游行,众弟子听师言命,为师言细听分明,一个个各自藏影,午后时接师回程。在吾当变个形影,变一个少年书生。(过场,老生下)

(小生唱)头上如金戴一顶,身穿蓝衫色色新,手中拿着扇一柄,脚下靴儿紧紧蹬,忙在江边照形影,真是少年一书生。两脚忙忙,走去游五湖村。

(小旦唱)在海阁修身养性,脱臭皮才转人形,有朝日功成满时,赴蟠桃一洞神人。(说诗)一串素珠颗颗空,内有黄龙在当中,不是黄龙来引见,焉能落在海当中。(白)奴雌蚌仙姑,原本不是人形,海中蚌壳修成,修了千百余年,脱去臭皮才转人形,身坐水府,心中烦闷,有心沙滩游玩,众厮儿与师摆驾来。(唱)坐水府心中烦闷,五湖村前去游行,待奴来忙把容整,用手儿扯扯衣襟,横身上爪扎谨慎,小金莲紧紧而蹬,厮儿们休要迟钝,移金莲□□上船撑。观河下波浪滚滚,闪得奴战战兢兢,众厮儿将桡齐整,齐向力好过江心。

(渔翁唱)打鱼全靠一铺网,每日河下度日光。老太爷你看这尘世上,富的富,贵的贵,贫的贫,贱的贱,善的善,恶的恶,强的强,弱的弱,贫穷善恶,贵富强弱,八字命里该当。(说诗)时来铁树开花,运去老姜不辣,煮好鸡子跑了,晒干豆腐生芽。(白)老汉姜甫正,不幸妈儿亡故,单丢老汉一人,每日五湖村打鱼营生,今日天气晴朗,不免将巴笼随带去在五湖村钓鱼走走。(唱)兄去费了命,侄子姜介林,娃娃不守本分,在家打伤人,老汉把计定,远方去逃生,一去无音信,不知死和生,久闻把功赠,见报未见人,五湖村前奔,打鱼过光阴,老天若怜悯,多打鱼几斤,拿在长街上,卖些钱和文,去把行道请,相邀众老庚,五碗合四盘,两盘落花生,越说越有劲,当得球不藤。

(旦唱)游完江下心烦闷,谈谈前朝古圣人,前朝孝子数虞舜,招配娥皇二女英,断机教子为根本,郭巨埋儿天赐金,丁兰刻木行孝敬,孟宗哭竹冬笋生,纣王无道重国印,贪淫美色乱朝廷,自古少得幸,尽是贪色人,前朝古人难表尽,无非贪玩在江心。厮儿靠船休迟钝,迈动金莲下船村,众厮儿听师言命,为师言细听分明,中途上若有人问,不叫师姑娘相称。一个个各自藏影,还须要备水而行,炎阳天日色当顶,晒得奴香汗淋淋,沙滩上并无人影,清石板壳睡沉沉。

(生唱)在洞中曾把衣更,五湖村前去游行,一路上难观美景,四大贤好不经人,渔翁们江边站定,见樵夫奔走山林,农夫儿田中发愤,见儿童苦读五经,正行时抬头观论,见仇人磕睡沉沉。青丝发乌云盖定,八宝环锐落耳根,红绫衫大相大滚,金莲小三寸丁丁,十指尖好似嫩笋,用胭脂但点口唇,要说是乡间民女,为什么独自一人,这一阵疑怀不定,八卦内细掐子平。在老仙八卦细审,却原是雌蚌修成,本得要将她苏醒,由恐她备水而行。主意忙打定,盗她宝和珍,老仙点儿正,该我得便宜。(白)老仙游玩此地,得见雌蚌仙姑在此敞叫,观他坐也生得好,睡也睡得乖,身旁带有珍珠一串,金光万道,待老仙与她盗了。

(过场,旦唱)适才打睡沙滩上,梦儿得见一仙郎,观看睁开昏花眼,见一相公站路旁,观他不是人形样,嘴儿尖来项又长,待奴八卦算停当,鹅老贯与奴效鸳鸯。奴家这阵脸红涨,假叫秋云与梅香。

(生唱)佳人醒来脸红涨,假叫秋云与梅香,周公治下仁义礼,上前参拜女娘行。

(旦唱)自古道礼义为上,天将晚奴要还乡。

(生唱)趁此时沙滩之上,我二人效鸳鸯。

(旦唱)你若是不把路让,喊四邻喊街坊。

(生唱)深山旷无人来往,恁你喊无人帮忙。

(旦唱)你若是把奴戏,奴定要抱石投江,奴去在水晶宫上,三福堂哀告龙王,搬来鱼兵虾将,奴与你大战一场。

(生唱)你下海生愿同往,生同你去见龙王,去到三福堂上,老龙君要帮我忙,我主意安排停当,生同你就要成双。

(旦唱)若不然就到天上,上天宫去告玉皇,搬来天兵神将,管叫你有命不长。

(生唱)你上天生愿同往,生同你去见玉皇,恁谁你百般论讲,我两个总要拜堂。

(旦唱)丘皮汉难以论讲,天将晚奴要还乡。

(生白)娘子转来,东西掉了。

(过场,旦白)相公,我的哪个东西掉了?

(生白)你的那个。

(旦白)奴的珍珠掉了,相公你可看见否?

(生白)看见了,是不是一串珠子?

(旦白)正是珠子。

(生白)珠子在。

(旦白)在哪?

(生白)你再去找。

(旦白)相公不还奴,奴转回水晶宫了。

(生白)娘子请转来。(唱)忙驾双翅来赶上,效个猛虎赶群羊。

(渔翁唱)上了一坎又一坎,走了一山又一山,这阵走得脚杆软,这阵走得口儿酸,口酸脚软难行站,敲起火来吃杆烟,忙在腰间摸一转,失掉火镰与烟杆。(白)老汉失掉了烟杆,来此已是五湖村,河下,不免将钓竿撒下河去。(唱)耳听河下江水吼,江水滔滔往东流,只见岸头又在鼓,必定有鱼吞我钩,忙把钓钩往上扯,不是鱼儿是人头,从此发下宏誓愿,再不打鱼过日秋。耳边又听人声吼,站立高处看从头。

(生赶旦,旦唱)相公赶奴为什么?

(生唱)赶着娘子效良缘。

(旦唱)相公为何不听劝。

(生唱)听劝去读感应篇。

(旦唱)观音菩萨救八难。

(生唱)菩萨管得这样宽。

(旦唱)无奈抓把泥巴把你撒。(白)相公赶奴为什么?

(生唱)赶着娘子效良缘。

(旦唱)奴家生来不好看。

(生唱)不要两头用中间。

(旦唱)奴家是双大脚板。

(生唱)不怕得,陈金定配合薛丁山。

(旦唱)奴家是双鸡毛眼。

(生唱)郑元和配合李亚仙。

(旦唱)奴家是大麻子脸。

(生唱)有福落在丑人边。

(旦唱)奴家鸦片烟吃得烂。

(生唱)一文不要刁一两三。

(旦唱)气来了脱去衣一件。

(生唱)脱去衣才好效良缘。

(旦唱)无奈何与你成姻眷。

(生唱)我二人欢会在沙滩。(生旦下,过场,现原相)

(渔翁白)你这两个东西不要脸。(唱)时才高碑用眼看,两个怪物在沙滩,二物将来水中按。现出一女并一男。

(渔翁白)我将鹅老贯水中按,将白鹤仙抛天上。

(生唱)老伯过来听我谈。

(旦唱)老伯过来听我说详端。

(生唱)他今本是我亲家眷。

(旦唱)老伯,青光白日他用强。

(渔翁白)这个又说亲家眷,那个又说他用强,管他的,拿你去见吏部天。

(生唱)尊声老伯且迟慢。

(旦唱)劝你不可去申冤。

(生唱)我今赐你珠一串。

(旦唱)我今赐你玉翠衫。

(渔翁唱)两件货物不稀罕,拿上街难管二百五。

(旦唱)我将鱼人打下岸。

(生唱)吹口仙气云端站。

(旦唱)站立云头说详端。

(生唱)鱼人得利心不满。

(旦唱)有了八百想一千。

(生唱)珍珠价值千千万。

(旦唱)玉翠衫价值万万千。

(生唱)老皇太眼目不看见。

(旦唱)缺少二宝进朝班。

(生唱)你侄儿广东为巡按。

(旦唱)叫你将宝进朝班。

(生唱)皇王一见喜满面。

(旦唱)封他官上又加官。

(生唱)二人各把道法显。

(旦唱)各驾祥云过海前。

(生白)道妹,哪时能一会?

(旦白)五月五日蟠桃一会。

(生白)道妹请。

(旦白)仙兄请。

(生白)我将鱼人提上岸。(唱)时才二仙云端站,侄儿广东做了官,归家才把路费办,要到广东走一番。

10.仙姬送子

九霄里尽产婴孩,急日忙送下天台,皇都世上等郎来,管教他父见子喜笑颜开,喜笑颜开,长大成人作功差。头上戴顶乌纱帽,南山脱了袄紫袍,众与我平身,且启客在上,白马不行走,来此是何地,黄都地上呈,马有山不行。

(仙姬白)哪有山不行?玉仙不行,玉贵不行,玉难不行,二郎不行。

(启下)生若要夫妻同相会,皇都世上望群仙,吾奉丹书出地基,先年羡现作此衣,皇王命我游街道,你是何仙把话云?……忘了槐荫树下人。前面紫雾沉沉,赶不上仙姬。然也。后面旗绕绕,赶不上董郎,请问董郎,官从何来?

(生唱)仙姬妻,问可听,受命皇朝,将身点到傅家功毫,昔日不是仙姬,自身难靠。

(仙姬唱)玉皇见君行大孝,天差奴家下九霄,即与君家配合鸾娇女,配合鸾娇女,我言到,望仙姐归廷,晚受亩耕劳,同享荣华,早把蓬莱别掉。

(旦唱)奴是上界神仙女,起与凡间为何因,你与射金小姐对对相连,对对相好,你旧日忘了槐荫恩情,你今日槐荫分别之时,我有一言道来,奴在天,所生是女子,王母留在天朝,今生男子,急急忙忙送下天台,待归君家怀抱。

(小生唱)董郎接,观此子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多娇,其过得吾门,宗支有靠。我言道,望仙姬开金口,露银牙,叮咛叫吩小儿朝,那时节不忘仙姬怀抱。

(仙姬接唱)儿你上前来,听为娘叫道,翼日成名,到后来,但愿我儿官高福高寿高人高,金榜题名,不枉为娘怀抱。从今去,为娘别你上天去了,留你父子在红尘,我今别了红尘地,哪管人间花共草,我见此子声声啼哭,声声高叫,好比乌鸦失母林中叫,董儿郎,不由人泪珠掉下,滴在咱的紫龙袍,日后长大成人,发心攻心,翼日成名,到后来但愿我儿为臣尽忠,为子尽孝,不枉你娘怀抱。今遇仙姬在今朝,别我父子在红尘,叫主人看香水过来,天送麒麟子,送与积善家,日后生长大,必定插金花。

11.假报喜

大雪飞纷起,无故来把穷人欺,我从年头混到年底,油盐柴米未办齐。婆娘一见我就是气,枉自男儿把志立,指指夺夺就骂起,男子无钱婆娘欺。我心想发个气,夫妻要分离,愚人气量小,君子大肚皮,堂前好教子,枕边要娇妻。自从那夜商量起,商商量量几晚上,婆娘打个好主意,商商量量走亲戚,岳父家下去报喜,厚起脸皮求救济。这是一个好主意,拿起香烛就走起,两脚敲鼓走得急,一趟走了七八里,一路上气未歇,正行抬头目观细,岳父房子朱红漆,走到柴门咳嗽,毛狗儿追得急,我急忙跳到堂房内,吓得我汗水滴,不是幺姨妹追得快,扯脱我脚杆上一块皮。幺姨妹未问是甚事,装烟倒茶这样急。幺姨妹到香火拿家什,香火上供的是神。你家敬神磬都不敲,你这个人,爹妈一天不在屋的,你就要来敲。你这么个女娃子,害怕敲,敲下就要走。我忙把香烛来点起,磕个头来做个揖。幺姨妹,今天敬神无别意,是为你姐在月的。大姐夫,我那天才来道谢你,姐姐要到明年四月的。幺姨妹,你今天不知那情由,四月栽秧打田活路急,哪个得空搞这些,因为同你姐商量过,生儿才改到前晚上。大姐夫说话不拿理,哪个生男育女改得期。幺姨不知那情被,生个男的都是骟了的。大姐夫说话不知理,哪个儿女都拿骟得的。幺姨妹不知那情被,骟得早些要干净些,明年正月初几我拿拜祭你,免得小儿犯夜啼。闻听此言都是理,爹妈未在屋里,衣裳裙子未制齐,由恐你家约月米,要来三亲和六戚,人前东西要摆起,撑不出脸面不便宜。幺姨妹,你的姐姐不怪你,她叫你吃的东西多拿些。你今请坐我不赔你,爬上楼去找东西,取一块肉并一斗米,抱一罐猪油捉两只鸡,鸡蛋都有一百几,拿在路上要小心些,你今请坐我不陪你,煮点晌午你好吃。幺姨妹,我今不得道谢你,可怜你姐姐没得早饭吃。大姐夫,你要忙行,我不留你,明年正月初几我要来看她的。幺姨妹,你今要来不得人陪伴你,你姐姐要帮隔壁王大娘洗小衣。大姐夫你今说话伤天理,那个月母子帮人家洗得衣。闻听此言生了气,年头月份到年底,油盐柴米未办齐,倘若爹妈知道你,抽你筋来剥你皮,吃了我白米要屙屎,吃了我腊肉要拉稀。一见幺姨妹生了气,羞得我鸡虱子爬脸皮,回去另外打主意,以后再不来走亲戚。背时鬼出门就是气,唯愿他出门就把门闩别,转身门就关闭起,明天就是大初一。

12.收蓝蛇

保存本用皮纸抄写,封面写“收蓝蛇,赵侯戏本,王洪彬录”。正文(小生上偈)前写“新集赵侯出世戏本,王洪彬录”,最后写“王洪彬于甲戌年冬月内所抄付与王真玄应用记”。

(小生上偈)幼读诗书贯古今,胸藏韬略志气名,吃王爵禄忠心耿耿,一片丹心保龙廷。

(生诗)昔日苦坐在寒窗,宝剑胸藏夜吐光。人子尽从天里降,鹿鸣延宴姓自香。金轮手执在朝堂,玉堂金马见君王,龙虎榜上标名姓,榜下分派管南阳。

(生白)下官复姓赵侯,名希夷,字美然,原籍三江人氏。我父赵洲,母亲杜氏,未生四女,单生下官一人,出世以来,送读蓝田之书,身入洪门,大比之年,上京应试求其道法,多谋皇上有恩,榜下分派,特授南阳。辞官不做,告辞文武两班。

(文武白)赵大官人,道以好教好管,国税钱粮踊跃而上。少有词状入衙,贼盗闻风而避。远扬别地,黎民五谷丰收,国泰民安物阜。谁知世道衰颓,邪妖当道,鬼混搪塞,扰乱百姓。下官一心回朝,修就辞王表章,辞官不做,转回故乡。

(生白)闻人言,听说太上老君在茅山开坛设教,济世救民。不免叫得夫人出堂,以对夫人所说,辞官归故,上得昆仑茅山求取道法,也好下得红尘,收妖斩邪。

(生喊)家院。

(答)有。

(生白)请你少夫人来。

(家院)有请夫人。

(旦上引)红日照得纱窗上,梧桐叶落燕双飞。

(旦白)见过老爷。

(生白)夫人免礼,一旁看坐。

(旦介)妻身坐下,敢问老爷,唤得妻身出堂有何商议?

(生白)夫人不知,自下官领旨以来,在南阳辖管庶民。百姓好教好管,国税钱粮踊跃而上,少有词状入衙,贼盗闻风而去。逐境别地,黎民五谷全收。整有数代,只说民安物阜。谁知道世道衰退,妖邪当道,鬼混搪塞,扰乱百姓。下官一心回朝,修就表章辞王。辞官不做,去职入山。尝闻人言,太上老君已在茅山开祈设教,济世救民。不免叫夫人出堂以对夫人所说,辞官归故。上得昆仑山求祈道法,也好前去,俸养公婆才是好的。

(旦白)老爷说哪里话,纵然妖邪当道,夫妻辞官归故,俸养公婆才是好的,何必上山修道?抛别父母,丢妻年幼,岂不闻圣贤之书说得明白,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依妻相劝不用去的好。

(生白)夫人不必阻拦下官去,你安心坐在一旁,听下官道来。

(生白)叫声夫人不必留,下官言话听从头。自幼苦把寒窗守,三更五点占鳌头。十四洪门为领袖,十六岁上把亲收,十八贡院门前走,一心只想占鳌头。七篇文章如锦绣,喜驾满朝众公侯。试官上前拿本奏,头名状元保龙楼。唐王宣上九龙口,头插金花拜,加封南阳为太守,六部尚书不停留。自从来到南阳后,百姓高枕乐无忧。贼盗闻风远方走,响马不敢此处游。只说护民得长久,令人愁肠反加忧。谁知此处妖邪起,扰害良民不罢休。天下处处妖邪有,并无能人把妖收。下官一心把本奏,去职辞官把道修。

(旦唱)听一言来双眉愁,低下头来泪难留。老爷自从寒窗守,七篇文章点鳌头,奉旨南阳为太守,吃王爵禄分民忧。只说护民得长久,谁知今日喜转忧,天下处处妖魔起,扰害良民何忧忧。老爷一心拿本奏,去职辞官把道修。有句话儿难开口。细听详端脸甚羞,丢妻年轻又年幼。老爷修道绝后留,况且夫妻没有后,何故苦苦把道修。圣贤之书说得有,父母在,不远游。纵然南阳妖邪有,探访能人把妖收。倘若双亲归故后,何人披麻送荒丘。

(生白)夫人不必来阻挡,下官言话听从头。圣贤之书说得有,父母在,不远游。人生在世不长久,归阴一去不回头。无常一到两撒手,谁人替得去哀求。说什么丢妻年纪幼,父母无人送荒丘。双亲早晚妻问候,替夫行孝万古流。此番回朝拿本奏,去职辞官把行修。倘若大道功就成,好下红尘把妖收。(唱辞夫人)辞别夫人上了山,要到仙山把道求。(过场)

(旦唱)一见老爷上走兽,低下头来泪难收,此去回朝拿本奏,去职辞官把行修,为愿此去功成就,一家同到乐春秋。

(老臣上诗)老夫在朝有数秋,文官拜相武封侯,吃王爵禄难消受,一片丹心保龙楼。每逢朔望把君叩,金殿等齐众公侯,坐在朝堂来等候。

(二臣白)每逢朔望望旒旒,我朝做官张天后,害民伤财礼不周,升了官吏由他做,理应把本奏龙楼,来在朝廷秉秉手,三呼万岁与叩头。

(三臣白)朝廷聚齐众公侯,虽是公侯来提漏,奉王圣旨去兼修,想是不住廷来手,理应把本奏龙楼,少时金殿拿本奏。

(四臣白)一心辞官把道修,奉旨南阳为太守,百姓高枕乐无忧,妖魔邪气纷纷起,扰害良民不罢休,来在午门下走兽。

(五臣白)一心保守五龙楼,河北天干三年有,禾苗没有一粒收,少者逃往别方走,老者饿死在荒丘,理应金殿把本奏。

(六臣白)披星戴月转回头,奉旨催贡下邦走,西洋进来黑貂裘,红毛进来跟踪兽,西藏进来金丝猴,将宝解在午门侯。

(七臣白)为国为民常担忧,奉王圣旨考江右,挑选三人保龙楼。回朝缴旨拿本奏朝,□□等候众公侯。三人带至午门外。文庙朽坏应该修,两廊倒败甚是丑,无人把本奏龙楼。昨晚本章曾修就,烦恼皆因强出头。耳听金童三吓吼。

(皇上唱)众公卿送孤粉宫楼。先君创业儿孙受,万国衣冠拜旒旒,历代帝王转轮流,有胜为君败者休。世事还要依舜尧,尧舜禹汤夏商周。混沌未分出白昼,没有日月与春秋。盘古初分才起首,乱世荒荒洪水流。自从洪水淹过后,没有世道鬼神愁。伏羲姊妹成佳偶,制下人烟来传流。神农治下五谷有,轩辕治衣才遮羞。女娲炼石把天补,巢氏才把房屋修。尧帝登基洪福有,民安物阜乐无忧。九男二女无人受,丹朱不肖朝日愁。娥皇养女才学有,探访大舜尼山宫。尼山设下花烛酒,江山传舜坐龙楼。三苗不该放反寇,打来战表动貔貅,众将带兵疆场走,一见拱手乐无忧。夏桀无道贪花酒,宠爱喜妹败龙楼。陈吴登基仁义厚,聘访伊尹有智谋。无道昏君出殷纣,子牙兴兵管百秋。贾氏夫人坠楼口,黄家父子把周投。武王兴兵伐过纣,纣王自焚摘星楼。临潼把宝弓签斗,五霸七雄闹春秋。齐国无盐容颜丑,文武全才保龙楼,魏仇将军降黑兽,表皇登基有智谋。二十八宿保刘秀,禅台让位绝汉刘,曹操棒打伏皇后。孔明会拜武乡侯,三国江山不长久,宋齐梁陈宇文周,隋炀皇帝洪福有。压定各国众蛮囚。杨广无道贪花酒,天下各罢众诸侯,要观群花扬州走,贪花乱死丧荒丘,先君回朝后宫走。肖尹二妃用计谋,宫廷设下接风酒,灌死先君代旒旒,高祖师仪灭群寇。心想一定坐龙楼,先主玉天龙归后,前人基业后人收,争下世界儿孙受,为愿代代永传流。仰仗先君洪福有,各国不敢动貔貅。自从孤王登位后,民安物阜度春秋,到房细听众诸侯,命卿每日朝房后,料理国课可得收,共理国事金殿奏,少时金殿礼从头。皇兄左班为臣相,为卿批准去踌躇。

(生白)命卿带兵边廷走,或劝来归或是投。为臣带兵边廷走,把除他国众蛮囚。

(生白)有功,打选三人才学有,命他打马把街游。

(皇上白)命卿踏看四路走,培补文庙应该修。

(八臣白)奉旨处处踏看走,走看文庙应该修。

(皇上白)少时孤坐九龙口,受卿领银去监修。先龙君玉归天后,文武扶孤掌龙楼。并非那处起反寇,能将没有动貔貅。湖广堤溃孤不忧,孤发银饷去监修。河北天干发粮救,无非禾苗有无收。文庙倒塌败廊朽,应该培补去造修。天下处处妖邪有,扰害良民何日休。可恨妖邪那禽兽,没有能人把妖收。看来是孤国运丑,没有能人强出头,朔望孤坐九龙口。金殿聚齐众公侯,耳听金钟三吓吼。(唱)文武百官拜千秋。(说诗)朕为天子坐九重,累得甘雨并和风。教鱼率服人朝拱。黎民快乐时雍。(白)朕大唐肃宗在位。自孤登基以来,托先君之洪福,仗文武之匡扶,下邦服而年年进贡,岁岁纳朝,风不折树,雨不破土。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可算太平气象。每逢朔望,孤理朝政,文武各奏表章,不同一时难以票发。押在文华殿前。老爱卿票发。赵爱卿,孤王授你为南阳太守,年限未满,因何告归?

(生唱)万岁在上,容臣冒奏,万岁王容臣启奏。听为臣细说从头,臣自幼寒窗苦守,大比年独占鳌头,中状元蒙主恩宠,插金花拜相封侯。臣奉南阳为太守,到南阳与民分忧,南阳地百姓忠厚,勤耕读五谷丰收,有贼盗闻风而走。有响民不敢住留,吃王爵禄臣消受。愿辞职转回故楼。

(皇上唱)赵爱卿苦把本奏,要辞官转回故楼。既不愿南阳太守,不拜相与卿同侯,加爵禄儿孙享受,随孤王执掌龙楼。有儿孙荫诗书浅,少志少谋,非辞南阳太守,并不想拜相对侯。

(生唱)红尘地妖邪屡有,众百姓屡害不休。臣辞职望主赦有。访明师去把道求。倘若是大功成就,下红尘好把妖收。

(皇上唱)赵爱卿加官不受,愿去职不想封侯,辞了官爵禄不受。一心心去把道求。卿此番辞官不做,有谁人保孤龙楼。

(生白)文班之中才斗多,武班之中多志谋,赦为臣辞官去后,众文武保定龙楼。红尘地妖邪广有,无能人去把妖收。有谁人援之以守,臣一心去把行修。(臣叩头)倘若是功成,就灭群妖保主龙楼。

(皇上唱)赵爱卿若了哀奏,一心心去把行修。既如此孤王准奏,愿爱卿早登瀛洲,倘若是大功成就,下红尘早把妖收。

(生唱)辞万岁臣把头叩,开洪恩赦臣远游,辞文武三呼顿首,去仙山要把道求。

(皇上唱)爱卿下了九龙口,要去仙山把道求。孤愿他大功成就,下红尘快把妖收。臣摆驾午门侍候,文武散班莫停留。

上山学法

(生唱)堪叹人生不长久,为国忘家得到头。奉旨南阳为太守,妖邪扰害不罢休,一心辞官拿本奏,告职辞朝把行修,万岁金殿不容本,难坏为臣我赵侯,再三哀告把头叩,才准辞朝把道修。万岁传旨九龙口,吩咐满朝公侯。议事亭前摆筵酒,饯别下官转故楼,此番下官回朝后,不与奸党做对头,不得南阳为太守,不能辞官想封侯,不能朝廷把驾候,不能午门会诸侯,不能金殿三叩首,不在朝房把本修,不能与主要安侯,不与我主解忧愁,不能候驾九童口,不再候驾五凤楼,不能候驾宫门口,不能与妻共枕头。红尘之事看得透,辞官去职一旦丢。倘若大道功成就,要下红尘把妖收。

(老君上对子)道得乾坤大,法中日月长。(说诗)老子修道不计年,先有吾神后有天。盘古寿高八百岁,怀胎八十发百年。吾当太上李聃,吾本上天时,得身为天玄中大法师。下三皇时,化身为金阙帝君。天皇时,化身为天师,道号玄子,地皇时,化身为盘古。人皇化身封号,一先,在成汤,化身为太上李聃,吾当慧眼遥观。西方如意宝光佛,范公观贬下红尘,赵门投茂,化身脱化赵侯,辞官不做,自愿来吾门拜恳求道。吾当不免会得,吾奉急急忙忙去到茅山界口,却戏弄他,倘若真心求道,见色不迷,赐他大功成就。若是贪淫好色,难成正果。(话便如此,童儿,有)快去叫你吾奉师兄。

(口传上对子)仙山修大道,修道乐逍遥。

(旦白)吾奉急急是也。耳听师尊呼唤。还须移步上前。弟子见过师尊,圣寿无疆。

(老君白)弟子免礼,蒲团坐下。

(旦唱)弟子有坐,动问师尊,接引弟子出硐,有何吩咐?是采药,还是炼丹?

(老君白)为师叫你出硐,一不是采药,二不炼丹,为师昨夜仰观天象,赵侯要来吾师门下学道求法,但不知他的心意如何,为师命你去到茅山界口,戏弄于他。倘若见色不贪,真心来修道求法,引他前来参见为师,倘贪恋美色,各人变化抽身。

(旦唱)师尊在上,容弟子告别。

(老君白)正是,道妙玄机谁识破,猜透仙机成代罗。

(旦唱)我师尊早已算就,赵侯一定来,要把道求,奉师命下山走走。师命我戏弄赵侯。他若贪红尘佳偶,死阴司难转回头。若不贪红尘佳偶,到后来独步瀛洲。在仙山大功成就,下凡去好把妖收。观青山绿水雅秀,却少那玉挂银钩,观春风戏耍杨柳,半岩上猿猴戏揪,见麋鹿沿山而走,农夫们声唱歌讴,儿童们书声闹吼,桑园内尽是女流。观景致难以看透。见日心正照当头,取金钏吹气一口,变化一座古楼,上写着“千秋不朽”,还写着“万古千秋”,将琴音内面来奉,将身儿上了古楼,坐庭楼将身等候见,见下山来了赵侯。

(生唱)叹人生在世不久,恨光阴不能回头,我不想富贵长久,我不管官封王侯,封王侯龙争虎斗。我又不统领貔貅,辞了官爵禄不受,我不想保主龙楼。我把这红尘看透,一心去把行修。倘若是大功成就,下红尘好把妖收。抬头看茅山界口,黑压压三座古楼,上写着“千年不朽”,下写着“万古千秋”,观名山处处皆有,可算得此山为头。山不高来真雅秀,非仙佛到此玩游,水不深鱼龙常有,赛得过四大部洲。来到三岔路口,霎时间迷识路途,观景致好不忧愁,上茅山或左或右,没有人细说从头。上前来喊叫门首,若有人问路从头。

(旦唱)耳听得声音叫吼,莫非是来了赵侯?上前来稽首顿首,假意儿面带含羞。观相公宦门之后,因甚事来在荒丘?观面容此方少有,家住在何方哪州?你是谁家之后?把家乡细说从头。

(生唱)上前来稽首顿首,念学生礼义不周,念学生少来问候,我姓赵不敢虚浮。家住在赵家村后。我父亲名叫赵州,我的母杜氏贤淑。择邻处阴功广修,论先祖田园广有。祖传世代受福。父掌管粮田免受,后辈人若落荒丘。二双亲死故之后,婆许愿殿前上油。吃长斋拜佛朝斗,所生我取名赵侯,读诗书寒窗若守,一心要想占鳌头。十四岁洪门领袖,十六岁才把亲收,十八岁贡院门走,七篇文章占鳌头,试官上殿拿本奏,头名状元我赵侯。做过南阳太守,与我主保定龙楼,辞了官爵禄不受,一心要去把道求,我把这红尘看透,上仙山要把行修。忙启奏开言问候,问先兄居住哪州?二双亲多大高寿?因甚事来在荒丘?

(旦唱)尊相公细听从头,奴也是武门之后,名急了吾奉女流,亲生母亡故许久,三岁上就把奴丢,我的父出外会友,到三江去把账收,家中命奴看守,一去不见回头。晚母娘心肠太毒,朝日里打骂不休,在家难免刑受。黑夜里逃出荒丘,没有亲朋谁人搭救,一路中才居古楼。闻你言红尘看透,上仙山去把行修。你本是宦门之后,奴劝你莫把行修。为什么爵禄不受,应做官保主龙楼。闻相公娶有佳偶,恩爱妻谁舍抛丢,美佳人抛丢远走,辜负了二八女流。年纪轻轻没有后。红尘事怎舍抛丢,奴若是有人搭救,愿与他共枕白头。

(生唱)仙姑娘容生细诉,听学生细说从头。早已将红尘看透,上仙山要把道求,愿辞官爵禄不受,不想那拜相封侯,说什么奴妻年幼,大限到两下抛丢,无常到谁人保奏,哪怕你朝主封侯,纵然是有后,阎君殿谁来哀求,不贪这羔羊美酒,红尘事一概抛丢。

(旦唱)劝相公趁早回首。听奴家细说因由,有句话奴好开口,未开言面带含羞,奴不是残花败柳。奴本是闺中女流,母亲丧奴家年幼,无依靠才把行修,似琵琶人挽绣楼,似风筝断线虚浮,你若是收奴搭救,愿与君转回故楼。倒不如成就佳偶,与相公到老白头。不嫌奴容颜貌丑,效织女银河推舟。

(生唱)闻你言出路羞丑,你把生当作犬牛,谁与你恩爱长久,谁与你到老白头。这红尘我已看透,真君子岂能好逑。我劝你各自远走,休得要在此停留。要不然小生动手,打骂你自己害羞。任凭你桃花美秀,我平生不爱风流。

(旦唱)调戏你百般不受,并不受君子好逑。回头来稽首顿首,尊相公细听从头,那前面溺水界口,是凡人休想去游。到春来甘雨不漏,到夏来水往上浮,到秋来秋霜结扣,到冬来云雨自收,此乃是茅山界口,非仙佛才到自游。此山中常出猛虎,见人吞下咽喉。这条路少人行走,罡风起有命难留。洪钧爷承传三友,我师尊李聃为头。天皇时道法练就,八景宫日月同休。我师尊早已算就,特命奴来到荒丘。早知你红尘看透,一心要把行修,放大胆随定奴走,奴引你去把师投。

(生唱)敢正说稽首顿首,烦劳你好言哀求。倘若是大功成就,我自有大恩相酬。有学生放大胆走,到宫中早把师投。

(老君说诗)身在腹内头在先,怀胎八十单一年。有人问我年多少,我比盘古还在先。吾是太上李聃,令得吾奉前去茅山界口,戏耍赵侯。这般时候,未回宫中,还须宫中少坐。

(旦白)弟子见过师尊。

(老君白)命你戏耍赵侯一事。

(旦白)赵侯果然真求道,已在硐外。

(老君白)叫他进来。

(旦白)有请赵侯兄。

(生白)弟子见过师尊,不肖见礼。

(老君白)动问赵侯,不在红尘,来到此仙山何事?

(生唱)前来参拜师尊,求师妙法,也好收妖斩邪。

(老君白)既然如此。随我转回后硐。

蓝蛇反乱

(六妖上诗)

(一)自幼硐中苦修炼。

(二)千修百炼转人形。

(三)若要嗅皮来脱净。

(四)要像人来不像人。

(一)青竹标是也。

(二)洛铁头是也。

(三)料棒蛇是也。

(四)黑鸟蛸是也。

(五)众位弟子请了。

(六)从早蓝大王有贴相邀。你我观看黑风一片。蓝大王来也。硐门侍候。

(蓝上,说诗)头大尾小肚皮长,两眼不管放豪光。修真正真为正道,一心只想做玉皇。(白)蓝天豹是也,我原本不是人形,乃是蛇蛋修成,能假托人形,已在通天河聚集妖兵,一心反上南天,灭却玉帝。孤从早相邀,各硐仙兄,众小妖,众仙兄可会来否?

(小妖白)来了,坐下。

(蓝白)不知各位仙兄驾临,孤家未曾远迎,望祈恕罪。

(六妖白)好说,好说,冒撞硐府,大王,倒要恕罪。

(六妖白)好说,岂有此礼。有礼相还。

(六妖白)问大王相邀我等,有何指教?

(蓝介)各位仙兄有所不知,孤有心反上南天。相邀各位仙兄,可愿扶孤否?

(六妖白)愿扶,愿扶,人人愿扶。

(蓝白)哈哈。

(六妖白)请,大王上座。

(蓝唱)听一言不由孤满心欢喜。众仙兄听孤王细说端详,孤在这通天河有此意理。孤王驾下妖兵不齐,众仙兄愿凑孤一臂之力,带妖兵反上天灭却玉帝,倘若是大功告成,封众天机。

(青竹标,以下简称青,白)反天宫说什么妖兵不齐,这件事有仙兄凑阵于你,你为头,愿大王福寿天齐。

(洛铁头,以下简称洛,白)反灵霄我愿凑一臂之力。此一去好比笼内捉鸡,恁谁他天兵到,有我对捎,一洛铁要把他打得倒下。

(黑鸟蛸,以下简称黑,唱)大王爷反天宫胆量放起。这件事我愿你来掌杆大旗。哪怕他天兵将轰雷霹雳,一鸟棒要把他打成肉泥。

(料棒蛇,以下简称料,唱)这件事只管干,有我出力。反天宫,神将有我对敌,上前去我把他咬掉肉皮。

(旦白)红蛇仙出硐来,妖风四起,迈金莲,奴只得慢慢就移。我大王他不该起下反意,一心带妖兵灭却玉皇。相邀这众群妖赴宴聚席,但不知在席前商议怎么样。上前来见大王,躬身拜礼,有什么机密事细对妻提。

(蓝白)红夫人你不知其中情由,孤王言的话细听端详,孤一心反灵霄灭却玉帝,邀这众仙兄来齐赴筵席。众仙兄愿意凑孤一臂之力,因此事在商议未定期。

(旦唱)听一言假意儿满心欢喜,只为得我大王福寿天齐。转面来见众仙躬身拜礼,道一声众仙兄细听端详。我大王夺灵霄全望众等,有劳众仙兄各凑神祇,问众仙这件事可好不好。劳你们众仙兄细对奴提。

(青唱)反南天我愿助一臂之力,红夫人又何必心下猜疑。

(洛唱)反天宫只管干,有我出阵,一洛铁要把他打齐吼些。

(黑唱)夺灵霄哪怕他天兵就到,一乌棒要把他打丧阴曹。

(料唱)从今后我情愿喊你是干妈妈他是干爷。

(旦唱)假意儿满心欢喜,不由奴这一阵心内看齐。反天宫非玩意其祸不小。这一赶造业徒寻死难逃。转面来见大王躬身施礼。妻与你有一言细说端详,此一番反天宫灭却玉帝,离不得灵芝草保养身躯。

(蓝唱)灵芝草怎叫我何处去找,这件事孤心内着急。

(旦唱)你的妻知道这其中详细,取回来与大王保养身躯。

(蓝唱)红夫人说将这就不容易,离不得红夫人去寻根基。倒不如红夫人把衣更改,采回来与孤王保养身体。

(旦唱)说此言不由奴满心欢喜。采灵芝离不得通天河溪,叫人来与姑娘把衣更换。(推山子,旦唱)你的妻打扮个美貌仙姬,施一礼辞大王躬身拜谢,辞别众仙兄,金莲就移,架一朵五色云腾空而去,寻一个清净所保养身躯。

(蓝唱)只见红夫人腾空而去,好一似月宫里嫦娥仙姬。叫众人将酒宴与孤席散。众仙兄随孤王游玩作乐。来来来,同孤王散淡游戏。孤一心到岩湖洒散身溪。

(青唱)多谢蓝大王美酒佳席,回硐去我把妖兵点齐。

(洛唱)适才闻在席前同其商议,回硐去聚妖兵候你定期。

(黑唱)回硐去聚兵等,等候你,在硐中好把这法宝炼齐。

(料唱)这件事只管干,有我对敌。

(蓝唱)说要回硐调兵点将,事临危休得要抽孤楼梯,叫小妖开门送客出府。众仙兄慢慢走,请上坐骑。

(青唱)施一礼,辞大王,转回硐去,好把妖兵点齐。

(料介)各回硐,我把这法宝炼起。

(黑介)回硐去候大王早定日期。

(蓝介)一见众仙兄转回硐里。这回不由孤喜笑齐眉,叫小妖同孤王岸上游戏,孤要到岸朝上散淡身躯。

训徒下山

(老君上诗)包罗森万象,玄机掌上苍。道家更比佛家高,脱了佛衣换道袍。白年池中生瑞草,桂枝树上结蟠桃。吾本是李聃,坐在八景宫中,观天象,蓝天豹已在通天河前聚就妖兵,欲反上南天,灭却玉帝。此妖不收,终为人间后患无穷。命得赵美然下红尘,收服孽障。美然那里走来。

(生上对子)头带道巾威风飘,身穿八卦道罗袍。

(生白)弟子见过师尊,圣寿无疆。

(老君白)弟子免礼,蒲团打坐。

(生白)弟子打坐。师尊有何吩咐,或是采药或是炼丹?

(老君白)一非采药,二非炼丹。你只有人间祸福,没有仙家根本。吾观蓝天豹,已在通天河前聚兵,欲反上南天。为师命你下红尘,将他收服,后来自有结界之日。

(生白)师尊差遣,弟子焉敢辞劳。怎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文不知其武。望师尊指点。

(老君白)如此坐在一旁,听为师道来。(唱)叫弟子坐一旁听师指点,有师尊言的话细听根由,蓝天豹他本是蛇蛋修炼,受日精合月华数百余年。小妖他吃人无数,聚妖兵驻扎在通天河前。师命你下红尘把他收服,到后来你要受万民香火。

(生唱)蒙师尊传道法苦修苦炼。说是随师尊得成神仙,概因弟子根基太浅,有人间福没有仙缘。蓝天豹做的事实在可恨,他还想带妖兵反上南天,论弟子待他的恩情太浅,哪怕他这孽障道法无边。望师尊发慈悲指点。

(老君白)跪硐门,既如此由为师指点,为师言的话谨记心间。师传你临危时摇身变化,又赐你保身符神兵三千,临行时师赐你斩妖宝剑。收妖哪怕他道法无边,论弟子下尘埃根基太浅,到后硐师保你大功成全。

(生唱)蒙师尊赐法宝将我指点。有六韬记在心间。临行时教弟子摇身变化,又赐我保身符神兵三千。这身旁师赐我斩仙宝剑,收妖蓝天豹与民申冤。忙一步劳衣巾去到后硐,看一看我师尊怎样开言。

(老君白)赵美然收妖根基太浅,到后硐我赐你大功成全。我将这天王盔摆在上面,这天王盔穿在身妙法无边。忙一步到三硐法术来显,看一看赵美然有缘无缘。

(生唱)到三硐抬头看看师不见,只见天王盔摆在此间。贫道捡将来观看一遍,好一件天王甲新新鲜鲜。倒不如我将它穿在上面,到三硐谢师尊大功成全。

(老君白)有只有到三硐法术来显。吹口气将三硐化为清泉,赵美然到此来把吾相见,试一试他的心诚与不诚。倘若是下池塘改头换面,脱去臭皮囊受道成佛成仙。

(生唱)脱盔甲不由人欢容满面。赵美然这一阵喜在心间,来到这三硐师尊不见,却见这三硐尽是清泉,我师尊他定在池塘里面,挡住我不能够与他交言。(白)师尊在上,容弟子拜一拜。

(老君唱)世间不与分明说,误了凡间多少人。

(旦上,唱)闲无事念几卷真经三宝,闷来时出硐去散淡逍遥,肚饥时吃松子全当饭饱,口渴时饮清泉当把茶烧,叹人生在世间如同蒿草,争甚名夺甚利苦受煎熬,让酒色和财气迷人七窍,似冤忧结起了无人改交。在后硐苦修炼方成大道,王母寿邀众仙急赴蟠桃,闷焉焉奴只得后硐打坐。为什么一时间心血来潮。(白)头戴道帽红似火,身穿五色绣花裙,云足踏定桫椤树,恰指子午念弥陀。吾奉急急,八景宫中太上老君门下为徒,每日参禅打坐,苦修苦炼方成大道,昨晚仰观天象,众妖一心反上南天,已在通天河前吃人无厌。怎么心血来潮,还须洞中少坐。

(生唱)蓝天豹不该把反来造,一心带妖兵反上灵霄,奉师命来仙山把妖除剿。怕的是我战不过小妖,来到后硐门抬头观哨,见道妹闷焉焉所为哪遭?

(旦白)道兄来到后硐有何事?

(生白)道妹要问请听。皆是蓝天豹把反来造,他一心带妖兵反上天庭,师命我下仙山把他除尽,师命我下红尘收服众妖,我和你同师学道,到后硐辞道妹,两下相交。此一番下红尘生死未料,怕的是战不过小妖。

(旦唱)你未来,为妹的早已知道。师令你下仙山收服邪妖。听一言不由奴开口带笑。赵道兄说此话此好未好。奴和你念在同师学道,为妹的助你收服众妖。在匣中取出温凉之帽,照妖镜要把他化如水消。温凉伞这其中精做奥妙,事临危自然有能人改焦。

(生唱)在后硐蒙道妹赐启法宝,这一阵不由我喜在眉梢。此番下红尘把他拿下。这一回我量他难以躲逃。上前来辞道妹珠泪长淌,不知何日里才会故交。

(旦唱)赵道兄下仙山把妖除剿。临行时辞别奴珠泪双抛,我量他下仙山收服不了,事临危难免奴走上一遭。

(老君差阴阳二兵)诗随人说,大战群妖。

(蓝唱)论根基我本是蛇蛋修炼,通天河修就数百年。脱去臭囊皮改头换面,到今朝方能够口吐人言,昨日里邀众仙前来饮宴,众仙兄谁不称蓝蛇大仙。百姓人恨孤王吃人无厌,孤一心带妖兵反上南天。倘若是孤驾座灵霄宝殿,众群仙来朝,孤方遂心间。心血潮起,一时所为哪件,孤家袍韬有算不知根源。(过坊唱)课算了我到说心血朝见。是何事却是有祸在眼前。回头时忙传下一支令箭。忙吩咐众小妖听细根源,哪怕他天兵神仙下界。他若来,你与孤一拥上前。回硐去整顿刀枪器械,他来时孤一马当先。倘若是孤驾下身登宝殿,不消说尽都是大罗神仙。

(蓝白)明知山有虎。

(生白)偏向虎山行,打得败下。(唱)坐在马上忙请罪,人息却雷霆。灭孤王有犯良心昧,当年有孤恩把孤为。孤王再三来请罪。你向仙树趁早回。不相信你休时悔,铜鞭举起要吃亏。(白)大骂妖来休请罪,休将好言来说辞,吃人无厌皆领罪,与我造反该遭雷,散去群妖你尊贵,随着师爷躲轮回,行走多来快快去,降顺者免吃亏。

(蓝白)孤王再来不请你,降信之妖招天雷,好言劝你你不退,难免今朝要吃亏。

(生白)好言劝你不相信。孽障应该遭天雷,贫道施恩恕你罪。偏要打来吃亏。纵是金刚从空坠,带签乌鸦何处飞。斩妖宝剑拿在手,孽障休想活命回。(又打一仗,蓝下,生用照妖镜收服蓝蛇现原形,赵侯封坐骑,封领牲大将)

13.上云台

白鹤飞来站彩楼,男人装扮女人头,或是大来或是小,或是欢喜或是愁,或是皇帝登龙位,或是花子满街游。金榜题名虚富贵,洞房花烛假风流,象牙梳子拿在手,打散青丝发一绺。左梳左挽盘龙髻,右梳右挽插花楼,盘龙髻来插花楼,龙凤金簪插满头。五更鸡子叫叽喳,奴在娘房巧戴花,左边戴朵莲枝草,右边戴朵水仙花,围转花儿两边插。五更鸡子叫叽叽,奴在娘房巧穿衣,上身穿起香棉袄,下身穿起柳丝裙。香棉袄来柳丝裙,八宝花鞋脚下蹬,一身罗衣齐穿起,轻移莲步出房门。左手推开珠帘帐,右手推开双扇门,反手关门到插锁,大小钥匙带随身。一行二步莲花现,三行四步牡丹花,五行六步红药花,七行八步踩金阶,九步还在奴家娘房内,十步双双上戏台。

参上方,左参土主右药王,中间一尊是川主,三台上圣坐朝纲,轻提脚来慢转身,参谢天神与地神,日月二宫轮流转,设送三江五瘟神。春季美女懒梳妆,□□别下赵五娘,公婆死了无板葬,剪下青丝葬高堂。一心贪念牛氏女,为官不想旧糟糠,思量起,没下场,因此美女懒梳妆。谢酬恩,酬恩信民听原因,今朝你家请神到,内保人丁外保财。谢先生,众台师兄听原因,唱得是来接一句,唱得不是接一声。虽然不是同娘育,千朵桃花共株生。朝下拜,看官君子两边排,已有年高当父母,已有年小当弟兄,上等之人听字眼,中等之人听声音,下等之人不会听,个个抬头不作声。唱得是来莫要讲,唱得不是莫认真,一言两句唱错了,在你龙怀在你心。夏季美女懒梳妆,知远别下李三娘,夫去邠州十六载,磨坊生下乌七郎。太白星官变白兔,八角井边遇亲娘,思量起,没下场,因此美女懒梳妆。不表明,枉来棚前走一巡,要表明,说吾家住处与人听,家住四川黄州府,三牌坊是我家门,爹爹有名柳元白,母是堆金积玉人,上无三男并四女,单生姊妹一双人,大姐取名黄氏娘,奴家取名叫柳青,爹爹梦见黄花开,母亲梦见柳发生。因此姊妹不同姓,父母依梦来取名,柳青姐来黄氏娘,一个穿青一个黄,穿青便是柳青姐,穿黄便是黄氏娘。秋季美女懒梳妆,昭君别下汉刘王,恼恨奸贼毛延寿,画奴红粉何反王,药酒毒死汉平帝,王莽夺位立朝堂。思量起,没下场,因此美女懒梳妆。奴在家中端然坐,好耍儿郎唱山歌,唱一句来丢一梭,唱二句来丢二梭,唱得奴家脚酸手软,手软脚酸,踩不得云板,丢不得梭。心中还在想情哥。柳青姐来黄氏娘,担一担水桶下长江,水桶放在石板上,一点泥浆污衣裳,泥浆已有贪奴意,何况人间少年郎。柳青下河洗帕纱,帕纱洗得白如麻,僧家见奴忙下马,和尚见奴护头发,忙下马来护头发,护起头发去讨她,去讨她,家中还有一尊铜菩萨。冬季美女懒梳妆,范郎别下是孟姜,恼恨秦王无道理,把夫困在万里城,太白星官忙指路,姜女哭倒万里墙。思量起,没下场,因此美女懒梳妆。柳青下河洗手巾,一水打在浪州城,海水流下不流上,奴家输嘴不输身。奴在长街走一巡,陡然得会一书生,他前走来奴后跟,大辫子长齐脚后跟,穿的是镶边鞋,他前走来奴后跟,惹得相思病缠身,自女配夫三年满,短命冤家出了门。一去三载无音信,丢奴在家冷清清,早知冤家要出门,不如当初不嫁人,身坐禅堂把经念,修个来世与今生,今生不与修来世,修个罗汉转观音,奴在场中走一巡,突然得个肚皮疼,热来好似炉中火,冷来好似水中冰,千思万想无计较,龙虎山前走一巡。是日,满坐千江水,点点不断流,犹如秋燕语,一点一身愁。吾乃柳青是也,身染一病,常闻龙虎山前有一先生,妙药如神。前去相请先生疗病。奴家要往龙虎山,返身便把门来关,将钱买把青铜锁,拿回家中锁房门。虽然没有金和宝,做个君子防不然,将钱买把乌龙伞,天晴下雨带随身,天晴下雨来打起,上遮日头下遮阴,一里走过红粉店,二里走过杏花村,三行三步其男子,四季花开好爱人,五行六步红芍药,七星照破锦阳城,九问中途何日了,十分辛苦又来行。奴家进了九州城,开九门来闭九门,大街好似龙奔海,小街好似凤翻身,短命冤家无得幸,抱头如面走州城,将身进了九州城,观看景致好爱人。上街在卖鹦鹉绿,下街在卖广丹青,东街子弟弹琴耍,西街子弟扯胡琴,卖饭之家碗对碗,卖酒之家瓶对瓶,铁匠铺内铁打铁,官府门前人打人,七星照破隔子椅,刀砍血气泪淋淋。生药铺对熟药铺,茶房门对酒房门,铜匠铺内叮当响,铁匠铺内响叮当,路上撞着老年人,轻言细语问一声,已有年老路上走,已有年少马上行,路上撞着老年人,个个抬头望佳人,想要搬根棍棍杵几下,新春年少笑坏人,早晨行到辰时候,辰时行到午时行,午时行到天色晚,不觉红日坠西沉,借个杏家来歇宿,趁早天明又来行。

(柳白)闷闷焉焉才苏醒,忽听金鸡叫五更,不得金鸡来报晓,一觉睡到大天明。将身离了店主门,骂一声店主不是人,人无喜色休开店,哪个男儿不出门。将身离了店主门,宽遥大路往前行,行山哪问山高矮,过水哪问浅和深,山高自有人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不觉行程来得快,龙虎山在面前呈,行行走走,来在先生门首,高声大叫,先生在家否?

(随说)先生答在家,请脉下药,牵起先生往前走,依还旧路转回程,路上有人相盘问,只说外婆引孙孙。

(对子)药包打来来存起,不知几百几千根,说来娘子对得倒,药钱不要半厘分。奴家有病在其身,龙虎山前请先生。

(丑白)说讹不得鸡公生。

(旦白)鸡公还要我鸡母生。

(丑白)鸡公红冠有四两。

(旦白)奴家奶子有半斤。

(丑白)你那个就有一两斤,是一团死肉。

(旦白)养个儿子去修行。

(旦白)念是哪样经?

(旦白)念是弥陀经。

(丑白)起十里转过红粉店,九里转过杏花村,八方景致无心看,七星照破锦阳城,六路自有花刀法,五更灯火亮沉沉,四季花开催人老,三江路口等人行。两轮日月如梭快,一盏孤灯照前程,歇气。(说对子)将禾说个对子。

(先生请)单禾也是和,双禾也是和,取了秤边口,加斗便为科。科甲弟,谁不爱,红门现上两片菜。说完了,奴家还你一对。单桥也是桥,双桥也是桥,取了桥边木,添女便为娇,娇女谁不爱,罗裙脚下两片菜。一去梅子在开花,转来梅子在发芽。在开花,在发芽,离了他家是我家。黄连苦口最为先,害病吃药真可怜,老施主,奴家与你吃药后,百病消除保团圆。

(旦唱)闷闷焉焉才苏醒,冷水浇怀着一惊,不得先生来搭救,险些一命见阎君。(大娘苏醒,上前三步,退后三步,帮主家转,转一个星辰)左转三转转星斗,右转三转转星辰,凶星转出三千里,荣华富贵福满门,天瘟转到天堂去,地瘟转到地州城,麻瘟转到麻阳县,痘瘟转到痘州城。

出金榜唱的(说诗):

十年苦读在寒窗,不看田园看文章,喜极登荣贵。一举成名天下扬,吾乃下官吕蒙政即是,家住湖广兴州府。诚蒙祖上有恩,中了头名状元,得胜回朝,家信传与主人得知,台前福安,公子有请夫人出堂。

(生白)华堂排宴等多时。

(旦白)不觉楼台月坠西。

(丑白)久闻君家常挂牵。

(旦白)叫奴独自掩柴扉。

(生白)久旱逢甘雨。

(旦白)他乡遇故知。

(丑白)洞房花烛夜。

(旦白)金榜挂名题。(唱)好一个金榜挂名题,喜今朝荣登高贵,这是我手攀丹桂,手攀丹桂吐红仪,更有云自光辉。

(生白)夫人在上,受下官一礼。

(旦白)此礼为何?

(生唱)谢夫人,谢夫人,叹夫人旧日恩情,承蒙得会一礼,不赴彩楼住佳期。

(旦白)谁知道,夫荣妻贵是他们,又谁知道。古言道,得人一礼还人一礼,相公身受奴一礼。

(生白)此礼为何?

(旦唱)谢相公,叹相公,今日礼得中高魁。与奴家争口气,承蒙得会一礼,不赴彩楼住佳期。

(生唱)华堂中,排着两行珠翠,白物的顿首光辉。

(旦唱)满门富贵从今起,偕老夫妻永不辞。

破桃山(唱桂香枝启语):

宰相公侯哪个为官,得到头,住是高梁洞,受是皇家福,阎王把笔勾,妻男子女一旦丢,已有同天共日头,已有同天共日头。

(旦白)千枝千朵千眼开,九品九座九莲台,雪山顶上三尊佛,西方教主大慈悲,观世音是也,坐在南海,观看李连保七岁行孝,要往桃山救他娘亲,拜在玉顶真人膝下为徒,玉顶真人,赐他三尖两耳八环刀,李连保去到桃花巷口,迎请邓云师父造下宝刀,邓云师父要他取并州铁、梅山炭,梅山七姓将军杀伐厉害,打下败阵,奔往逃走,待我按下云头来,在中途等他一时,搭救于他,藏在我莲脚下,吾不搭救,谁人搭救。

降孽龙(偈子):

入水修道数十年,养就龙女上九天,要把四川沉大海,呼风唤雨不为难。(登台对)威风飒飒出朝堂,誓死英雄谁敢当。

(生对)明珠一颗腹内吞,推沙涌水浪千层,涌水推沙千层浪,七十二变是某等,吾乃孽龙是也,家住大足县,小地名滑石沟人氏,母子二人,摘草营生,拾得明珠一颗,吞在腹内,能推沙涌水,千变万化,不在某等话下,想四川童男童女百猪百羊,三年一小祭,五年一大祭,祭奠某等。若不祭奠某等,某等将四川成为大海。虾兵虾将,前去打扫斗鸡台、观花殿,某等领受血食。何处起程?就此起程。

(出杨戬,偈子)吾神不是非凡神,吾是汉口二郎尊。闻听孽龙在造反,吾今不救等何时,威风飒飒镇朝纲,誓死英雄谁敢当,头已青,面也青,两耳红发往上生,要知吾神真名姓,西川灌口二郎尊。吾乃杨戬是也,只因西川孽畜造反,想每年每月童男童女祭奠他。若不祭奠他,誓将四川成为大海。吾神等不救,再等何时,红毛童子七姓将军,同吾站上观花殿、斗鸡台,等候孽畜来时,将他活捉擒拿,何处起程?就此起程。

(五出台对)江边修炼许多年,四十八载我为先,要问我的名和姓,我是江边赖头元。领了龙主号令,命我前去打扫观花殿、斗鸡台,我主要去领受血食,不然蹿步前行,才是道理。

(二郎吼,小妖白)不好了,不好了,观花殿、斗鸡台,不然还要转回报与我主得知。报事。

(孽龙问)所报何事?

(丑对)观花殿斗鸡台有一大黑炭头占了,前来报与我主得知,此事怎了?

(孽龙问)占了某等观花殿、斗鸡台?叫虾兵虾将带马伺候。

(孽龙白)乃是何人占了某等观花殿、斗鸡台?好好,三步一跌,五步一拜,拜下台来方可,若不拜下台来,吾乃举枪,叫你性命难逃。

(二郎神白)小小孽畜,好好,三步一跌,五步一拜,拜上台来方可,免吾刀下之苦。

(孽龙白)乃是何人敢夸大口?

(二郎神白)吾乃姓杨。

(孽龙问)莫非是杨戬?虾兵虾将,脱袍现身,摇枪带马伺候。

(二郎神白)红毛童子,七姓将军,脱袍现身,摇枪交战(对杀一阵)(此处出酒色财气)。小小孽畜,吾神变四字。

(孽龙问)你变哪四字?

(二郎神白)吾变“酒色财气”,你今猜不透,你好好归顺罢。

(孽龙白)杨某等吾前去变化,你来猜透吾的机关,某等归顺于你,你若猜不透,好好投降。

(二郎神白)你去变化。

(孽龙白)二郎追兵前来,他变一个格蔸。

(二郎神白)吾今速变一个柴夫,将此格蔸挖了吧。

(孽龙白)二变一个石头。

(二郎神白)又变一个石匠。

(孽龙白)三变一个泰山。

(二郎神)又出赶山鞭赶了他。

(孽龙白)小小二郎,果然一份好身手,若不追兵前来就罢了,若追兵前来,虾兵虾将,我们早奔卧龙岗投生去罢,正在修在炼。

(出哮天犬追孽龙,二郎神上将台唱)川主菩萨土主枷,七姓将军老钢叉,曹中放出哮天犬,追得孽龙奔大夼。

(二郎神叫)红毛童子,七姓将军,小小孽畜,他今要奔卧龙岗下,好好前去安下绊马索,将他活捉擒拿。

(候孽龙出台)(二郎白)归生不归生,归服不归服?

(孽龙白)归服。

(二郎神唱)小小孽畜投了降,吾去上界奏玉皇,玉皇大帝准了旨,吾今封锁卧龙岗。

(孽龙问)吾今归服,何处打坐安身?

(二郎神白)你在卧龙岗打坐安身。

(孽龙问)几日脱身?

(二郎神白)要得烂,铁桩难,要得脱,铁锁落,若要你的灾难满,石头开花马生角。

(出百姓,二郎神白)众百姓可认得吾神么?

(百姓答)神圣多端,不敢冒认真神。

(二郎神白)吾不说你们不知,因你四川反了孽龙,吾乃平定以后,可吩咐众百姓每年打铁锁铁链,吾神六月二十六日亲自换下铁链铁锁,你们好安身清吉。

(众百姓答)谢蒙洪恩。

(二郎神白)红毛童子,七姓将军,此物带回西川灌口,吾神请旨定夺。(下台唱)一字请吾来走马,二字请吾来领牲,三字请吾登棚来了愿,不如牵马到处去领牲去罢。

14.下河东

《下河东》戏本保存在黄晓亮手中。

(生上,白)万里江山四角叉,摩坷背上弹琵琶。好酒喝得连天醉,要把宋室一马踏。本帅呼延赞,父亲呼延寿廷曾在乾德王驾下为臣,恼恨乾德王前三载有道后七载昏迷酒色,将我父推出午门外去斩,今日天气晴朗,点起雄兵百万,前去夺取他花花世界。众三军!

(答)有。

(生白)兵马齐备。

(答)齐备多时。

(生白)兵且下山。

(乾德王,以下简称王,唱)自立王初登大宝,创基业才掌朝堂,只愿江山宁静,又只愿四夷来朝,王愿风调雨顺,愿民富国强。(白)为王下河东,失落明珠在虚空,御营斩将是人马,无人保驾回朝中。寡人乾德王,召众文武扶朝执掌九五之尊,身坐御营耳烧面热,坐立不安。适才令得探事儿郎前去打听四路消息,未曾回报,不知主何吉凶?

(探子,以下简称探,白)报到,报到。

(王白)探子来得急,哪里烟尘起?快快报来。

(探白)探子急得忙,万岁坐大堂,打听边疆事,容臣说端详。打听得罗家山凤头寨出了一支人马,不知是贼兵还是救驾,报与万岁得知。

(王白)可是实报?

(探白)是实报。

(王白)赏你银牌一面再探再报。

(探白)领令。

(王唱)只因河东观花好,谁知惹下祸根苗。弟兄当朝结义好,忘了金炉把香烧。陶三春带兵把反造,要与为王枪对刀。高皇将军把王保,才把三弟尸首搬回朝。只说太平无事了,谁知又有祸根苗,当时探子飞来报,罗家山反了少英豪,回头把我三军叫,大小三军听根由。上与为王换了飞王帽,身上换了滚龙袍,出阵与王三件宝,别令箭内枪对刀,还有一句更不妙,倘若微臣打胜,回朝个个加官高,倘若为王打败了,把王尸首搬回朝。吩咐三军不用忙,罗家山上会少英豪。

(生唱)下河东急如何,回头来叫一声众家喽啰,拿住乾德王,切莫饶过,拿住叉下油锅。本帅斗马出了营,回头叫声众三军,你把御营来围定,切莫放过乾德君。

(王白)为王斗马出御营,阵前来了少将军,头戴金冠如月亮,身穿铁甲似雪霜,胯下骑的乌骓马,打将双鞭手内存。好似吾的郑三弟,缺少胡须飘胸前。走上前来把话讲,叫一声少将听分明,家住何州哪县乡,张王李姓通个名。

(生唱)家住汴京城,我父寿廷保宋君,要问你爷名和姓,呼延赞就是我的名。

(王唱)只说呼家无后代,谁知又有后代根,下河东寻的哪一个,哪个是你对头人。

(生唱)下河东不寻别一个,寻的北方乾德君。

(王唱)乾德君还在御营内,我是驾下打探人。

(生唱)龙凤眼,卧蚕眉,三捋胡须飘胸前,看你不是小军养,你是御营乾德君。

(王唱)将军年少果有能,不愧当时一将军,幼时学过麻衣相,认得为王乾德君。

(生唱)听说来了乾德君,杀父冤仇报得成,手提钢鞭往下打,叫他一命活不成。我父身犯何等罪,为何御营问斩刑,斩了我父还罢了,为何又斩我姑母身。

(王唱)将军不知来路情,细听为王说分明,三条白虎偷营寨,人说你父起反心,传进营来未曾问,北方斩了你父亲。

(生唱)君不开口臣不斩,哪个臣子敢斩人?

(王唱)兵权落在贼子手,半由君来半由臣。

(生唱)不会为君死了罢,天宫另降紫微星。

(王唱)不会为君又不死,天宫降下长寿星。

(生唱)我父尸首在何处?姑母尸身哪边存?

(王唱)将军要看随着我,来我御营看分明,这一旁埋的是你的父,那一旁埋是你姑母身,你父还是红绫裹,不信你母还是绸裹身。

(生白)不信。

(王唱)将军不信你开棺看,你看为王仁不仁?

(生唱)攀雕鞍,下战马,双膝跪在地微尘,这一旁哭的是我父,那一旁哭的是我姑母身,你在阴灵多保佑,儿做申冤报仇人,攀雕鞍上战马,不杀昏君不为人。

(王唱)将军生来年纪轻,手执钢鞭赛天神,一鞭打来难招架,打得为王两膝疼,叫声将军饶了我。

(生唱)你爷原来不饶人。(又战一场)

(王唱)不辞将军走了罢。

(生唱)钢鞭挡住哪里行?

(王白)手执大刀往下砍,二人闷倒马鞍心。

(龙虎上前,说阴魂诗)耳听天河水响,现出日月三光。若有瞒心昧己,难免善恶昭彰。(白)吾乃呼延寿廷鬼魂是也,呼延赞与乾德王疆场大战,乾德王已是真命天子,我儿何必苦用心机,好好醒来保住吾主江山,将来不少你的官职爵禄,我儿休贪睡,劳心谨记,吾当去也。

(王唱)猛然睁开龙凤眼,少将闷倒马鞍心,手执大刀往下砍,一只黑虎扑他身,是,是我明白了,娃娃是个黑虎星。

(生伏下去,唱)梦里会见我的父。口叫延赞听吾言,乾德王本是真命主,我儿何必劳精神,陡然间睁开了龙凤眼,一见昏君闷在马鞍心,手执钢鞭往下打,一只火龙扑他身。人说赵家有天下,莫非真王是他身,攀雕鞍下战马,双膝跪在地微尘,呼延赞保你坐龙廷。

(王唱)陡然间睁开了龙凤眼,少将跪在地微尘,少将跪在微尘地,为王下马捉现成。

(生唱)叫一声万岁,休捉我呼延赞,保你坐龙廷。

(王唱)坐龙廷,对着苍天把誓盟。

(生唱)万岁叫我把誓盟,虚空过往纠察神;倘若延赞有假意,死在万岁万马营。

(王唱)一见少将把誓盟,为王这阵才放心;走上前来忙扶起,封你御前掌印人。

(生唱)问声在何处?

(王唱)不在前营在后营。

(生白)攀雕鞍上战马,前去三关看分明。

(生下,王唱)下河东来喜洋洋,闹洋洋,下河东收了个活阎王。不是为王夸海口,三番五次再投降。(白)众三军打动收兵鼓,杀猪宰牲犒赏三军。

(二)黄永忠坛班

1.药王救主

(殷开山引诗句)头戴乌纱巫云蓬,腰拴玉带四条龙,上殿打把黄龙伞,好与唐王保江山。(说)时时黄金大四斗,二八年前鬼神愁,斩将勤主威风候,中军帐内统雄兵,本帅殷开山,娶妻李氏,本帅唐王驾前为臣,官拜国公之职。朝罢而归。天子有道,赐有太平酒宴,夫妻万乐。中军帐内有请夫人。

(旦上,白)二八佳人坐秀帏,窗前常挂一枝梅,中军见过周公。

(生白)家无常礼,夫人坐下,天子朝养,赏罚分明,天子有道,赐有太平酒宴,不知酒宴齐备否?

(旦白)齐备多时,由奴安席。

(生白)带酒过来。(唱“驻云飞”)坐中军把话讲,贤妻听我说分明,只有唐王多有道,加挂国公之职禄,太平酒宴齐端起,本帅心中宴欢乐,三杯美酒绿茵茵,本帅中军饮盏巡。(白)酒宴饮得多巡,吩咐佳人撤下酒宴。

(旦白)等奴撤席。

(生白)二堂有话一叙。(下)

(小花上,念诗句)豹头横眼面带杀,口似血盆四银牙,银牙吞开银牙口,要把乾坤一马踏。孤家血胆九湾河前第七枝,杨柳高上修了千百年道行,能托人形,养就雄兵百万,兵发唐主江山,众喽啰兵且下山,以下反上。(下)

(探子上,念诗句)探子生得黑黝黝,身披盔甲浪孤州,白日窃横粮,夜晚落荒丘,在下边豹,一骡一马,四路打探。雪山雪胆领兵造反,不守其规,快马一鞭报与朝廷知道。

(丞相上,以下简称“丞”,唱)来立朝班,百官之上为丞相。老父两朝忠宰官,关车来立,三台做官,不贪名利,到老终身还在。老父魏征,唐主驾前为臣,官拜国公之职,今来开衙理事,人来衙前有事,不得应。

(探子上,白)骏马上一鞭,顷刻到此间。门上何人?禀过相爷,探子要见。

(小二白)军国大事不要通传,报门而进。

(探子进,白)相爷在上。

(丞白)跪下。

(探子白)相爷在上,探子跪下禀过相爷,探子来得及,身披令字旗,哪国发人马,快快报端详。

(小二白)小人来得忙,丞相问端详,雪胆发人马,何人领兵下校场。

(丞白)果是实报。

(探子白)正是实报。

(丞白)战表为凭。

(探子白)呈上战表。

(丞白)报发领赏,只说干哥林进随知□日有忧,此本不奏臣之过,美人来,打道上朝。

(皇帝,以下简称君,上,唱)寡人今且镇江山,风调雨顺民安乐,保定吾主洪福大,永镇江山万万年。(说)文武排班,有事出班来启奏,无事退班出朝门。

(丞白)来到金殿,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白)爱卿平身,一旁赐坐。

(丞白)谢坐。

(君白)大臣有何本章呈奏?

(丞白)有本不敢冒奏。

(君白)容臣奏来。

(丞白)启禀我主在上,今有雪山雪胆领兵侵犯吾主江山,望主定夺。

(君白)寡人圣旨一道,令殷开山军中为帅,四将马前作先行,赐他十万火兵,粮牲随后,命乡阴府传旨。(唱)将军与吾退兵,转金殿加封第一名。(皇帝下)

(大帅,以下简称“帅”,唱)帅上朝营打高灯,回来日月在斜观,□□□□□□□,论你皇亲并国戚,官到此处已消灭。昨夜两眼观星斗,今日本帅大事临。

(丞白)何人值门?

(小二白)帅爷,圣旨下了。

(帅白)安排香案。

(丞白)一道圣旨下帅府,把旨传殷开山,跪地宣读。

(帅白)久跪多时。

(丞白)一封圣旨下帅府,命卿军中为帅,四将马前作先行,将军得胜回朝转,官上加官第一名。爱卿谢恩。

(帅白)谢过万岁万万岁,承丞相保举朝郎之事,望丞相□□一二。

(丞白)到是保举不恭,朝郎差官,放心去,旗开得胜回朝,老夫恭迎。

(帅白)留府待宴。

(丞白)回赴圣旨。(下)

(帅白)送丞相回府。辞别夫人,启兵登程来在校场,大喊:灵通明受死。

(灵通明,以下简称“灵”,白)是何人来降?

(帅白)本帅殷开山,是吾大名,番狗大奴才,敢与本帅争战,大喊灵通明受死,快快投顺本帅,放你一条生路,免你受死。

(灵白)休得胡言,带马过来,大战一场,好厮杀。

(帅白)大胆奴才好身手,带兵围困,战他不过,打动收兵鼓,收兵回营,回朝搬兵救援。

(又上菩萨观凡引,说诗句)荡荡乾坤一掌平,不染红尘自然新,山高道吾形影,月里桃花分外明。(说)吾在仙山洞中苦修苦炼,闷闷不乐,等吾下山观看五方星斗。(唱“驻云飞”)平道起,眼观东,东斗一星喜洋洋,眼观南,南海普陀现慈航,眼观西,西方罗汉闹沉沉,眼观北,北斗七星喜红光,眼观中,中央现出老龙王,满天星斗豪光现,二十八宿喜洋洋。(说)吾在仙山仰观星斗,唐主江山便乱,东宫娘娘怀十月龙胎,太子□□左膝,天河水□到紫何车,不能下怀,让吾下山搭救一时。(唱“桂枝香”)菁山书中□无情书,可聪明酒可妄恩门灾,杨绿柳可成荫,不听鸟声又听鸦音。(说)大众成仙觉,平生我自知,草堂生百难,窗外月迟迟。

(孙思邈,以下简称孙,白)姓孙名思邈,隋朝驾下为臣,官拜大夫之职,炀帝无道,辞官不做,入山修炼,拜习神农皇帝为师,采起草药,普救良民,昨日仰观星斗,观看唐主江山变乱。东宫娘娘怀十月龙胎太子,□□左膝,不能下怀,让吾下山搭救娘娘,二来唐主加封以得成神。(诗句)荡荡乾坤一掌平,不染红尘自然清,山前修道无形影,月里桃花分外明。(说)吾乃孙思邈即是。自幼原来在仙山苦修苦炼,吾真主来加封曹,不能成神,唐主爷本是真命人主,洪福当现,他本是紫微星降下凡间,东宫娘娘十月龙胎,娘娘有难,太子扭定左膝不能下胚,吾当前去救他一难。

(吴道子,以下简称吴,白)大道无边无岸,心猿意马难拴,朱雀玄武排两边,豪光一朵出现。在下吴道子,达摩山前修了千百年道行,能知过去未来,孙先生要去唐主驾前救主,吾要前去拜他为师,将来以得成正果。远观来了,吾当阻他去路。

(孙白)一朵祥云起,来在半天云,为何巡风一股,让吾拿住风头观看,乃是吴道子,莫不是来学吾的兵法,还不跪下。

(吴白)为臣跪下,上是师父,容弟子一拜,拜在膝下为徒。

(孙白)吴道子拜在膝下也不错,随为师一路去到唐朝,须用志臣老臣。(唱“桂枝香”牌子)风云驾……吾后高驾云端。

(吴唱)师父可若得唐主爷来加封曹,师徒二人得为神……

(丞白)领王圣旨在其身,焉敢违忤久驻停,老父魏征奉了天子圣旨,娘娘凤体不安,命我四门挂下招医榜文,吾将文贴下。

(孙白)台上一朵祥云起来,此□□果然,让吾揭下榜文。

(小二白)何人揭了榜文?

(孙白)烦你禀告丞相。

(小二白)启禀丞相得知,那医人揭了榜文。

(丞白)是天下名医,举手相迎,先生请。

(孙白)丞相请。

(丞白)先生请坐。

(孙白)丞相虎威,焉有山人座位。

(丞白)过门为宾,天下名医,坐了好叙话。

(孙白)焉能为知,冒充老丞相府门,望老丞相海涵。

(丞白)恭敬不如从命,动问先生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或是名医或是神医。

(孙白)丞相要问,听我从头道来,丞相请听。山人一字,苏州人氏,姓孙,名思邈,幼年周朝驾前为臣,官拜二甲进士出身。炀帝无道,辞官不做,入山修炼,拜师神农皇帝,为师也不是名医,也不是神医,能知玄系吊脉,能起死回生。

(丞白)可是高手,先生,娘娘正在危急之时,请先生同我进宫。

(胡敬德,以下简称胡,白)领王圣旨在其身,焉敢违忤久驻停,三鞭二蹇保大堂。凛凛威风怎敢当,三鞭打出□□□。心中常带血星光,本宫胡名现字敬德,唐王驾前为臣,官拜亚国公之职,东宫娘娘凤体不安,唐主令我把了后宫门。

(孙、丞二人白)离了府门,此是宫门,那是胡二弟,请。

(胡白)军师哥哥请坐。

(丞白)谢坐。

(胡白)到宫何事?

(丞白)先生进宫,二弟牵手相迎。

(胡白)让我向前观看,军师宝奏娘娘,一朝慈龙母,有草色医人,相见。

(丞白)只要医理高妙,还须牵手相迎。

(胡白)那是,先生请。

(孙白)还是亚国公请。

(胡白)不知先生驾临,少来接驾,还望先生恕罪。

(孙白)擅闯亚国公宫门,望亚国公海涵。

(胡白)请问先生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或是名医或是神医?

(孙白)亚国公打坐,听我从头说来。吾是苏州人氏,姓孙,名思邈,幼年周朝驾前为臣,官拜二甲进士出身,炀帝无道,辞官不做,次日入山修炼,拜神农皇帝为师,能知玄系吊脉,能有起死回生之功。

(丞白)二弟,娘娘凤体正在危急,二弟带先生进宫。

(旦上,哭“山坡牌子”)病衰坐在宫,在宫廷,苍天爷,做了一朝的慈龙母,身染重病实在苦,我也好伤悲,珠泪滚,苍天爷,若有差错了,枉自年纪轻轻,身染重病,要药医,就是仙丹已是难治。

(胡、臣、孙三人上,白)公公,王爷请了梅香,烦你禀告娘娘,丞相进宫。

(梅香白)太监禀告,娘娘,丞相进宫。

(旦白)有请。

(孙、丞、胡白)见过娘娘千秋。

(旦白)爱卿平身,内师宫与亚国公打坐。

(孙白)谢过娘娘座位。娘娘凤体不安,现可好?

(旦白)愈加沉重。

(丞白)为臣挂榜招医,草色医人,娘娘可以容他相见?

(旦白)有请先生进宫。

(丞白)请先生进宫。

(孙白)草色医人见过娘娘千秋。

(旦白)先生平身。给内师宫人与先生看座。

(孙白)谢座。

(旦白)先生或是名医或是神医?

(孙白)不是名医不是神医,我能知玄系吊脉,能有起死回生之力。

(胡白)内师宫人,看玄系看在木上,试他如何?

(孙白)忙将玄系拿在手,寸官尺儿问分明,不是娘娘真手脉,专在东方甲寅乙卯木,木星太重。

(小二禀)丞相木星重了。

(丞白)将玄系玄在土上,试他如何?

(小二白)玄系出了。

(孙白)这回我把脉来看,五阴六阳看分明,不是娘娘真手脉,专在中央辰戌丑未土,土星重了。

(小二禀)土星太重。

(丞白)果然好先生,不要戏耍,将玄系吊在娘娘手上。

(孙白)三翻四复把脉看,玄系上看分明,是娘娘真手脉,五脏六腑看分明,娘娘不是什么病,十月龙胎要降生,太子□□左膝下,不能下□,若要娘娘病体好,除非打下一银针。

(丞白)先生什么病症?

(孙白)启禀丞相得知,娘娘没有病症,十月龙胎,太子□□在膝,不能下□。

(丞白)怎么是好?

(孙白)除非打下银针。

(胡白)看娘娘一朝慈龙,打下银针,娘娘有失,算你的算我的?

(丞白)二弟住手,休得斗闯,给我回来。先生啊,娘娘一朝打下银针,娘娘有失,哪个担当得起?

(孙白)山人担当得起,娘娘有失,自干认罪。

(胡白)住结上来。

(丞白)苦了株连。

(孙唱)四住爹妈,系奴十道,今朝夫荣妻贵,知他们是谁羞耻,白吾的嫩笋光辉,太子下□。(旦下)

(丞白)先生请太鳌院中候旨加封。

(胡白)军师且坐,昨日殷元帅被雪胆围困,有告急回朝请兵救援,保奏一本,孙先生在军中为帅,吴道子马前作先行,得胜回朝,大大封他的官职,君师本章奏主,让我上朝午门分去。(胡下)

(丞白)见主万岁万岁万万岁,伏望隆恩准奏。

(君唱“驻云飞”牌子)镇坐九龙伴朝廷,为王登殿听民情,天赐寡人洪福大,永镇江山万万年。文武两班排左右,看吾圣旨出午门,有事出班来启奏,无事退班出朝门。

(丞白)见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白)爱卿平身,绣楼一旁赐坐。

(丞白)谢坐。

(君白)爱卿上殿有何本章呈奏?

(丞白)容臣奏来,殷开山此□围困,告急回朝,请兵救援,为臣保孙思邈军中为帅,吴道子马前作先行,得胜回朝,正有加封。

(君白)爱卿传旨下殿。

(丞白)谢主万岁。

(君下,孙白)小小英将武艺强,唐主驾前把名扬。军前不用人和马,杀黑边天其中将。□□□□修道德,三皇五帝把名扬。吼名传吉夏商周,五虎八羊斗一场,州军克兵王过手,本帅孙思邈,三军传先行。

(吴白)见过元帅。

(孙白)整顿人马,可否齐备?

(吴白)齐备多时。

(孙、吴二人传令)一路之上公买公卖,兵发得胜,报门面出,带马过来。(唱)手段刚强,手执弯弓下教场,箭去如风送,众丁排其干下,此去遇豪强,怎慢轻轻放一场,舞扬威威上教场,灵通明受死。

(灵白)其上名何必在面。

(小花白)将唐主爷江山□下,你爷爷若还与,此间就是埋他之地。

(孙白)善话不来,恶话有余,吴道子开打头阵。

(吴白)大胆番狗,让他一阵,他不知进退,到他来时,用道法收服他,还不跪下,愿生愿死。

(灵白)蝼蚁还有贪生怕死,何况人乎,饶命师父。

(孙白)本待打你阴山背后,念你有千百年道法,你献上降文降表,年年朝王,岁岁进贡,可报君家大事,其劳不要行凶作恶。

(殷白)殷元帅,久困边廷地,何日转回朝门,本帅殷开山,只见号炮连天,不知山下如何?

(小二白)二路元帅进营。

(帅白)迎接元帅,那是元帅,请。

(孙白)还是元帅请,我今不知礼仪,擅闯元帅营门,望元帅恕罪。

(殷白)迎接元帅来迟,望元帅宽宏大量,一便问到营生和高姓大名。

(孙白)吾为苏州人氏,姓孙名思邈,娘娘凤体不安,进朝医好娘娘,太子出世,天子命我挂帅,雪胆战仗不利,献上三通降文降表,年年进贡,岁岁朝王,今年干哥林进,礼当收兵回朝缴旨。

(帅白)三军传令拆营倒寨,收兵回朝,此间余兵未散,命训官镇守。打动收兵鼓,得胜回朝门。

(帅唱)得胜鼓儿咚咚响起,平反贼得胜回朝,又得一国安宁,雕鞍进马,功成武将,国玉皇王万万载兴。

(君上,唱“驻云飞”牌子)三桥九洞石狮子,青养宫内看神仙,今且寡人洪福大,永镇江山万万年,文武排班,寡人登基,可理君家大事。

(小二白)来到,谢甲廷。

(帅白)今日谢甲名倾时。慢步上朝来,红花次第开,左手拈一朵,般打帝王台。

(丞白)见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白)爱卿平身,回朝奏明正好加封。

(帅白)为臣带兵被困,孙思邈得胜回朝,有三道降文降表,年年进贡,岁岁朝王,孙元帅有莫大之功,望主加封。

(君白)圣旨下殿,孙思邈进朝,一来医好娘娘,太子出世,二来平定叛乱,寡人龙心大喜,将他封为药王天子广化济苦真人清虚大帝,赐他冲天翅、大红袍,行游天下救济万民。

(胡上,白)人难容我我难容人,时来怒气冲冲,常把仇人挂心头,要解我的愁肠闷,打死思邈方罢休。本宫胡现,孙思邈进宫,须小之功,唐主将他加封药王天子广化救苦真人,赐他大红袍冲天翅,行游天下,救济万民。我想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天有二日必主浑沌,民有二王国家作乱,心还不服,追在八桥,将他一鞭打死,方解我心头恨。

(时重白)恼、恼、恼、恼恨思邈,追到八桥,打死不饶。(下)

(孙白)承得唐主加封曹,行游天下救良民,贫道我孙思邈,唐主加封,为何巡风一股,让我拿住风头观,看是谁?拿住风头观看,是胡现,他见唐主封我官高一品,赐我大红袍、冲天翅,他还不服,追来八桥,意将我一鞭打死,等我将天子大红袍解为赤红袍、冲天翅解为顺天翅,他有载而来,无载而归,八桥等候。

(胡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来到八桥,让我向前来,乍的不来,看唐主赐他大红袍解为赤红袍,冲天翅解为顺天翅,有心而来无心而归,又待这么问他,他有言来我有话答语,让我向前,那是孙先生,请了。

(孙白)亚国公请了,山人来得不清,去得不明。

(胡白)来清去明。

(孙白)来清去明,赶来八桥何事?

(胡白)先生有所不知,当初美良辰中,秦叔保三番两次保呈,即请先生医病,望先生转回。

(孙白)国公那是,我乃是唐主加封我官高一品,赐我大红袍、冲天翅,你还不服,追来八桥欲将我一鞭打死,你说是与不是?

(胡白)哎呀好事,神仙一般,先生几日升仙。

(孙白)八月十五,金子雪山成神。

(胡白)这一计算差了,走金子雪山三千七百余里,今日八月十四,明日八月十五,腾云驾雾也来不及。

(孙白)这样说法,国公敢与人打赌否?若八月十五我不能成道,让我在你跟前站班三年。

(胡白)若你八月十五成了道,让我在你跟前站班三年。

(孙白)亚国公击下掌来。

(胡白)将军不下马,各自往前行。(下)

(孙唱)呈陡万里官山远,串步往前行又尺见,抡石岩前,虎在岩前,占狂风伏面来了。

(吴白)师父,有恶虎吼不出声,撑开虎口观看,原来伤了人间妇女,金铣扎了喉咙,等我与他取了金铣。你往五山而去。你为何不去,你来归顺我,点头三拜,吩咐弟子将邓龙锁来锁定,带他一路同行。

(柳青,以下简称柳,白)千年一个眼,万年一个神,修成大道也要戏,孙真人,在下柳树精即是,前次在雪山造反,又被孙真人收服,今日要往雪山去,我在中途变为乡间妇女,前去调戏他,将他吞在肚内,以长生不老,一变二变摇身不见,三变四变美女出现。(下)

(旦上,白)变得可美,变得眉清目秀,变得眼然远观,孙先生来了,挡住去路。

(孙白)时才山前□□犬站水岩边戏猿猴,为何巡风一股,让吾拿住风头,观看是谁。拿住风头观看,原来是柳树精,变为乡间美女,前来试吾的兵法,吩咐吴道子变为戏达子,前来调戏她,一变二变,元神不见,三变四变,戏达子出现。

(吴白)变倒变得像,八字走了样。

(随人择变)菩萨现出照妖镜,照他现出原形,等他归顺,永世不准兴妖作怪。

(旦白)柳青归顺,药王加封。

(柳白)谢师。

(龙上,白)正坐东洋海,迎雨救良民,龙令三寸后,龙须七尺长,两眼如光闪,两鼻放豪光,东海龙王当初疏通九河得下眼目不明,口生万年不化红脓之疮,孙先生去到金子雪山苦修苦炼,路过中途,等我变作秀士,请他与我医好眼目,一变二变,龙王不见,三变四变,秀士出现。变得眼有恙,变得可美,远观孙先生来了。

(孙白)行尽天下路,风霜一般同。

(吴白)启禀师父,前面有书生,眼目不明,挡了去路。

(孙白)这书生挡了山人去路。

(龙白)眼目不明,前来请先生与我医好。

(孙白)伸手过来,与你把上一脉,你不是凡间之秀士,乃是东海龙王。

(龙白)正是,还要请先生与我调治。

(孙白)现出元神,吾当与你医好,方得光明。

(龙白)现出元神,先生不要惊慌。

(孙白)无防。

(龙白)一变二变书生不见,三变四变,元神出现,专侍三清大殿。

(孙白)吩咐吴道子,带猛虎过来,吾当坐虎真龙。

(孙唱“驻云飞”)吾是苏州药王神,坐虎真龙第一名,妙药点开云雾眼,神针拨散满天云。

(孙说)吴道子你在那画些什么?

(吴白)我在画龙。

(孙白)为何不点睛?

(吴白)点睛就要上天。

(孙白)让为师点动龙眼,果然上天去了,从今以后我是药中之王,吴道子。

(吴白)有。

(孙白)你是画工之王,当初胡现在八桥,与我打了赌,在我跟前站班,三年吩咐,弟子勾他阴魂前来站班三年。

(吴白)天灵灵,地灵灵,胡现阴魂早降临。

(胡白)见过孙先生。

(孙白)当初你在八桥打赌,可曾记得记不得?

(胡白)打赌真事实,本待站班三年,唐主江山无人保举。

(孙白)胡现念唐主江山无人保举,放你保举唐主天子江山三年解为三月,三月解为三日,三日解为三时,三时解为三刻,三刻解为满了,我今放你还阳,保全吾主江山,永无一失。

(胡白)谢过菩萨,承得菩萨作主张,莫到阴阳有报应,冥冥地府拾阎王。

(孙白)有请龙王辞别。

(龙白)承得先生医好,眼目光明,先生何时升仙?

(孙白)八月十五,金子雪山成神登仙。

(龙白)先生今日就是八月十五,午时已到。

(孙白)我与你医好眼目,误了千百年道行,不能成神。(大哭)

(龙白)先生不用啼哭,我东洋大海有八百之里火龙硐,乃修道登仙之地,有请菩萨到火龙硐登仙。

(孙白)谢龙王。

(龙白)吩咐龙虎二将,打扫火龙硐,菩萨登仙。

(龙虎将白)为菩萨搭下高台,有请菩萨登仙受祭。(唱“驻云飞”)叹吾神说吾神,若修苦炼得成神。神仙还是神仙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孙白)吴道子同吾受祭已毕,随时不离吾左右,在仙山硐内苦修苦炼,后来修成大道,不往苦修一番。

(吴白)谢过师父。(下)

(孙唱“阳哐”)药王神药王神,报国救主孙真人。妙药点开云雾眼,神针拨散满天云。坐虎真龙得了道,天下名医第一人,远观功曹使者神,与吾腾空驾祥云,跳上吾的花斑虎,吾要骑虎下登程,前面催作打鼓将,后面吹作打锣人,借你锣鼓相催我,驾朵祥云转回程。

2.孽龙天子滚潭

启语。(上,小生说诗)苍天无人分厚薄,世间贫富一般明,别人穷来不算穷,要我孽应怀才算穷,大人盖蓑衣,小娃盖斗篷,只有我家妈不得盖,单单盖个吹火筒。吾乃孽家宝,只因父亲亡故,母亲守寡,家居贫寒,每日上山割柴打草发卖。今日乃是娘亲寿诞,昨日上街购得美酒一瓶,与娘亲祝寿。娘亲在内,孩儿拜请娘亲在上,孩儿有礼。

(旦白)今日乃是娘亲寿诞之期,请出为娘,有何话叙?

(生白)今日乃是我娘寿诞之期,孩儿得美酒一瓶,与娘祝寿。

(旦白)话是这等,先拜天地,后拜为娘。

(生朝台口拜)反身受拜娘亲。将儿一尺五寸抚养成人,将身受儿一拜。

(旦白)不肖见礼。

(生白)寿酒频频献,寿花朵朵鲜,三杯不老酒,庆贺太平年。娘亲举杯,哎呀慈母娘。(唱“驻云飞”牌子)饮只饮杯情况,喜只喜雪上加霜。三杯美酒竹叶青,将来奉敬我娘亲,娘亲饮过三杯酒,白发转青万万春。

(生白)娘亲在用酒宴,饮得多巡。

(生白)既不饮酒,待儿撤下酒宴,娘亲有什么吩咐。

(旦白)孩儿,只因家居贫寒,命你去到五山割柴打草发卖,早去早来。

(生白)知道。拜辞为娘去了。(小生下,孽家宝、张三、李四三人去到五山下棋)

(生说)不然,想起一时娘亲言语,娘亲今日吩咐,速去速来,母亲在家无人侍奉,待我速去割草来长街发卖,回去侍奉母亲。

(三人割草,此地有笼贵草,割了又发,孽家宝将刀挖开土,现出珍珠宝贝,张三、李四二人争论,孽家宝无赖,将宝吞在肚内,孽家宝回来家中,只叫口干)

(生问)娘亲有茶无茶?

(旦白)有茶。(生将一罐茶吃干,不够吃)

(生问)娘亲有水无水?

(旦)有水。(生将一桶水吃干,不够吃呀)

(生问)娘有水不得?

(旦说)娘发了毛火呀,管叫你是蛟龙,你是蛟龙跳下黄河内去吃。

(生白)谢主隆恩。

(二人来到河坎,孽家宝跳下河内去了。娘亲双手扯住孽家宝,扯不住。生跳下河内)

(旦白)悲声大放。

(生白)滚二十四个望娘滩。(下)

(旦白)随人择便。(伤心悲哀下)

(红花脸上,说诗)原形行奔往灌州,此地变成孽龙。大道无边海岸,心猿意马难拴,朱雀玄武排两边,豪光一朵出现。来在灌县,涌起鱼鼓,大庙,树下孽龙天子二年小祭,要猪羊酒礼,三年大祭,要童男童女,若还不祭,高山推入平地,平地化为江河。(叫)红花童子,七姓将军,前去打扫观花殿,斗鸡台,吾当领受血食。何处启程?

(答)就此启程。

(灌州官上,说诗词)官爱民民之父母是王法,留一等后代儿孙,三尺青莲板,七分玉兔毫。萧何立律,不犯总为高,本院灌州正堂。(白)张寻在此抚民,黎明,好叫好岳。家家常来尤付,户户不能闭门,昨日接得三年慈心,心中尽想闷在身旁,在此一时,和衣而睡,人逢色心,神魂伤闷,未常慈心,睡时一焦放下心底,又梦魂与香上瑶台。

(孽白)杀不杀,反不反,金毛狮子统雄关,全打石子纷纷碎,虚空跌断九连环,还从巡风一起,来在灌县正堂,飞身进去,上是周堂,休代句林梦魂,吾神不是别人,乃是孽龙天子,四海涌起,吾神在吾方位,吾神来在河下,涌起鱼鼓大庙。讨下春秋两祭,二年小祭,猪羊酒礼;三年大祭,童男童女,若还不祭,高山推入地平,平地化为江河,万无一失。醒来牢牢谨记,吾当去矣。(下)

(张寻,以下简称张,唱)夜梦瑶台,观见孽道在此,来对我说得几句真言语,一梦与付瑶台。(说)吩咐两廊站班伺候。

(差白)老爷升堂,小班伺候,呼唤小人,哪旁使用?

(张白)本县在此,适才打睡,梦见河下有精怪,他说那河下有一鱼鼓大庙,是虚是实?

(差白)启禀老爷在上,果有阴山大庙一座,横水扎界,推入江心,土地祠都没有。

(张白)本州不信。

(差白)老爷不信,劳动龙步,去到河下看过真假虚实。

(来在河下,张白)果然有一鱼鼓大庙,海水滔天,波浪层层,吩咐两廊拿香纸过来。

(差白)香烛纸伺候。

(张白)本县祝告神灵,上是孽龙天子,下是弟子张寻,跪在尘埃,上是苍天,下是地府一十八层地狱,中是县府城隍,乃是真神,速把海水退下三尺,本县与你速办人丁,前来祭奠。祝告已毕,果然退了三尺,吩咐两廊打道回衙,两廊站班。

(差白)站班伺候。

(张白)有传老甲长(排甲乡乐上来)。

(甲长上,白)乡乐乐乐,全靠说作,讲了二分银子,老爷在上,乡长有礼。

(张白)来是老甲长,有所不知?

(甲长白)甲长小人不知。

(张白)此方河下出了孽道,上是孽龙天子,在河下涌起鱼鼓大庙一座,本县夜梦瑶台,他前来与本县托下一梦,他是孽龙天子,两年小祭要猪羊酒礼,三年大祭要童男童女祭奠,若不祭,高山推入平地,平地化为江河,本院在此抚民,恐怕黎民受害,命你速办人丁,前来祭奠。

(甲长白)老爷在上,你听小人讲,他乃是真神圣,待受猪羊酒礼;那是假神圣,才要童男童女,恐怕受了凡间血食,不是要戏妖作怪。

(张白)刁嘴,叉他下去,四十大板。(差打甲长)老爷开刑,老爷莫打,老爷退堂自有着落。

(张白)命你差人,有札饬一封,朱笔标示,用红点了。命你们差人速速拿起走员外王荣家,下去命他速速办来祭来,若不办来,那时将他自干认罪,本院退堂。

(差白)谢谋老爷,老爷退堂了,公件到来,来到王荣家下。(差下)

(王员外,以下简称王,白)闲了无事回笼觉,看东红日照世间,老汉生得好,年年喜气洋,富豪盖世界,天宫赐福长。黄金堆百斗,有子早教入学堂。老汉家居富豪,膝下有一男一女,名叫金哥、银姐,喜鹊叫,堂前打坐一时。

(差上)上官差到,不敢留停,领了太爷令,飞赶到来。

(王白)官人到寒门,为何这样情状?

(差白)员外有所不知?

(王白)未能知道。

(差白)只因灌县出了孽道,他说是孽龙天子,二年小祭,要猪羊酒礼;三年大祭,要童男童女。若不祭,高山推入平地,平地化为江河,老爷固辞,恐怕黎民受害,故此我们奉了张老爷的令来到府上,对你所说,员外富豪,速办人丁,前去祭奠。

(王白)今有此乡街坊,阁到行事。(差将传单放在王云面前)

(王唱)大堂上奉老爷令,札饬来得不顺情。倘敢违误太爷令,太爷加罪不轻,要把军令来收捡,世间哪有童儿身,不把军令来接住,我家性命活不成。想我这般伤心处,提起心头火一盆,想我王荣无计议,哭得天昏地不明,哭去哭来无主见,想我金哥银姐身,不然将他去祭奠,免我家下祸冤愆。

(金哥银姐上,白)父亲伤心什么事,父王对儿说分明。父亲还有千斤担,孩儿分挑五百斤。

(王白)老汉闷得如酒醉,两眼哭得望不真,娇儿有所不知。

(金哥银姐白)未能知道。上拜父王,我姊妹去到灌县,免一家人的祸根。

(王白)我王云左思右想无主见,不想来了一双儿女身,叫声娇儿刀割胆,你看伤心不伤心。要不然将一双儿女送到灌县,祭了孽道,以免这场祸事。(唱)父子三人来辞别,满堂香火供福神,我今哭声来辞别,辞别王家满门宗祖神,满堂神圣来辞别,三人啼哭就起身。(白)父子三人啼哭,惊动上界万天川主左丞相崇应惠民大帝。

(川主,以下简称川,白)吾神不是非凡神,吾是灌口二郎尊。闻听孽龙在造反,吾今不救等何时。威风飒飒镇朝纲,誓死英雄谁敢当。头也青,面也青,两耳红发往上生。要知吾的名和姓,吾是二殿川王尊。只因凡间出了孽道,他在灌县兴妖作怪,要童男童女祭奠,受凡间血食,灌县黎民不依从,灌县成海,凡民遭殃。吾当观见王云父子三人啼哭,悲泪王云,他善心感动天和地,吾当前去救他,吾若不救,待等谁来?吾当随带三员将军,四员枷拷,铁枷铁锁,曹州狗儿,前去收服他。

(川白)白云本是吾的路,□□青风来引出,大道无边无岸,心猿意马难拴,朱雀玄武排两边,豪光一朵出现,吾神是中殿走马二殿川王,吾当站在南天门外,横眼一观,观见凡间出了孽道,只见王云父子三人哭得天昏地暗,今日要男女一双祭奠,恐防他受了凡间血食,不然兴妖作怪,在此为主,立地为王,黎民受害,吩咐两廊战将,七姓将军前来伺候随来,按下云头,吾神前去收服,待等谁来?

(战将白)谁来伺候?

(川白)让吾祥光一起,来到灌县,占了他的方位,来到庙廷后面,观他是何情由。

(王白)远远观见一庙廷,外是彩壁内有神,不觉行程来得快,大庙就在面前呈。父子三人悲哀不止,自己香案摆开,将我一双儿女献在前面,前来祭奠,上是孽龙天子,下是弟子王云,跪在尘埃,将我一双儿女献祭,愿保一方清宁,家家吉庆,户户均安,平安吉祥,受我弟子一拜,父子分别。(唱)为父将你来祭奠,你在黄泉路上行,只望阎君发放你,西方路上早超生。

(川白)吾神观见心烦躁,拨开神帐现出来,吾若不救,待等谁来。王云善心感动天神,吾当仙风一口,吹他儿女归家,父子团圆,吾当站在云端,何处启程,就此启程。

(丑出台上,说诗)江边修炼许多年,四十八载我为先。要问我的名和姓,我是江边癞头元。领了龙王号令,命我前去打扫观花殿、斗鸡台,我主要去领受血食,撵步前行,才是道理。

(二郎吼,丑对)不好了,不好了,观花殿、斗鸡台被占了,不过还要转回,报与我主得知。报事报事。

(孽答)所报何事?

(丑对)观花殿、斗鸡台,有一大黑炭头占了,前来报与我主得知,此事怎了?

(孽问)真然占了我等观花殿、斗鸡台,叫虾兵虾将带马侍候。家住深潭壁陡岩,只问杀人哪管埋。明晃晃钢刀拿在手,活鲜鲜人头滚下来。寻风一口来到本殿,不知是谁占了我的方位。好好,三步一跌五步一拜,拜下台来方可,若拜不下台来,吾拿枪,叫你性命难逃。

(川白)小小孽畜,小小孽畜,好好,三步一跌,五步一拜,拜上台来方可免吾刀下之苦。

(孽兑)乃是何人,敢夸海口?

(川白)吾神不是别人,吾是中殿走马二殿川王,吾当前来劝化于你,以为正果,不要扰害黎民。

(孽白)你是二殿川王,吾是水府龙王,各修方位,反说我做事不良,若要与我相争,大反教场,比过武艺,见过杀场,变过七十二变,哪个为强。虾兵虾将,脱袍解甲,摇枪带马侍候。

(川白)红毛童子、七姓将军,脱袍解甲,摇枪交战。(只对杀一阵,此处出酒色财气)

(川白)小小孽畜,吾神变四字。

(孽白)你变哪四字?

(川对)吾变酒色财气,你今猜不透吾的机关,你好好归顺吾吧。

(孽白)川王我等前去变化,你来猜透吾的机关,我等归顺你,你若猜不透,好好投降。

(川白)你去变化。

(孽白)二郎追兵前来,他变一个格蔸。

(川白)吾今速变一个樵夫,将此格蔸挖了吧。

(孽白)二变一个石头。

(川白)又变一个石匠。

(孽白)三变一个泰山。

(川白)又出赶山鞭赶了它。

(孽白)小小二殿川王果然好身手,若不追兵前来还则罢了,若他追兵前来性命难逃。(叫)虾兵虾将我们早奔卧龙岗投生而去,再修再炼。(下,出哮天犬追孽龙)

(川上将台唱)川主菩萨土主枷,七姓将军老钢叉。朝中放出哮天犬,追得孽龙口大张。

(川白)红毛童子、七姓将军,小小孽畜他今要奔卧龙岗下,好好前去将他活捉擒拿。(下,孽龙在前,川主在后,大杀七十二场,追过长街,偶遇观音助阵)。

(出观音,唱“桂枝香起语”)宰相公侯哪个为官得到头,座是高梁硐,受是皇家福,阎王把笔勾,妻男子女一旦丢,也有同天共日头也,也有同天共日头。

(观音白)千枝千朵千眼开,九品九座九莲台,雪山顶上三尊佛,西方教主大慈悲。观世音是也。只因孽龙无道,扰害良民,只因左丞相下凡,收服他,让吾前去指点妙法,吾当化为凡间贫婆来,在长街将南殿发卖,那是仙家妙计打坐一时,看他来时,看他那旁来了,孽龙在前,川主在后。川主孽龙二人七十二变圆满,无变之礼,观音拦倒川主,马头才将南殿扶了,川主面容反面变相。(观音下)

(川对)叫声孽道回头观,看吾神正在变相,皈依佛法,归服不归服?

(孽白)归,归服。

(川唱)小小孽畜投了降,吾去上界奏玉皇。玉皇大帝祷了旨,吾今封锁卧龙岗。

(孽白)吾今归生归伏,何处打坐安身?

(川白)你在卧龙岗打坐安身。

(孽白)何日脱身?

(川白)要得脱,铁桩脱,要得难,铁锁难,若要你的灾难满,石头开花马生角。

(出百姓,上诗)苍天无人分厚薄,世间贫富不分明,我今得了龙位坐,手捧香花谢苍天。吾灌洲众百姓即是。

(川白)众百姓可认得吾神认不得吾神?

(百姓白)神圣多端,不敢冒认尊神。

(川白)吾不说量你不知,只因你四川反了孽道,吾来平定以后,吩咐众百姓每年打铁锁铁链,吾神六月二十四日亲自换下铁锁铁链,你好安身清吉。

(百姓白)谢蒙洪恩。(下)

(川白叫)红毛童子、七姓将军,将此物带到灌口,锁在深潭之内,千年不得回头,万年不得转身。(唱)老龙王少龙王,把你锁在万年庄,要得脱,石头开花马生角,要得吾神发放你,男子怀胎,羊唱歌。二郎说起去漂海,七姓将军后随跟,人人说是水淹死,真容还在灌州城。大庙立在羊子岗,行船过渡烧宝香,小庙立在斗鸡台,尽是青山寡石岩。一进东门天涯石,南门外头五块砖,西门有个灌州口,北门有块紫金砖,四马桥头玄天观,青羊宫内看神仙,表酬恩,酬恩信民听原因,吾神与你家收妖降孽后,人眷均安广无边,一字请吾来走马,二字请吾来领牲,三字请吾登棚来满愿,不如打马别处去领牲。眼观四值功曹神,与吾腾空驾祥云,奏上吾的川王殿,吾要骑马下登程,上面催着打鼓将,下面催着打锣人,借你锣鼓相催我,吾要驾云转回程。

3.聘诸刺僚

(丑白)人贫不语,水平不流。王小二是也,只因专诸欠了我四两银子,……就几两银子,天天去讨,总没有得,今日去讨,有银子便罢,若还没有就将这老命与他拼了,不免前去走走行行,去去行行,专诸在家吗?

(净白)亲娘,世人奉劝,立孝为先。什么人?

(丑白)是我。

(净白)原来是王小二哥哥,敢问是为那几两银子来的?

(丑白)不消说。

(净白)这几天生意不好,改日有了送来就是。

(丑白)改日送来,你这个人改日已改多回,今日有银子便罢,没有银子我就把这个老命与你拼了。

(净白)没有银子。

(丑白)找打。

(夫内白)专诸又在生事么?还不进来。

(净白)呔,若不是我母亲喊叫,定不与你甘休。(正是)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

(丑白)(二街另上)打他进去了。这个人动不动要讲打,被我打跑了。

(旦白)这个人是当场不栽,过后兴兵。

(生白)列位请了。

(旦白)原来是一位壮士,请见一礼。

(生白)还礼,请问列位,方才打的一位壮士,他是何人?

(旦白)他名叫专诸,乃是此地一条好汉,是个孝子,方才他母亲喊叫,故而进去了。

(生白)原来如此。

(旦白)观兄台开言动语,不是本地人氏。

(生白)弟原本不是本地人氏,乃是监利人氏。

(旦白)既如此,失敬了。

(生白)且住,久闻专诸乃是一员英雄,上将若得此人同谋,何愁大事不成。不免前去与他结拜,来到他家门首,专诸兄开门。

(净白)来了,犬吠连声,来何人。什么人?

(生白)专诸兄。

(净白)原来是一位壮士,倒也面善,请进。

(生白)请。

(净白)请见一礼。

(生白)还礼。

(净白)请坐。

(生白)有。

(净白)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生白)在下姓伍,名员,字子胥。

(净白)原来是力举千斤铜鼎的伍名府,小人不知,多有得罪。

(生白)岂敢。

(净白)名府为何这等模样,因何到此?

(生白)仁兄听了。(唱)平王无道乱楚宫,父纳子媳礼难容,吾父奏本反被斩,满门家眷血染红。

(净白)既为此事,何不哀求吾主借支人马报雪冤仇,有何难哉。

(生白)有意与专诸兄结为八拜之交,同往吴国借兵,不知尊意如何?

(净白)小人一介村夫,只是不敢。

(生白)休得过谦,你我当天一拜。

(净白)请。(排子)

(生白)愚兄告辞。

(净白)天色已晚,明天再行?

(生白)怎好打搅?

(净白)请在下面。

(生白)一夜浮萍归大海。

(净白)人生何处不相逢。

(四监上,小生引)朝年岁月,龙行时节,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要摘天边月,恨足不登云。(白)小王姬光,乃吴王诸樊之后,父王晏驾,礼当小王接位,有心刺僚,却无辅助之臣,闻听楚国伍员逃难至此,不免私出都城,内外查访。内臣!

(太监,以下简称太,白)有。

(小生)带马伺候。

(太白)领旨。

(小生唱)姑苏城外草萋萋,水向东流无尽期。春来百花自开放,青山一路鸟空啼。行过东街又转西,举目无亲向谁提。蓝衫破了谁周济,手抱竹箫信口吹。(白)上山擒虎易,开口告人难,想俺伍员自与专诸兄一别,身无半文,只得吹箫度日。天色尚早,赶上前行。(唱)子牙未遇垂引溪,每日江边去钓鱼,文王夜梦□□□,来到渭水访贤回。青草萋萋引翠微,潇洒林中得意回,催马来到街头地,见一老者相貌奇,鹤发童颜无年几,手拿竹箫信口吹。

(生唱)伍员长街用眼看,见一少年马停蹄,头戴金冠双凤戏。身穿一件滚毛衣,莫非他是姬太子,有意来访伍子胥。本待上前去相见,衣衫褴褛惹人笑,眉头一皱计上心,把含冤之事提一提,伍子胥来伍子胥,父仇不报何以为。

(小生唱)既是来的伍子胥,为何身穿破烂衣。(白)内臣!

(太白)有。

(小生白)传那吹箫大汉马前答话。

(太白)是。千岁传吹箫大汉马前答话。

(生白)好了。(唱)姬光千岁传旨意,愁人脸上转笑容,一步跳过小溪涧,臣愿千岁福寿齐。

(小生白)那吹箫大汉家住哪,姓甚名谁,一一讲来。

(生白)千岁容禀。(唱)未曾开言泪悲啼,千岁在上驾听知,家住楚国小监利,父名伍奢掌朝衣,平王无道纳儿媳,将我满门性命诛,孤身逃奔没有计,因此吹箫来度日,千岁问臣哪一个,含冤负屈伍子胥。

(小生白)呀!(唱)果真来的伍子胥,天凑吾缘降投机,名府请起小王臣,姬光昔年临潼会上,闭室失吊温良玉盏,多蒙名府打救,乃小王活命恩人,请到王府。

(生白)为臣特来与千岁牵马。

(小生白)内侍排驾。(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白)看衣更换。(吹打)

(生白)臣伍员见驾,愿主千岁。

(小生白)名府请起。

(生白)千千岁。

(小生白)赐坐。

(生白)谢坐。

(小生白)自从临潼会上一别,小王朝思暮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生白)岂敢,望千岁借支人马与臣报仇。

(小生白)名府要报仇不难,小生有一桩心事与名府谈论。

(生白)千岁请讲。

(小生白)内侍退下。

(太白)领旨。

(小生白)想我父王晏驾,礼当小王接位,可恨王僚西伯位不让,有心刺僚,奈无辅助之臣,名府若诛得王僚,小王愿借人马与你报仇。

(生白)千岁,臣结拜一弟,名叫专诸,人生来粗心胆大,可以刺得王僚。

(小生白)闻听专诸是个孝子,未必前来。

(生白)千岁备下金帛,待臣前去聘了他来。

(小生白)内臣备下金帛,烦名府一往。

(生白)臣领旨。(唱)姬光千岁传旨意,愁人脸上笑微微,暂时相别少刻会。

(小生唱)去了忠良伍子胥,小王坐在九龙里,等候专诸到来临。

(生上,净上唱)久旱逢雨风云会,霎时平地一声雷。咱本无心求富贵,千岁呼唤为着谁,贤弟不知其中意,否极泰来且相随。弟兄们同进王府内。

(净唱)参见千岁礼何为?

(小生唱)姬光一见心爱苦,免礼平身且谈机。

(净唱)谢过千岁隆恩厚。

(生唱)白云退去见红日。

(小生白)壮士名府请坐。

(净白)谢座。

(小生白)久闻壮士英雄盖世,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净白)小人一介莽夫,怎劳千岁金言称赞,呼唤小人有何吩咐?

(小生白)想我父王晏驾,礼当小王接位,可恨王僚霸朝不让,有心刺僚,奈无辅助之人,壮士若诛得王僚,感恩匪浅。

(净白)千岁要行刺王僚么?闻得千岁有口纯钢宝剑,借来小人一观。

(小生白)内臣。

(太白)有。

(小生白)取剑来与壮士观看。

(太白)领旨。

(净白)好剑呀好剑,此剑虽短,削铁如泥,要刺王僚,就在此剑头上。请问千岁,王僚平日所好何物?

(小生白)喜吃鲜鱼。

(净白)好,千岁王府改为鱼兰大会,伍名府披挂铠甲,两廊埋伏甲兵,小人扮作献肴渔夫,酒席筵前将王僚刺死,以除千岁心头之恨。

(小生白)壮士你如何脱身?

(净白)千岁那时节你休要管小人的死活。

(小生唱)听他言来心裂碎,专诸可算美英奇。纯钢宝剑交与你,你与小王巧计施。

(净唱)接过宝剑双泪流,尊声千岁听从头,母年老来子年幼,臣报君恩子无羞。

(生唱)贤弟不必泪啼啼,愚兄能使画杆戟。酒席筵前纵一死,落下忠孝美名万古提。

(小生唱)三人定下牢笼计,休要走漏这消息。(白)后面排宴与壮士名府一叙。

(净白)谢过千岁。(排子下)

别母刺僚

(专诸母,以下简称母,白)老身张氏所生一子名叫专诸,令日姬光太子传进宫去,这时候还不见回来,不免到门首盼望。(唱)娇儿生来多行孝,未离身边挂心劳。一步来到门首前,两街一巷静悄悄。

(净唱)平生志气与天高,安排巧计刺王僚,报与老母得知晓,忍着珠泪不敢抛。儿拜揖。

(母白)坐下。

(净白)告坐。

(母白)千岁传儿进宫所为何事?

(净白)不过是传儿进宫教习拳棒。

(母白)教习拳棒乃是小事,为何脸带泪痕?

(净唱)哎呀,母亲呀,姬光千岁传儿进宫,非为别事,要儿行刺王僚。

(母白)不好了。(唱)听说我儿刺王僚,不由老身珠泪抛。王僚做事真可恼,不该霸位坐龙朝。怎奈为娘年纪老,膝下儿女嫩娇娇;此去不知歹和好,定卜凶多吉少爻。儿今领了小王诏,岂是失信光义曹。(罢罢)你尽得忠来难尽孝,快快前去生计高。

(净唱)为人须当全忠孝,不枉人间走一遭,豪杰一步出门道。

(母白)儿啊。

(净唱)只听娘亲哭号啕,扭转头来高声叫。疼儿娘亲听根苗,舍不得母亲年纪老,舍不得妻单子又娇。黄泉不能哭哀告,实实难舍老年高。怎奈小王恩义好,儿去行刺把名标。明知是死不计较,地狱无门闯一遭。

(母唱)专诸我儿真行孝,三番两次不肯抛,低头心中生计巧。(白)哎哟。

(净白)母亲看仔细。

(母唱)心腹疼痛实难熬。

(净白)母亲为何这般模样?

(母白)为娘一时心腹疼痛,去取一碗香泉为娘解渴。

(净白)遵命。(唱)母亲一时心不好,香泉一碗解心劳。

(母唱)一见专诸出门道,不由人来泪号啕。解下罗帕上了吊,不如一命付阴曹。

(旦唱)听得堂上闹吵吵,母子们上前看根苗。

(旦唱)一见婆婆上了吊。

(净唱)不由人来两泪抛。

(净唱)但愿母亲病体好,满炉焚香把纸烧。

(旦白)婆婆自缢。

(净唱)一见母亲上了吊,不由孩儿珠泪抛。将尸停在单堂靠,舍死忘生刺王僚。

(四监上,小生白)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里捉全乌。

(净白)粗心胆大真君子,忠孝双全大丈夫。参见千岁。

(小生白)壮士可曾别了伯母?

(净白)老母悬梁自缢。

(小生白)怎么讲?

(净白)悬梁自缢。

(小生白)伯母呀。

(排子白)壮士不必啼哭,事成之日与伯母全祭玉葬。

(净白)谢过千岁。

(小生白)二厢退下。(同下)

(内白)王僚到。

(同白)有请。(吹打,四监下)

(小生唱)兄王。

(王僚,以下简称王,白)玉弟。

(小生白)兄王驾到,弟未曾远迎,兄王恕罪。

(王白)玉弟,自古以来只有临潼大会,哪有什么鱼兰大会?

(小生白)兄王有所不知,太湖有一渔夫,拾得一鱼,味甚美,弟不敢先尝,迎接兄王过府饮宴。

(王白)如此,打扰了。

(小生白)内臣看宴。(吹打)

(王白)校尉的。

(手下白)有。

(王白)四下搜来。

(手下白)哦。

(小生白)兄王过府饮宴,为何如此见疑?

(王白)玉弟你我虽是手足,起心不同,愚兄不得不疑。(唱)昨夜一梦梦龙舟,孤王与臣四下游。孤王落水无人救,文武百官水上浮。醒来横身战兢兢,四支无力冷飕飕。今日过府来饮酒,怕的是酒内有毒谋。

(小生唱)兄王说话没来由,一番好意反成仇。虽然不是亲手足,你我原是一脉流。你道饮的是毒酒,小弟连饮二三斟。内臣看过葡萄酒,足尖疼痛不自由。

(王白)玉弟却是为何?

(小生白)小弟足尖疼痛。

(王白)怎样是好?

(小生白)要用大棉紧包,方可好得。

(王白)如此请便。

(小生白)小弟告退。(唱)谢过兄王隆恩厚,小弟即刻献琼瓯。

(王白)玉弟却是为何?

(小生白)小弟足尖疼痛。

(王白)怎样得好?

(小生白)献琼瓯,袖内机关难猜透,管叫鱼儿自吞钩。

(净上唱)三皇五帝夏商周,历代功劳不到头,几个为国灭族有,几个为国把命丢,鱼儿只为吞钩死,大将临阵想封侯,胆小哪得将军做,怕死专不入地狱,鱼内暗藏剑一口,明知难保项上头,大胆闯进虎狼口。

(王僚手下白)呔,做什么的?

(净白)献肴的。

(王僚手下白)大王传旨要搜。

(净白)要搜请搜。(唱)大王传旨不自由,脱衣解带请搜透。(白)可有?

(王僚手下白)没有。

(净白)哈哈哈哈。(唱)忍得专诸笑满喉,列位将军免担忧,细听愚下说从头,吾主洪福齐天就,堂堂大王饮琼瓯,小人纵有擎天手,虎口怎能把食收,列位将军再搜透。

(王僚手下白)搜过,呈上去。

(净白)闪开。(唱)要把王僚一笔勾。

(王唱)孤将鲤鱼来进口。

(净唱)管叫你一命死如丘。

(王死,手下杀净死)

大团圆

(小生上来白)大事可成?

(生白)大事已成。

(小生白)壮士呢?

(生白)剁为肉酱。

(小生白)壮士!

(下排子,生白)千岁不必如此,登大宝追奠他。

(小生白)打扫金殿。

(生白)领旨。

(同上外)老夫孙武子。

(付)下官伯符。

(生)老夫伍员。

(丑)下官要离。

(外)列公请了。

(同白)请千岁登殿在此伺候。

(同白)香烟缭绕,圣驾临朝。

(四监上,小生引)初登龙楼凤阁,但愿万古千秋。

(同白)臣等见驾,愿主千岁。

(小生白)平身。

(同白)千千岁。

(小生白)父王晏驾命归西,可恨王僚霸社稷,多亏孙武使妙计,小王才得登帝基。小王姬光多蒙众卿灭了王僚,扶孤立位,众卿进位受封。孙武子封为护国军师。

(生白)谢主隆恩。

4.秦琼起解(夜打登州)

定计害某家,霎时间叫你性命难逃。

(生唱)大王在上,容我禀,非是小人把贼放,在路损伤是真情,恳求大王开恩,待小人慢慢访贼盗,拿住贼盗把恩报。

(净白)秦琼,本番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众将官推去斩了。

(从白)得令。

(罗周,以下简称罗,白)刀下留人。启禀大王,可将秦琼收回,我与他一同去缉访贼盗。

(净白)你二人俱有逃走之意。

(罗白)我的家室现在登州。

(净白)秦琼取保。

(罗白)小人情愿保他。

(净白)可将秦琼收回来。

(生白)谢大王不斩之恩。

(净白)本当将尔问斩,多亏罗周将你保下,命你同罗周前去拿捉贼盗,你可愿去?

(生白)小人情愿前去,多谢大王。

(净白)且慢,恐你逃走,将你身背红灯三盏,倘若逃走,望着红灯追赶,背起来。

(从白)得令。

(净白)罗周听令,发你押解秦琼去游四门,四门游完,一同前去拿贼寇,不得有误。

(罗白)得令。

(净白)众将官。

(从白)有。

(净白)等候罗周回音,掩门。

(生上白)呀,贤弟,想我身背红灯三盏,本当背灯逃走,犹恐连累贤弟,如何是好?

(罗白)呀,二哥,你不免修书一封,命施大哥下至瓦岗,叫众弟兄发兵前来相救你,看如何?

(生白)好便好,怎奈没有纸笔,也是枉然。

(罗白)你我二人转至店房再作道理。

(生白)好,请。

(罗白)店家。

(丑白)开出三家店,闻名十里香,原来是秦二哥,请进。

(生白)贤弟请。

(罗白)二哥请。

(丑白)可用什么?

(生白)好酒取来。

(丑白)是,晓得,好酒来了,二哥酒在此。

(生白)店家可有文房四宝?

(丑白)有的。

(生白)取来一用。

(丑白)文房在此。

(生白)唤你再来。

(丑白)晓得。

(生白)贤弟。

(罗白)今有文房四宝,快快写书前去,好来搭救你我性命。

(生白)待我写来。(唱)上写着拜上拜上多拜上,拜上瓦岗众弟兄,秦琼登州有大难,望诸公发兵到来临,倘若念起恩情重,快快发兵救我身,倘若不念结拜情,将我困死登州城,一封书信忙写定,交与贤弟就起程。

(罗白)二哥,你说在店房等候便了。

(生、罗同下,罗又上白)施大哥可在?

(施上白)原来贤弟到此,必有所为。

(罗白)大哥有所不知,今有秦二哥解押犯人,不想中途丢损一名,目下杨林将他身背红灯三盏,命小弟大游四门,游毕一同拿贼,想此事烦大哥将二哥书信不分星夜寄至瓦岗,叫众兄弟早早发兵搭救。

(施唱)接过贤弟书和信,这些小事我当承,辞别贤弟出门去,瓦岗寨上走一程。

(施下,罗白)施大哥一去等他回音便了,好了、好了。

(八将起排山,各立,徐茂公,以下简称徐,白)俺徐茂公,魏征,王伯党,谢映登,卢明星,卢明月,尤俊达,单雄信。

(徐白)众位弟兄请了,大王升帐,你我两厢伺候。

(从白)请。(呈上散板)家住山东二丁东,瓦岗寨上为名荣,昔日在家偷鸡与剪绺,人人都道我行凶。

(程咬金,以下简称程,白)我乃混世魔王程咬金,身坐大帐不知有何军情,我来问问这个先生,我今日升帐,你有什么事没有?

(施上白)下书人要见。

(从白)启禀大王,下书人求见。

(程白)命他进来。

(从白)下书人,大王传你。

(施白)有劳兄弟。

(程白)原来施贤弟有书呈上,徐先生有书在此,请看。

(徐白)大王请看。

(程白)你不晓得我不识字的么?

(徐唱)打开书信来观看,字字行行写周全,上写着拜上多拜上拜上,秦琼登州有难星,倘若念在结拜情,快向登州起大兵,倘若不念结拜情,情愿困死登州城。

(徐白)原来秦二哥在登州有难,大王速速发兵。

(程白)这件事由我程咬金一人身上所起,先生快快发兵相救。

(徐白)大王请下位来。

(程白)待我下来。

(徐白)卢明星、卢明月听令。

(同白)在。

(徐白)命你二人扮作客商模样混进登州。

(卢明星、卢明月白)得令。

(徐白)王伯党听令。

(王伯党,以下简称王,白)在。

(徐白)命你将红灯射去,不得有误。

(王白)得令。

(徐白)雄信听令。

(单雄信,以下简称单,白)在。

(徐白)命你扮作卖膏药模样混进登州。

(单白)得令。

(徐白)魏征听令。

(魏征,以下简称魏,白)在。

(徐白)命你扮作算命先生混进登州。

(魏白)决不有误。

(徐白)尤俊达、谢映登听令。

(尤俊达、谢映登,以下简称尤、谢,白)在。

(徐白)命你二人扮作买卖人模样混进登州,不得有误。

(尤、谢白)得令。

(徐白)咬金得令。

(程白)在。

(徐白)命你扮作卖烧饼模样,不得有误。

(程白)得令。

(徐白)转来盘上写一救字。

(程白)得令。

(徐白)分派已定,改换衣襟,(排子)掩门。

(生上唱,西皮快板,瓦岗从同暗上)好汉站立大街口,尊一声列位听清楚,俺不是响马并贼寇,俺不是士兵来把城偷,我本是山东秦门后,一马双锏过九州,只因杨林来争斗,因此发配在登州,舍不得老爷恩义重,舍不得衙内众班头,舍不得大街之上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养儿来一块肉,儿行千里母担忧,看看红日西山后,尊声解官把官投。

(卢白)走吓。

(生白)走吓。

(瓦岗从白)吾等紧紧跟随请。

(瓦岗从下,生唱,明星明月上白)忙步见儿把东街进,只见二人在面前。

(生白)来的敢不是瓦?

(卢白)随同你耍。

(生唱)将身来在西街进,又见来了一干人。

(尤、谢上白)吾等卖绸缎布匹客人,今日在此走过,那边好热闹,你我到那玩耍,玩耍。

(生白)来的莫不是兄?

(罗白)快走。

(生白)是吓。(唱)一步儿行来,只到前街上,见一大汉在跟前。

(单白)卖膏药。

(生白)来的敢是雄……?

(单白)三十五文钱一张,一点不凶。

(生唱)雄信不肯将我认,自思自想好伤心。

(罗白)你快快走,还有一门游过,好与你拿贼。

(生白)贤弟请。

(罗白)二哥请。

(生唱)将身忙把后街进,只见一人卖烧饼。

(程白)卖烧饼,六文钱一个,谁要买?

(生白)来的敢不是程……?

(程白)方才讲得明白,是新鲜饼一点也不陈(旧)。

(生白)实实的陈。

(程白)你又不买,问他做什么?

(生白)你莫不是贤……?

(程白)不是盐的乃是甜的,你不信你看看如何?

(生唱)一见救字放开胸面前,站立众英雄,要救不救因何故,将身来到大街中,忽听人身好闹热,举目抬头眼朦胧,见一算命先生站立,面前是仁兄?

(徐白)相面测字。

(生白)来的好是徐先生?为什么不肯将我认,自思自想心烦恼,走上前来把话说。

(生白)来的敢不是先……?

(徐白)先要钱,后看相,你可要相面测字么?

(生白)到底可是徐……?

(徐白)那个与你叙话?

(生唱)二次又见一救字,秦琼才得放宽心。

(徐唱)只见二哥好伤心,低下头来暗思忖,身背红灯脱逃去,红灯暗射可救人。

(徐白)列位今日街坊上面热闹倒热闹,没有什么生意,我们大家回去。

(王白)王伯当来也。(唱)一见二哥有罪犯,怎不教我伤心怀,左搭弓来右搭箭,把雕翎射却红灯好救他。

(王白)秦二哥你且放心,待小弟放箭也。

(生唱)王贤弟可算好才能射去红灯,放宽心,随众家兄和弟一同转回瓦岗营。

(徐白)列位贤弟我与二哥一同回至瓦岗便了,你等在此慢慢回转,倘若杨林追兵前来,你等需要抵挡一阵。

(从白)先生放心,杨林追兵前来有我等在此,你只管保二哥回至瓦岗便了。

(徐白)如此我保二哥去了。

(从白)请便。

(生白)列位贤弟,杨林追兵到来,须将罗周同施大雷二位兄弟救至瓦岗,当面致谢。

(从白)秦二哥,你只管放心,等二贤弟到来,我等救回瓦岗。

(生白)如此请了。

(生徐下,从上白)列位兄弟,我等在此抵挡杨林追兵便了。

(净上白)秦琼游四门未见转回程,站堂军。

(从白)有。

(净白)伺候。

(卒白)报,启禀大王,今有秦琼被瓦岗寨抢去了。

(净白)呀,有这等事,那罗周与施大雷往哪里去了?

(卒白)也逃去了。

(净白)赏你银牌一面,再去打探回报。

(卒白)众将官起兵追赶。

(从白)得令。(净从同下)

(上同从,上王白)列位兄弟请了,你看那旁来了一些人马,想必是杨林追来。

(净白)走。

(从白)得令。

(净白)瓦岗贼子哪里走?

(王白)正是杨林追兵,我等抵挡一阵。呔,来的可是杨林么?

(净白)正是你老大人,快快将秦琼放还就罢了,若然不放,尽做我枪尖之鬼。

(王白)休得胡言,起打,杨林逃走不必追赶,回山交令。

(净上)且住,秦琼逃走,不必追赶,收兵回去再作道理,众将官。

(从白)有。

(净白)收兵回走。

(从白)哦哦。

5.姊妹吟诗

皇天不负苦心人,倘若云程早发轫,自有蟾宫少年春。

(生唱)人生光阴容易混,世上难逢百岁人,父为明室一股肱,母是诰命老夫人,弟兄每日行孝敬,扬名显亲振家声,他日入朝削奸佞,自然丹桂月内生。

(小生唱)母亲但解愁烦闷,兄弟宽怀免忧心,莫效宰予贪昼寝,要效当年朱买臣,寒窗时苦吕蒙正,时来皇榜中头名。书童琴书忙整顿,儿到平轩读五经。

(旦白)随后打听。

(上四旦,说诗)

(旦一)雨前哪见花开蕊,

(旦二)雨后全无月底花,

(旦三)蜂蝶纷纷过墙去,

(旦四)却疑春色在邻家。

(旦一白)奴玉香蜓,

(旦二白)奴玉元蜓,

(旦三白)奴玉蝴蝶,

(旦四白)奴玉粉蝶,众位姐姐请了。

(旦一白)仙姑莲台讲经,你我排班序立。

(点江上,小旦高唱)春水涌绕,玉莲点溪,荷叶叠青钱,玉灵根生,白莲藕长青不断,采莲船喜的是鱼跃于渊,鱼跃于渊。兰轩池塘苦修真,一口灵气对月生,但得花开长春老,要赴蟠桃会上人。(白)奴玉狐碧莲仙姑,昔在南华修真,原本玉面狐仙,五百年前惨遭雷劫而死,尸骸掷于南轩池中,血浸灵根,二气交感,故自号玉狐碧莲仙姑,岸有周生,每每临池感叹,对月题诗,奴在花荫之下窃窥周生,面似芙蓉,欲想脱身以定朱陈,难免雷劫天谴。今朝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意欲博览宇宙,以遣情怀,众侍儿。

(众白)伺候。

(小旦白)周生在此攻书,不可迷惑于盗淫,违命者斩。(正是)邑绕风尘露带霜,春情惹动碧莲香,切恨桂客不点染,含羞带愧意周郎。(唱)吹气化彩云,吹气化彩云,几时得花开,垂御荚里相生,荚里相生。

(众唱)满天气凌云,天地交合,万物相生,万物相生。

(小生上,唱)瑶池杏花村,瑶池杏花村,荷花开放四时春。(说诗)无花无酒遇清明,兴味悄然似野僧,昨日邻家乞新火,纱窗分与读书灯。(白)学生周瑞玉,在杏花村舍饮酒作诗,自觉恶解强饮,回在阑轩书斋,但见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四壁虫声啷嗟,如肋生之叹息,颠倒衣裳,独倚栏杆池塘,蝴蝶卧花,蜻蜓宿水,生的诗兴勃发。(正是)独倚栏杆皓月光,蜻蜓卧蕊伴莲芳,叫月杜鹃喉舌冷,宿花蝴蝶梦魂香。吟诗已毕,心中烦闷,不免登榻假寐,再来攻书。(这正是)竹影不拖地,书声月在天。

(上四旦诗)指点池塘寤寐仙,堪笑周郎志在颠,岂对苏姬推夜月,且同张子画春山。

(旦一白)众家姊妹,师尊临行吩咐明白,周郎在此,攻书不可迷惑盗淫,适才醉后题诗,打动姊妹,难道姊妹不会题诗,我们不免化作民间妇女,前去吟讨答对,你们可去否?

(众白)恐怕师尊降罪。

(旦一白)有为姊担待。

(众白)如此一同变化。

(旦一唱)月色艳鲜明,月色艳鲜明,启动双环扣斋门。

(旦二唱)巧渡银河诗成吟,压塞巫山十二云。

(旦三唱)吟客有诗芳草映,碧动莲池浅幸金。

(旦四唱)金屋人间传美幸,银河天上渡双星。

(旦一唱)离花池。

(旦二唱)过花荫。

(旦三唱)忙叫周郎。

(旦四唱)快开门。

(小生唱)樵漏打罢二三更,耳听外面在叩门,忙整衣冠休迟缓,启开柴扉看何人,开开书室用眼看,原来二三女钗裙,莫非背夫贪淫荡,男女授受礼不亲,因甚事来到书廷,来由事细说分明,细说分明。

(旦一唱)周相公莫着惊。

(旦二唱)奴是邻居女衩裙。

(旦三唱)自古君子主忠信。

(旦四唱)德不孤来必有邻。

(旦一唱)杏花村。

(旦二唱)阑轩亭。

(旦三唱)诗成韵。

(旦四唱)赛苏秦。

(旦一唱)吟雪何须,

(旦二唱)谢道韫。

(旦三唱)不让文姬,

(旦四唱)能扮琴。

(小生白)既称女才,何得擅入书室,瑞玉一生读书,羞与女流交谈。

(旦一白)芳君此言差矣。

(旦二白)岂不闻天地有阴阳,而人类有儿女。

(旦三白)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

(旦四白)夹天地阴阳,夫妇男女,俱还不知,何必读书,然后为学。

(小生白)既有人才,何不各吟诗一首,生才实信。

(群白)将何为题?

(生白)将春夏秋冬各吟诗一首,要首尾相连,皓月团圆。

(旦一诗)残莺啼柳弄春情,休弄春情晓月明。

(旦二诗)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下日去。

(旦三诗)秋江楚雁宿沙州,雁宿沙州浅水流。

(旦四诗)红炉黑炭积寒冬,炭积寒冬遇雪风。

(小生白)真乃仙才,仰正难及,生欲求西厢之美,不知各位芳卿心切否?

(旦一白)姊妹须□女流颇知归道。

(旦二白)若教淫奔苟合,这场羞愧蒙垢终生。

(旦三白)奴情愿一死宁表名于人世,不贻愧于黄泉。

(旦四白)芳君既有傍花随柳之意,奴岂无温香惜玉之心。

(旦一白)要央媒说合方才可以。

(旦二白)若效隙穴相窥,逾墙相从。

(旦三白)则父母国人皆贱乏。

(旦四白)奴断断不允。

(小生白)芳卿不允,生带惶愧,做一个指月为媒如何?

(旦一白)拜不得。

(众白)拜得的。

(小生唱)一轮红丝撒江东,先勾鲤鱼后勾龙。

(旦一唱)有缘千里来相撞,无缘对面不相逢。

(小生唱)生爱你眼似丹凤,生爱你齿白唇红。

(旦二唱)奴爱你文通孔孟,奴爱你武压江东。

(旦三唱)自今宵曾配鸾凤,效百年永不丢松。

(旦四唱)奴爱君人品出众,貌似潘安一般同。

(小生唱)生爱芳卿容貌动,恰似荷花玉芙蓉。

(旦一唱)樵漏上。

(旦二唱)更鼓动。

(旦三唱)鸳鸯岛。

(旦四唱)喜匆匆。

(小生唱)似襄王巫山并梦。

(众唱)效牛女七夕相逢,七夕相逢。

(旦一唱)蜻蜓无礼,蜻蜓无礼。

(旦二唱)平白不该把咱欺。

(旦三唱)从前求他效连理。

(旦四唱)他们姊妹总不依。

(旦一诗)独坐池边似虎形。

(旦二诗)柳荫树下养精神。

(旦三诗)春来咱不先开口。

(旦四诗)哪个虫儿敢作声。

(旦一白)青蛙是也。

(旦二白)黄蛙是也。

(旦三白)白蛙是也。

(旦一白)众家弟兄请了。

(众白)请了。

(旦一白)恼恨蜻蜓姊妹无礼,从前她结配姻缘,她们姊妹百般恶言叫骂,今夜与凡生周瑞玉苟合,这口恶气如何得消。

(旦二白)她的道德精妙,况又飞腾迅速,她飞一时,咱们兄弟要跳一年,俱以追赶不上,你把她又如之奈何?

(旦三白)她纵然回池塘,站在菖蒲荷花之上,咱们站在水里,也把她无可奈何。

(旦四白)我倒有一计。

(众白)有何妙计?

(旦四白)从前龙洞山蜂盛王,采得蜂狼蜂虎蜂崇,来在池塘采花酿蜜,她们姊妹不准他,反恶言叫骂,蜂盛王久有复仇之意,惧的是玉狐碧莲仙姑,昨日圣姑游玩四大部洲去了,咱们前去搬兵捉拿他,犹如探囊取物。

(众白)此计甚美,事不宜迟,迟者生变。

(旦一唱)头起姊妹垂垂怒,岂由乱言语,你们求他成夫妇,他骂弟兄是何物,急忙搬兵来扶助,量他飞腾难逃出。

(旦四白)三脚两手跳出去,这回要捞大都都。

(上蜂龙四臣,排朝唱)自混沌初开天,本是盘古,现天地与山川,四海五湖,伏羲氏治人烟,总分男妇,定君臣和父子夫妇亲疏。

(虎唱)神农皇尝百草,五味清楚,分酸甜和苦辣,治就五谷。轩辕皇治衣冠,才分贫富,采丝棉总遮体,珍贵如珠。

(崇唱)尧帝爷人称他有道圣主,生九男和二女不肖丹朱,在尼山访大舜天生玉柱,配娥皇和女英天下皆服,尧传舜,舜传那禹王掌土,治九江并八河,众臣匡扶。

(臣唱)成汤王聘伊尹立为帅主,汤伐夏,把桀王囚于亳都,周文王到渭水探访相辅,臣坐车君越坎,后把纣诛。

(王唱)王出宫,耳听得笙歌鼓舞。

6.夜奔巴州

(张飞,以下简称张,说“登台诗”)汉时桃园张翼德,倒立胡须眼圆睁,声音好似轰天鼓,骇退曹蛮百万兵,吾乃汉室张飞是也,小弟目前去取巴州。

(众兵丁白)他将巴州献上还则罢了,若不献上巴州,将巴州一马而踏。

(严颜,以下简称严,白)头戴金盔黑虎头,手执穿云剑当头,老夫名叫严文斗,要与张飞比刀头。那张飞小儿要来取我巴州之地。众三军,人马齐聚。

(众兵丁白)将四门紧守,他不来攻还则罢了,他来攻将他活捉擒拿。

(张白)豹头凤眼面带杀气,口衍血盆是银牙,张开银牙嘴,要把巴州一马踏。

(众兵丁白)侍马前进,讨取巴州之地。

(严白)门前战鼓喧天,习就文武全,好比猛虎破栏杆,要把乾坤扭转。张飞生得甚猛勇,取我巴州把事通。

(张白)某代哥差吾前来,取你巴州之地,快将巴州献上,若有一言不肯招,小心脑袋。

(严白)张飞小儿好大胆,要取巴州难上难。

(张白)刀头做鬼。

(过场,大战,张飞败)

(严白)号炮雷霆响,干戈日月明,阵前摆八卦,北斗吊七星,那张飞哪是我的敌手,这回他来将一把捆定。

(张白)老头儿哪怕你武艺精通,我三老子与你百战厮杀,休得胡言。(又战)我三老子生得甚猛勇,要取巴州路不通,阵前捶打讨战鼓,要与严颜比威风,老头快快出来受死。(严上大战,飞败)那严颜老将打法厉害,没有办法,我一时想起带兵之时,先生赐我锦囊,打开观看,大战巴州地,心内干慌,要破巴州地,不离二老张。我想营中只有我一人哪有二老张,我想起了,我那炮手徐大汉正像我这个样子。

(传炮手徐大汉,以下简称徐,白)非不非,豹不豹,白头上戴一旱烟盔帽,有人问我名和姓,我是三千告,炮手到,千岁传我小军有何事?

(张白)只因严颜老儿打法厉害,但是先生赐我锦囊,要二老张。只有你徐大汉像三老子这点样子,今日兵发,午夜传你去讨巴州之地。

(徐白)抢住板凳脚。

(张白)你干什么?闲时不烧香,及时抱佛脚,我的是板凳脚,王八蛋的汉时张飞,没有做到又当堂演来。

(符)汉时张飞。

(张白)还像我三老子的声音了,要得了,徐大汉营中休息,三日一马而拿。

(百姓白)朝世尊,拜世尊,朝拜南海观世音。

(张白)王八蛋的是哪个在门外?与三老子进来。

(从白)我听是巴州的好百姓。

(张白)你既是巴州好百姓,巴州有何境况?

(百姓白)巴州东门靠山,南门靠水,西北二门油盐小道只行步兵,行不得马兵。

(张白)既是这样,赏你纸铜钱二币。鸣锣。

(众兵丁白)三更造饭五更起程,巴州东门靠山,南门靠水,西北二门油盐小路,只行步兵,不行马兵。

(百姓答)听到了,听到了。

(张白)王八蛋的,只说他是好百姓,哪晓得是探子。

(严白)那张飞声器如雷吼,要取巴州不得手,不是我老夫真猛勇,百万军中对手无。

(徐白)老头儿快快受死,休得胡言。

(大战,徐死,张飞随后将严颜捆定)

(张白)老夫念你年高饶你一命,带回西川见我大哥。(完,收兵)

(三)黄云武坛班

1.三星上寿,点绛唇

(占江诗)太极阴阳,善恶昭彰,人生相养,伦理纲常,福禄从天降,凤凰飞来彩凤飞,玉星山上作霞衣,头戴金冠作子寿,正是华堂祝寿时。(白)吾来上元一品赐福天官昌灵之子昌虚,今乃长寿星寿诞,看他夫室作善纯阳,吾当邀三星前去与他赐福赐禄。远观三星来也,在此等着一时。(上三星诗)兵马神仙恩荣贵显,吾奉玉旨下南天来庆贺长生愿。(白)吾来福星、禄星、寿星,天官以得相邀,你我上前,那是天官,请。

(天官白)那是三星,请。

(三星白)天官有得相邀,所为何事?

(天官白)非为别事,今乃长寿星寿诞,他乃作善纯阳,相邀三星去到华堂,与他赐福禄。

(三星白)天官愿往,我等愿陪,天官请。

(天官白)有请。(唱“驻云飞”)玉福瑶池挂坠,仙鹤展翅飞摆列,酌成双对。彩和闲游戏,王母寿诞期。三星齐赴蟠桃会,桃子花篮手内提。

(天官白)来到寿诞前,福寿花朵开,禄寿山并寿海。

(寿星白)福寿万万年。

(天官白)有福有禄有寿各将诗句献上。

(福星白)福如东海涌波涛,福寿千秋向圣朝;寿比南山山不老,福星庆贺寿元高。

(禄星说诗)丹砂一点在炉中,蓬莱紫阁正相同;劝君读尽书中语,方知禄位享千秋。寿星请。

(寿星说诗)寿寿三千七百皆为谬,食尽人间福,享尽人间寿,有朝贵子与贤孙,方知寿字□□□。天官请。

(天官白)金鼓牙观手内提,披瓶相简贺文星,劝君食得三五力,堆金积玉福满门。(唱)拜寿一番,先献金狮猫儿龟,后献王母赴蟠桃。庆寿酒有三杯,头一杯答谢天,第二杯答谢地,第三杯庆贺长生不老仙。天降三星来庆寿,堆金积玉福满门,寿如彭祖八百春。

2.八仙上寿

吾乃张果老,人老心不老。身穿道袍衣,游遇洛阳楼。到此无别事,献上长生草。寿星收此物,福寿与天高。

吾乃汉钟离,宽胸大肚皮。手执芭蕉扇,脚踏海底鱼。到此无别事,献上长生梨。寿星收此物,福寿与天齐。

吾乃曹国舅,衣冠作子袖。身穿道袍衣,游遇洛阳楼。到此无别事,献上长生豆。寿星收此物,福禄与天寿。

吾乃李铁拐,连拐是一拐,身执药葫芦,游遇东洋海。到此无别事,献上长生拐。寿星收此物,福寿与天齐。

吾乃蓝采和,到此无别事,献上蟠桃歌。寿星收此物,福寿与天多。

吾乃吕洞宾,身穿道袍衣,游过洛阳楼。到此无别事,献上玉林珍。寿星收此物,福寿与天梯。

吾乃何仙姑,说我有丈夫,是非朝日有,不听自然无。到此无别事,献上九麻姑。寿星收此物,福寿与天都。

吾乃韩湘子,长安处处居。口吹云端箫,身穿八卦衣。到此无别事,献上玉林枝。寿星收此物,福寿与天枝。

3.封相·点绛唇

风烛光辉龙言相斗,传经□文武齐朝,玉佩丹池奏,出入丹墀领奏章,衣冠常佩玉炉香,不得平眼争相上,怎得身披耀日光。

(白)下官六国皇门,今见苏秦说和六国有功,六龙台前包封之日,那旁奏事。(臣来也)玉栏杆等候。

(相)秦去雍州龙争虎斗,干戈后六国为仇,方才归吾手,秦高阳作笑兵败。

(调子)为苏秦今日封侯,头戴着黑漆补头,腰悬着光明玉带,上朝时俺把朝衣抖擞,三呼万岁将头叩,愿吾皇万代千秋。

(未)金阶跪伏何臣,有本当奏,无本退朝。

(相)容臣上奏。(唱)感吾皇冲驾危楼,教为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光闪闪,金印是斗紫罗兰玉香熏用,文官立朝班,国正体用,武将若□□,圣明猴猿,(臣)有着什么功劳,大国内和平,六国外和平,今凭着小臣三寸舌头,安将六国相安无事。

(东)为秦邦居韩宴,南也楚国金相地,西北燕会居冀州,是为臣用计谋,三清国结相思佑,用文官立朝班。

(臣)再奏。

(臣)有爹妈年老叟,数根白发满华秋,三叔二次黄泉恩难报,哥嫂手足情难丢,荆川妻儿本姓周,望吾皇赐为臣暂歇归田,谬占高魁,侍亲奉养。

(未)圣旨日下,苏秦接旨,将卿封为六国都督、总容丞相,你父封为秦国公,你母封为秦国老老夫人,三叔两赐黄金,封为黄门养老太师,赐他金杠银一车。答谢感恩,有兄封为秦国侯,嫂封为秦国夫人,有妻周氏买钏封为天下贤良一品夫人,赐卿开山锣二面,龙头刀二十四把,象牙棋子两副,逢山开大路,遇水搭浮桥,一年在朝侍君,一年在家养亲,圣旨读罢,钦此,卿再谢恩。

(生)万岁今荣贵丹墀奏,改换……自叹。自叹元良黄门大人请了。大人请了归家,去不由人喜滋滋。

4.挂金榜(生引)

华堂设宴等多时,不觉楼台月坠西。

(旦引)久闻君家常挂牵,叫奴独自掩柴扉。

(生白)久旱逢甘雨,

(旦白)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

(旦引)金榜题名时。

(生唱)夫人请受下官一礼。

(旦白)有礼相还。

(生唱)谢夫人旧日恩情,不负彩楼佳期。

(旦唱)昔日爹妈戏奴时,又谁知道有今日夫荣妻贵。(说)相公请上,受奴一礼。(此礼为何?)(唱)谢相公,相公得中高魁回来,与奴家争口气,华堂中摆立两行,百屋内生光辉。

(生白)今朝夫妻生荣贵,不负彩楼与佳妻,偕老佳妻永不分。

5.四值功曹(诗)

(年值功曹)人间私语。

(月值功曹)天闻如雷。

(日值功曹)暗室亏心。

(时值功曹)神目如电。

(年值功曹)吾乃年值功曹,

(月值功曹)月值功曹。

(日值功曹)日值功曹。

(时值功曹)时值功曹,宅家下良表信愿,领了法师墨帖一道,传往三圣宫,神兄云端请前。(白)并马而行。

(土地白)土地神,土地神,我本有威灵,你有天大的孔孔,我有地大的补丁,吾来传奏土地是也。今前朔望之日,远观马蹄叽喳,功曹来也,站在云端等着一时。(马不行,排子)驾祥云,淡云舒心绕绕,渺渺云车,某年某月日时,四值功曹,呀呀,四值功曹传来墨帖,我道所谓何事?原来某宅家下,良表信愿,某法师传来墨帖一道,与人传进三圣宫,驾动吾的云,南山头对北山头,一世一生永无忧,将军战马今何在?野鹿衔花满地愁。

(净白)王府门前出入中,军帐内貔貅。(诗)辕门战鼓喧天,习就文武双全,好似猛虎扑栏杆,大喝一声鬼神闪,吾乃开路大将方弼,昔年纣王驾前为臣,官居一品。妲己入朝,天子昏迷酒色,纣王无道,杀姬诛子,文王直奔西岐,兄弟们直奔黄河摆渡余生,到后来弟兄受过元帅之恩,将宝献上,荐俺弟兄入周,正在营中设宴洗尘,忽听门外喊杀连天,元帅今前来讨令出阵,大破风吼阵而亡。上帝垂恩,封为开路先锋、黑煞太子,今在三圣门下听用,去到辕门听候牢子手内打道来,来在辕门打了几鼓。

(内白)打了二鼓,紧打三鼓,有请大圣升殿。

(生白)白云本是无心雾,却被清风引出来。(说诗)身穿铠甲玲珑,足踏西川灌口,镇守孽龙,吾乃万天川主崇应惠民大帝,今乃朔望之期,恐有善表愿信,金童玉女传白旗官。

(净白)大圣在上,末将打参。

(生白)免礼,今乃朔望之日,恐有善表良愿呈进,命你去到辕门打听,不得有误。

(净白)领命。

(土地白)才离南天门,来到万天宫,未曾见大圣,先来参先锋,见过大将。

(净白)土地到此何事?

(土地白)我有墨帖到,望大圣给我传见。

(净白)随吾来也,那是,大圣在上,土地小神跪见。

(生白)传奏土地到此何事?

(土地白)小神领了四值功曹传来的墨帖到,望大圣一见。

(生白)金童玉女与吾展开一观。吾神稳坐斗鸡台,四值功曹传文来,吾当打开文帖看,从头一二看分明,了愿信人是某人,请的法师是某人,名题文一道,来相请了愿场中走一巡。(说)却原来某宅家下善表良愿,某法师传来墨帖一道,请吾作证,传大将白旗官听令。

(净白)在。

(生白)吾赐你大刀一把,烈马两匹,马夫一名,前去砍开五方,吾当前来登台了愿。

(净白)得令。

(生白)土地听令,赐你拐杖一根,扫帚一把,前去扫开神堂,少时二十四戏登棚了愿。

(土地白)得令。

(生白)金童玉女听令,令你到壁山迎请土主,到苏州迎请药王,到江堂乡迎请三伯公婆,二十四戏登台了愿。

(净白)吾神不肯领令,吩咐红色太子、七姓将军,与吾摆驾前来。吾神不肯分明说,误了凡间多少人,墨帖文书来相请,了愿场中走一巡。

6.柳树精

大道无边海岸,心猿意马难拴,朱雀玄武排两边,豪光一朵出现。吾乃柳树精是也,九湾河前修了千百载道行,能托人也,观见孙思邈龙虎山前炼道,吾当前去刺探他道行,见答得透,拜他膝下为徒,见答不透,将他生吃一口,熟吃一口,吞在肚腹,做个长生不老仙便无事,高踩妖云。(唱“清水令”)暑往寒来春复秋,夕阳桥边水东流,将军战马今何在,野鹿衔花满地愁。慢步前行,往龙虎山走。(白)一出洞门只见云横斗顶,月色清澄,乌鸦归殿,好不吓人也。龙虎山走一巡。想吾修道以来,九湾河前修道以来,三日不明如沧海,三日不亮如日月,虽然未展擎天翅,蓬莱浪苑乐逍遥。霞光闪闪上沙场,霞光怎有月光亮,海水难将升斗量。千年明珠土内藏,不得出来放豪光,有朝腾达风云上,腾达风云上九重。

(过场)慢步前行,龙虎在面前行。(白)来到此间摇身变化,一变美女上前,二变柳树精美女出现。(女上)三变四变,变得活灵变得活现,假装一病人。(唱)一心要到龙虎山,反身转来把门关……

7.围佘

(净说诗)身背葫芦口朝天,腰似板斧月儿圆,不听皇王三宣诏,单听杨家将令传。

(白)在下姓孟名良字荣昌,奉了本官将令五台山搬起五哥下山,缺少降龙木,天还尚早,挂马前行。

(旦白)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本姑娘开帐,好似母老虎。

(丑白)在下穆瓜,姑娘升帐,前来伺候。

(旦引)千军排队伍,万马扎团营。(说诗)头戴金盔□□□,奴本东海降蛟鳌,红绫袄,铠甲靠,十指尖尖举大刀。左戴弯弓秋月亮,右插狼牙箭几条,轻轻撑破樱桃口,一枝花斜插马鞍桥。(白)吾乃穆氏桂英,号为金花,奴父穆天王,当初宋朝驾前为臣,为解粮官之职,我父解粮一马来迟,潘仁美将他责打四十军棍,我父见此情形,来在穆柯寨前,自立为王,上山为王,下山为寇,断了朝廷粮草不能进京,三六九日下山打家劫舍。传穆瓜。

(丑白)伺候。

(旦白)今乃三六九日,为何不下山?

(丑白)没有姑娘将令。

(旦白)赐你令箭一支,兵走三岔路口。(唱)穆桂英坐将台,威风摆摆,今日在中军才把马排,我的父穆天王名扬四海,宋王爷听奸臣贬出朝来,那鞑儿把父女肝肠气坏,在山东穆柯寨才把马排,混蛟龙摆摆尾,出离东海,飞虎旗止不住大放展开,叫穆瓜与姑娘脱袍现铠。

(开山子白)叫穆瓜呀,在头上挽一个乌云宝盖,在足下脚蹬红绣花鞋,叫穆瓜催催众喽啰,三岔路等一等经商客来。

(旦唱)穆桂英将凤翎毛往后一插,挂一匹桃花马,□□大刀手内拿,虎吼一声把山下,要将飞鸟一齐抓。

(丑白)禀姑娘,那边来了一只大雁。

(旦白)拿弓箭来,射它左眼进右眼出。

(丑白)禀姑娘,鸿雁带箭。

(旦白)一人寻箭,一人寻雁,打马追赶。(下)

(净唱)手挽缰绳跳上马,豪杰离了五台山,白国营中贼造反,将来战表夺江山。六郎中军为元帅,二十四将马前喧,罗汉镇缺少五哥占,才把金陵马氏搬。正行之间,又用眼看,又见箭雁落马前。(三板)豪杰下马拾箭雁,睁开鸾眼用眼观,射得好。穆氏桂英射双刀,又见人马纷纷叫,前那边来了兵一□,挡住阳关路一条。

(丑白)公鸡叫母鸡叫,各人捡到各人要,来了一个红脸大汉,吃了早酒,脸都红了,你可拾得我的箭雁?拿还我们。

(净白)箭雁我倒拾得,要做一个宝调宝。

(丑白)啥子宝调宝?

(净白)借你穆柯寨的降龙木与我,我还你的箭雁。

(丑白)我山上有母老虎。

(净白)叫她来会我这个公老虎。

(丑白)我山寨有个姑娘。

(净白)叫她来会我这个姑爷。

(丑白)放你个妈的屁,有请姑娘。

(旦白)三军何事?

(丑白)有红脸大汉拾得我们箭雁。

(旦白)红脸大汉拾得姑娘箭雁,快快还我,放你过山,半句不肯,取你项上人头。

(净白)要我还你,你将穆柯寨降龙木献上老子,便还你。

(旦白)三军领命,这原是盗木之贼,将他拿下,杀。三军听令,去到佘口,将他围在佘口。

(净唱)孟良围困在佘口,新出江湖路不熟,大战场见了无其数,小小阴沟翻了船。指住丫头骂婆寇,男女混杂礼不周,降龙木此一功成就,老子带你把宋投,东西杀,南北走,好似铜墙铁柱头。还你箭雁两撒手,难道要老子项上头。

(旦唱)穆桂英传下一支令,叫声三军听令行,若有金银放他去,没有金银丧幽冥。

(净唱)孟良围困佘口内,豪杰似风不沾灰,本待要把板斧当在佘口内。

(丑白)不要,我划柴也是。

(净白)豪杰上阵用皮锤,黄膘马当在佘口内。

(丑白)不要,我们杀来做菜吃的也是。

(净白)难道说豪杰没地回,黄金铠马当在佘口内。

(丑白)不要,包娃娃盖墙的都是。

(净白)黄蜂冷箭无躲避,豪杰低头无他悔,只得头上取金盔。

(旦白)三军闪开旗口放,红贼回营。

(净白)大喝一声把路夺,实实服了这婆娘,占你人多欺压我,老子把你没奈何。回去对我总爷说,请得人马踏山坡。

(旦白)三军得了金盔,全胜收兵回营。

8.裁缝偷布

(旦唱)奴家生来赛花蕊,奴名就叫晏玉珠,嫁个丈夫孙屠户,昨日赶场未归屋,看看腊月二十五,请个裁缝缝衣服,过年穿起走人户,站在人前好端庄,端条板凳来坐着,等一等何人到我屋。

(丑唱)爹妈生我一尺五,送到学堂把书读,读书又怕打屁股,丢了书本跑江湖,说江湖,道江湖,哪州哪县我不熟,买卖要数重庆府,成都所管嘉定府,□□□□□□□,云隆二昌出麻布,自流贡井把盐出,合州酱油保宁醋,丰都出的豆腐卤,长寿饼子灰面做,涪洲潞酒胜苏姑,大头菜出在顺庆府,邻水界牌出苞谷,梁山热口西大路,□□□□走得熟,万县赶船下长府,河下摆的八阵图,船行三峡逢险路,半岩现出几香炉,几句残言难尽数,刘备此地托过孤。在下不敢本姓伍,我名就叫伍牛肉,别的生意不会做,每日只会缝衣服,昨天我赶三溪铺,孙屠户请我缝衣服,尺子剪刀来拿住,一心要往孙家屋,行在此地迷了路,不知孙家哪间屋。

(旦唱)奴家正在把□做,耳听外面有人叫,开开门来看清楚,见一位小伙矮坨坨,或是亲戚或是友,我自来由说肺腑。

(丑唱)大嫂要问听清楚,容其裁缝说肺腑,在下不敢本姓伍,我名就叫伍牛肉,别的生意不会做,每日只会缝衣服,赶场遇着孙屠户,请我来家缝衣服,行在此处迷了路,不知孙家哪间屋,还望大嫂指指路。

(旦唱)奴家闻言喜不住,开言叫声伍师傅,孙家屋子是此处,裁缝师傅请进屋。

(丑唱)大嫂你把狗打住,谨防咬到脚杆骨。

(旦唱)裁缝师傅你请坐,倒杯香茶润唇珠。

(丑唱)大嫂年节办清楚,过年杀了几头猪?

(旦唱)我的年节办清楚,缺少良钱买纸烛。

(丑唱)或是绫罗或是布,拿出布来裁衣服。

(旦唱)奴家只有三丈余蓝布,请你缝件衣服,缝衣莫缝短裤裤,穿在人前不端庄。

(丑唱)工钱我要一百五,缝起出来包脱俗。

(旦唱)工钱给你八十五,酒菜饭食奴愿出,愿做师傅你请做,不做师傅你请出。

(丑唱)人好哪在钱高处,送你缝件又何如,论说裁缝我靠谱,上头数其保平府,下面巫山把峡出,昨天裁就包脚布,不要样子就裁出,细娃裁条叉叉裤,比到木马就裁出,不信今天□□□,裁批料子□□□,先拿尺子后比布,比过尺寸裁衣服,一尺五带二尺六,大嫂生个好屁股。

(旦唱)奴家闻言重重怒,开言就骂伍师傅。

(丑唱)清早起来眼睛雾,失手摸到你屁股,大嫂何必泪重珠,你今还不煮晌午,饿得裁缝虚汗流。

(旦唱)听说一声煮晌午,抽身一步进灶屋,看他偷布不偷布,隔壁看他又何如。

(丑唱)乡里妇人不识数,看那大嫂是个猪,女衫哪要三丈布,下剪偷她三尺六。

(旦唱)假意咳嗽把痰吐,看他明目不明目,适才厨房看清楚,裁缝偷我三尺六,迈动金莲走几步,抽身一步出堂屋,端条板凳来坐着,看他何言来问奴。

(丑唱)抬头目观马主,堂前现出女妖狐,嫂嫂还不煮晌午,饿得裁缝眼睛绿。

(旦唱)今天哪有早晌午,奴的晌午未煮熟,你今裁了好多布,余剩之布交送奴。

(丑唱)大嫂何必来问布,容其裁缝说肺腑,大巾裁了七尺五,小巾裁了六尺六,胸巾排子四尺布,托肩吊扁二尺六,两筒袖子五尺六,□□二寸九尺六,余剩还有好些布,大嫂何必来清铺。

(旦唱)说住说住,心恼怒,开言就骂伍师傅,偷我三尺六,你今不还我的布,打你一阵青冈木。

(丑唱)打得我裁缝把血吐,恰恰打到肋巴骨,跪上前来叫祖祖,大嫂饶命作万福。

(旦唱)奴家闻言重重怒,出门之人不江湖,今天还要吃晌午,二山重起要请出。

(丑唱)清早起来说□□,昨夜听见鬼在哭,失手摸到你屁股,今天还做□□□,挨打受气不算数,格外还吃□□□。

(旦唱)裁缝说罢出门户,奴家抽身关了屋。

(丑唱)扭回头来把苦诉,列位明公听清楚,裁缝莫学我偷布,□□还要人拱扶,裁缝出在夔州府,贤的贤来愚的愚,重重开言把话诉,各位师傅听明目,如今手艺当真做,□□正经人拱扶,裁缝莫学我偷布,挨了一顿青冈木,回家另把买卖做,再不与人缝衣服。

(旦唱)裁缝说罢上了路,奴家抽身进了屋。用手把门来关住,等我丈夫转回屋,家吉人祥百福禄。

9.仙姬送子

昨宵里尽产婴孩,迫忙的送下天台,皇都世上等郎来,管教他父见子喜笑颜开,笑颜开,长大成人做官差。

(生诗)吾奉圣旨出地基,千年秀士作此衣。皇王命我游街道,你是何仙把路迷?

(旦诗)曾记当初受贫苦,傅家功满奴回程。君家一旦身荣贵,忘却槐荫树下人。

(生白)那里紫雾腾腾,乃是仙姬。

(旦白)下面红旗绕绕,来的是董郎。

(生白)□□仙妻。

(旦唱)呀董郎,呀董郎,官从何来?

(生白)仙妻要问,可听:受命皇朝,将身点到傅家□□不得,仙妻可是自身难保?

(旦白)玉皇见君行大孝,天差奴家下九霄,与君配合鸾娇女,配合鸾娇女。我言到,望仙妻转廷院,受享根苗,早把蓬莱别掉。奴是上界神仙娥,岂与你凡鸟同巢,你与傅家小姐对对相连,对对相好,呀曾记槐荫分别之时,已曾与君言道,所生是女,王母娘留在天朝,今生是男,送下九霄,特送与君家怀抱。

(生唱)观此子生得眉清目秀,真个是董门宗支有靠。儿呀儿,上前去,望仙妻,开金口,露银牙,叮咛□□□□□,那时节不忘仙姬怀抱。

(仙姬唱)儿呀儿你上前来,听为娘叫道,为娘别你上天去了,丢你父子们红尘道,早晚间,休是啼哭,忽悲号,长大成人,发狠攻书,翼日成名。

(旦唱)但愿你官高、位高、名高、利高,为臣尽忠,为子尽孝,聪明显耀,不枉仙姬怀抱,不枉仙姬怀抱。从今送下红尘到,哪管人间花共草,喂呀,董郎。

(生唱)仙妻呀,观此子年幼□□,带在任上难以抚养,不如送与迎祥施主。迎祥施主看香水过来,正是天送麒麟子,送与积善家,日后生长大,必定插金花。大登科金榜,题名小登科,洞房花烛,人来□□。(白)得会仙姬转归回。

10.赐旗封官

(生白)朝鼓咚咚月坠西。

(净白)满朝文武穿朝衣。

(生白)忽听金钟三下响。

(净白)杨臣虎斗拜丹墀,苗宗善。

(生白)张玉卿。

(净白)张大人上殿有何国本?

(生白)征剿□□国中女儿国王,天子洪福不战自降。

(净白)大人上殿有何国本?

(生白)奉王圣旨考选天下奇才,黄河水涨,隔了举子不能进京,丹墀有落榜生员,金殿与天对考,御香霭霭,圣驾来也。

(玉老丑,以下简称“玉”,白)为王京殿走一遭,只见雨洒玉芭蕉。(说诗)人到七十古来稀,山中树木一般齐。火焚寒宫孤友散,缺少后朝接帝基。

(丑白)孤家汉灵帝。传文武进殿。

(净白)臣苗宗善见我主万岁。

(生白)臣张玉卿见我主万岁。

(玉白)与文武上座。

(臣白)谢主隆恩。

(玉白)苗太师征剿女儿国中或胜或败?

(净白)天子洪福不战而自降。

(玉白)□□□□张玉卿,你考取天下奇才状元榜,出在何州何县?

(生白)黄河水涨,隔了举子,不能进京,丹墀有落榜生员,金殿与天子对考。

(玉白)慢着,等我问我的当家官苗太师,张玉卿说道,黄河水涨,隔了举子不能进京,丹墀有落榜生员,与王对考,考得考不得?

(净白)启天子在上,那落榜生员千百路程,一路之上挨挨推推、推推挨挨,一身不洁净,臭气有冲天子御体,是考不得的。

(玉白)噫,这本章上得合理,张玉卿,苗太师说道落榜生员千百里路上挨挨推推,推推挨挨,一身不洁净,有冲天子御体,是考不得的。

(生白)启天子在上,他无文才在家务农,他是有文才,不是走州便是踏县。教大户人家子弟,小户人家儿郎,天子不取中他便归家去,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下科没有举子来中,且断了孔圣人文脉。

(玉白)这个本章更说得有理。苗太师,张玉卿说道,无文才归家务农,有文才不是走州就是踏县。归家去,一人传十,十人传百,下科无举子来中,岂不断了孔圣人的文脉。

(净白)来倒来得,没有来处。

(玉白)东华门。

(净白)文臣的。

(玉白)西华门。

(净白)武将的。

(玉白)两边都被你占了,叫他走天上落下来。什么响亮?风吹正阳门儿开。传旨落榜生员走正阳门而进。

(净白)苗太师说正阳门是天子出入之所,落榜生员来,折煞他矣。

(玉白)我问你当家官张玉卿,苗太师说道,正阳门是天子出入之所,尤恐折煞落榜生员。

(生白)有无福分,□□□□。

(玉白)传旨,金牌宣银牌照,传落榜生员走正阳门而进。

(内白)传落榜生员走正阳门而进。

(小生上唱)金牌宣,银牌照,忙上金殿看一看,吾国中文武大贤,左班中张玉卿忠心赤胆,右班中苗宗善贱似番蛮,品及台施一礼忙上金殿,万岁爷臣的主万福金安。

(玉白)甲子年,为王开科取选,丹墀下又来了落榜生员。

(净白)不成声音。

(玉白)下跪何人?

(生白)伏金文。

(玉白)我的玉老华。

(净白)打不得玉老华。

(玉白)他姓胡我也姓胡,打得的。

(净白)打不得。

(玉白)就算打不得,多大的年纪?

(生白)一十三岁。

(玉白)我的同年又来了。

(净白)我主七十三岁,打不得同年。

(玉白)他也是一十三岁,我也是七十三岁,把那六十甲子丢它河头,还是打得的。

(净白)打不得。

(玉白)为王观看这落榜生员,苗太师你保驾。

(净白)为臣不保驾。

(玉白)张玉卿你保驾。

(生白)微臣愿保驾。

(净白)我也保驾。

(玉白)不领你这空头情。(唱)提蟒袍和玉帝忙下金殿,看一看丹墀下落榜生员。(白)抬起头来呀好个头。

(净白)不成头。

(玉白)比你马啃头要好点。顶平额阔天仓满,撒手呀,好双手。

(净白)不成手。

(玉白)比你翻苕的手要好点。两手过膝是贵男。为王岂肯这等书生素手回还,面貌倒好,不知心中才华如何,为王出上一对你可愿对?

(生白)愿闻。

(玉白)铁匠坛中红火炉内三闪电。

(生白)弹棉弓响白云洞中一声雷。

(玉白)用手推开纱窗月。

(生白)抱石跌破井中天。

(玉白)白马银鞍驮孝子。

(生白)雪里梅花靠粉墙。

(玉白)好对。

(净白)不成对。

(玉白)你会对?

(净白)天子未能出题。

(玉白)土中生白玉。

(净白)地内出黄金。

(玉白)你怎么对土地去了?胡金文你对来。

(生白)地内发千祥。

(净白)这是碰巧对着的。

(玉白)我再出一对你对。

(生白)愿闻。

(玉白)黄灯笼白灯笼笼笼一对。

(生白)黄蜡烛白蜡烛烛烛两支。

(玉白)对那蜡烛高上去了。

(净白)你有灯笼还要蜡烛才点得亮。

(玉白)你对不了,胡金文对来。

(生白)布政司按察司二司甫名。

(玉白)我考你十不类。

(生白)愿闻。

(玉白)十载寒窗、九载遨游、八番丹桂、七篇锦绣、六门宴会、五金魁首、四杆彩旗、三元及第、两朵金花、独占鳌头,君、臣、左、右、文臣、武将。(唱)呀呀,花呆子对得好妙,把王对倒,王岂肯这等书生素手回朝。(白)苗太师,抬升官簿来,查一所好任分,又要风骚,又要闹热,又要扎钱,等我王老华扎些银钱回去。

(净白)胡金文进朝以来,天子怜爱他,启主在上,微臣查得一个好衙门,只有山东济南府黎平县有一宰衙门,又风骚又闹热又扎钱,等你王老华扎些银钱回去。

(玉白)好,好,等我问我的当家官,张玉卿,苗太师说道,山东济南府黎平县有一宰衙门又风骚又闹热又扎钱。

(生白)启主在上,山东济南府黎平县有一宰衙门,贯与上下来往,官员拦马坠镫。

(玉白)好,好,原说苗太师是在捣鬼,你说征剿□□国中女儿国王,我让山东黎平县这个衙门等扎些银钱回去。

(净白)呀,微臣的做得大来难做小。

(玉白)拿升官簿我查。

(净白)微臣查过,就是恐防夹了页漏了卷。

(玉白)拿来,哎呀,京城中不得捡好,衙门都察院,何人看管?

(净白)微臣代管。

(玉白)你又说做得大来难做小。

(净白)微臣是汗马功劳。

(玉白)你记得看在为王面上,让我家王老华多做几任。

(净白)别的微臣让你,王老华微臣不让。

(玉白)你不让拿御笔钦点。

(净白)微臣让。

(玉白)我不领你空头情。(唱)头一次王赐你□□□□,第二次王赐你都察院代管军民。

(生白)我本要在朝中陪王伴驾,怎奈我一无保举二无座师。

(玉白)要个保举师,苗太师你与胡金文作个保举。

(净白)我不当。

(玉白)张玉卿你来,与胡金文作个保举。

(生白)微臣愿保。

(净白)我也愿保。

(玉白)不要你保。

(生唱)提蟒袍和玉帝忙下金殿,候三日把老贼逐出朝门。

(净唱)头一次夺去我督保本境,第二次夺取我代管军民,提蟒袍和玉带忙下金殿,后三日把书生逐出朝门。

(生白)苗宗善这老贼瞎了双眼,哪知道小幼主转同朝班,提蟒袍和玉带忙下金殿,后三日把老贼逐出朝班。

(玉白)甲子年为王的开科取选,胡金文果算得吾国大贤,将身儿走进三宫六院,我会了众梓童细说实言。

(净白)人难容我,我难容人,天子宠爱胡金文,抢去都察院,待我开下礼单,金毛狮子,玉毛犬,内有黄金斗二三,金壶一双,银壶一对,倘若收了告他贪官虐民,倘若不收轻慢皇亲国戚,传下书人,命你去往都察院下书。

(生引)宠状元名扬天下,琼林宴帽插宫花。(说诗)年少初登第,皇都得意回,与门三及浪,平地一声雷。(白)在下胡金文,今日开衙理事,传下书人,奉何人所差?

(丑白)苗太师所差。

(生白)呈书上来,我在此看罢。金毛狮子,玉毛犬,内有黄金斗二三金银壶一对。本待要收做了贪官掠民,本待不收又轻慢皇亲国戚,将下书人拉出责打四十。

(丑白)看情。

(生白)看哪个情?

(丑白)看太师情。

(小生白)再加五板,放他起来,赏他官宝一锭。

(丑白)为何又打又赏?

(生白)打在你的腿上,体现在太师脸上,将他拉出去,吩咐人来打道上朝。

(玉白)双扇龙门单扇开,凭空闪出帝王来。

(净白)其情可恼。

(玉白)你开口闭口一个好恼,你上哪个本章?别个本章你就上,我家王老华本章你不要上。

(净白)单上你家王老华本章。

(玉白)你上何由?

(净白)他贪财爱宝。

(玉白)贪哪个财爱哪个宝?

(净白)贪微臣财,爱微臣宝。我问我当家官个明白。张玉卿你的好门生一进朝中做了贪官掠民。

(正生)贪哪个财爱哪个宝?

(玉白)贪苗太师财爱苗太师宝。

(正生白)宣上金殿,问个明白。圣旨一宣,胡金文上殿。

(小生唱)我本是下山虎独自一个,怎当得虎群羊仇臣一窝,犹恐怕起了风波命难躲脱,品及台施一礼金殿上座,万岁爷宣微臣所为何事?

(玉白)胡金文你为何贪财爱宝?

(生白)不知贪哪个财爱哪个宝?

(玉白)贪苗太师的财爱苗太师的宝。

(小生白)贪些什么?

(玉白)金毛狮子,玉毛犬,内有黄金斗二三,金壶一对,银壶一双。

(生白)微臣开衙理事,太师命人下书,只见礼单不见礼物,本待不收,轻慢了皇亲国戚,本待要收,做了贪官掠民,微臣两难之处,将他来人责打四十,赏他官宝一锭。打在下书人腿上,体现在太师脸上。

(玉白)太师有这样的礼物送上金殿来,我又不打你的,又不骂你的。

(净白)不打不骂就好。

(玉白)你莫道不知道你的好处。(唱)恨不得将来人叉下油锅。

(小生唱)胡金文进朝来,老贼害我,倒不如在金殿上就起风波,倒不如辞官不做。

(净白)他不做官,拿这□□去封玉库里头。

(玉白)苗太师你在做些什么?他做他的官,你做你的官。

(净白)胡金文不爱做官,拿乌纱帽封在玉库里头。

(玉白)我这皇亲我也都不做,将我这王帽拿去封在玉库里头。

(净白)微臣不敢。

(玉白)量你也不敢,胡金文你为何不做官?

(小生白)官位太小。

(玉白)胡金文你要做大官小官也是在我一张嘴,我用手摸你一把,就成一个玉头。(唱)头一次王点你督保民境,第二次都察代管军民,第三次龙丞相朝臣相朝伴驾,第四次玉箭杆殿下代管军民。

(生白)启主在上将,箭杆殿下要赐他一面龙凤旗,打起才风骚才闹热。

(玉白)看龙凤旗。(唱)怀抱龙凤旗,忙下金殿。

(净白)拿来,天子赐我龙凤旗又风骚又闹热。

(玉白)你要扯起庄严,将卖此皮纸扎花花旗,扯起又风骚又闹热。

(净白)那是什么旗?

(玉白)鬼王旗。

(生白)扯起凤旗,要凤旗,要马蹄炮。

(玉白)拿马蹄炮来。(唱)怀抱马蹄炮,忙下金殿。

(净白)拿来,你看天子赐我的马蹄炮又风骚又闹热。

(玉白)苗太师你要马蹄炮,你要买一个丁头,在府门放起,又风骚又闹热。胡金文能工巧匠一个,当十个。(唱)在府门马蹄炮三下响,要除奸臣。

(生白)放起马蹄炮,要掌尚方剑。

(玉白)娃娃年轻掌不得尚方剑。

(生白)正要尚方剑才威风、威风。

(玉白)传尚方剑来。(唱)怀抱尚方剑忙下金殿。

(净白)你要尚方剑,你带些银钱上云南去买,你掌尚方剑连我的脑壳都不稳,你不用扯。

(玉白)胡金文你拿这尚方剑上朝时怀中抱,出朝时腰中吊,若有奸臣害你就是一刀。

(生唱)胡金文进朝来父王爱我,好教我在金殿就起风波,怀抱着龙凤旗大摇大摆。

(净白)非是吾事,有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天子未曾回宫,背王圣命,与我拿去杀了。

(玉白)你在闹些什么?

(净白)启天子,未曾回宫,背王圣命,将他杀了。

(玉白)等我罢。胡金文在金殿大摇大摆,是你。

(生白)是微臣胆大,你不是这样摆去摆来,来为王带你在西宫,去你干妈面前讲了罢,哪怕气死你老外公。

(净白)胡金文必要来月府参相叫我,苗金银宝打他一顿。

(玉白)我叫你麻金银都摸不得,吃了桐油定要拉生漆。

(净唱)真个是做恶人现演现报,好叫我心内好焦,归家去说与我二子知道,三日后忙收拾急忙忙逃了。

(正生白)启天子,可知道胡金文出生年月?

(玉白)为王不知。

(生白)当初火焚讳宫正宫娘娘太子救在我府,一十三岁可以掌得朝纲大事。

(玉白)为王年高老迈,明早打扫金殿,宣你太子王爷登基。(诗)家贫出孝子,国乱显忠臣。

11.抢伞

古今愁,谁人莫像这般忧,又听人马闹愁愁,忙向林中吼,恐怕有人忧,怕忙的跳出来迷失路途,妹妹不见□□□。瑞莲。

(旦白)有。

(生白)谢神天天护佑,既相会,端的是不见亲骨肉,妹往前走,瑞莲。

(旦白)有。

(生白)你在哪里?

(旦白)我在荆竹丛林内。

(生白)为何不出来?

(旦白)世界大了,出来不得。

(生白)来,来,快出来同为兄一路。

(旦白)母亲在哪里?

(生白)妹妹,在哪里?

(旦白)我道是我母亲,原来是位君子。

(生白)我道是我妹妹,原来是位娘子。

(旦白)你是何人?为何将奴小名提?

(生白)不是鄙人亲妹子,为何连应二三声?春风不觉路难移,娘子好不惹是非。

(旦白)非是奴家惹是非,叫人暗地自猜疑。

(生白)猜疑何来?

(旦白)不猜疑别的,而来猜疑君子,千呼万唤叫提二三回。

(生白)才今一回,可见我瑞莲妹妹。

(旦白)瑞莲本是□□□,他与奴相识不相见,相见不相识,瑞莲是你什么人?

(生白)瑞莲,小生亲妹子,大京国作乱,小京国反叛,家家逃生,户户逃难,姊妹们失散。你因何失散?

(旦白)大京国作乱,小京国反叛,家家逃生,户户逃难,母子们失散,哪位君子不见一旁啼哭。

(生白)哪位娘子不见母亲一旁滴泪,一般心事,一般烦恼,愁人不对愁人说,说起愁人愁便多,自己不说妹子与别人搬个是非,娘子闪开,鄙人好行路,天色黄昏路难行,娘子不用拉,不要扯,乱军之中扯,别人遇见好不害羞。

(旦白)乱军之中故是羞耻。

(生白)这位娘子说些什么?

(旦白)不见母亲。

(生白)高山有位老婆婆,莫非是你令堂?

(旦白)母亲在哪里?

(生白)在这里。

(旦白)呀,且慢,这位君子明明诓奴转观奴容颜,待我上前,君子请观。

(生白)见了,看够了。(唱“土地词”)管你乃是女佳人,倒生得千娇百媚,纵然生得千娇百媚,犹恐许配别人,小生岂不空想一场,待我上前问来。娘子可曾吃茶?

(旦白)乱军之中哪得茶吃。

(生白)不是那茶,婆家聘茶。

(旦白)呀,要知佳人心腹事,尽在遥途白玉中。正是,我无夫来她无妻,慢到是做夫妻。

(生白)娘子请让开,鄙人好行路,天色黄昏路难行,上前去得羊之处,赶羊而行,娘子不用拉,不要扯,乱军之中扯,别人遇见好不害羞。

(旦白)我倒未曾扯你,城隍庙魔鬼扯你。

(生白)见娘子生得足色,把小生多扯几下。

(旦白)君子读书未曾?

(生白)秀才之家何书不读?

(旦白)奴言上句,君子言下句。

(生白)娘子请。

(旦白)关关雎鸠。

(生白)在河之洲。

(旦白)窈窕淑女。

(生白)君子好逑。

(旦白)君子请求。

(生白)乱军之中也有好逑,君子也有不好君子。

(旦白)哎呀,君子读圣贤书,必达周公礼,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不与奴家相个周济。

(生白)本待与你相个周济,若关津渡口人盘问,叫小生何言答应?

(旦白)关津渡口人盘问,只说兄妹同行。

(生白)兄妹倒好,面貌不同。

(旦白)只说是前娘后母。

(生白)你家才是前娘后母,小生一父一母。

(旦白)这般说奴,这点没有道理。

(生唱)你那点没有道理,我这点没主意,小生是个胆小的。

(旦白)君子请转来,奴这里寻思自有个道理。

(生白)你那点有道理,我这点有主意,先前是个胆小的,如今是个胆大的。

(旦白)君子待奴离此地,关津渡口人盘问,只说是船夫。

(生白)夫是这么夫,把你夫毒了不成?

(旦白)夫字脚下有,请君子猜来。

(生白)扯开,这娘子明明夫妻二字他故意不说,小生与你一顿乱猜,莫非夫头。

(旦白)不是。

(生白)夫尾。

(旦白)不是。

(生白)夫头。

(尾白)不是小生手。

(肩白)不能抬。

(挑白)叫小生雇夫子抬你不成?

(旦白)我娘啊,这位君子明明夫妻二字调戏奴,奴这点无奈了,权作夫妻。

(生白)夫妻便做夫妻,说什么便乃权作夫妻,这般说方可也。

(旦唱)今日明君提拔起,免得一身落下污泥,日后不忘恩义,不敢忘恩义,君子请前。

(生白)娘子请前。心自在,百无忧,到晚来有个人儿相陪伴。

(旦白)我与君子路上行,君子高姓?

(生白)呀,世间只有男子耍光棍,哪有女子耍光棍,我不问她她来问我。

(旦白)偏生不得人问。

(生白)娘子高姓?

(旦白)君子请听。(唱)家住在汴梁城,鼓楼街离城五里牌南门外姓王名瑞兰,奴本闺阁一裙钗。

(生白)口称宦门,莫非千金小姐?小生有礼,口称宦门,令尊哪里为官?

(旦白)又问哪一个?

(生白)令尊我的爹。

(旦白)爹爹在朝为钦差。

12.三闯

(赵子龙,以下简称赵,说诗)相府鸣锣立两朝,辕门战鼓逞英豪。莲花帐内传将令,但听君帅将令高。末将姓赵名云字子龙,军师登台点将辕门伺候。

(诸葛亮,以下简称诸,引)怀抱令字旗,主公受山人一拜。

(刘备,以下简称刘,白)□□还礼。

(诸白)君不拜臣。

(刘白)子龙制拜。

(诸说诗)三韬六略肚内藏,提兵调将走南阳,茅庐设下三分计,管教孙曹拱手降。主公,山人习得三韬六略。

(刘白)哪三韬六略?

(诸白)一天略、二地略、三人略、四英、五豹、六虎、七圈套。

(赵白)乌鸦飞不过皇都市。

(诸白)何人答话?

(刘白)子龙。

(诸白)传子龙进帐。

(赵白)末将打参面朝你。

(诸白)三将军。

(张白)呀,一下子就把老子将下来了,大大小小也是军师,让我称呼他一声,那是先生,请。

(诸白)这黑汉我在哪点会过一般。

(张白)瞎爆双眼,三老子你都认不得,我是张飞。那是诸葛亮。

(诸白)翼德。

(张白)孔明牛鼻子骚道,狗鼻子骚道,打也打不赢老子,骂也骂不赢老子。

(诸白)张飞不要怒气冲,提调将令掌吾中。斩将勤王有子龙,何用村夫立甚功。

(张白)孔明不必语絮叨,你听三爷说根苗。曾破黄巾兵百万,枪挑吕布那英豪,何用你村夫理倒稍。

(诸白)张飞,你不会行兵你只会闯。

(张白)孔明,你不会行兵你只会讲。

(诸白)你无令不行兵。

(张唱)你道我不会行兵只会闯,俺道你不会行兵只会讲,不看大哥刘皇叔,二哥关云长,四弟子龙,将老张走上中军帐,抓儿下来踹,踹不死村夫不姓张。(白)抓儿下来踹,踹不死村夫不姓张。

(丑白)三爷发酒疯莫碰。

(刘白)三弟发酒疯莫碰。

(赵白)三哥发酒疯莫碰。

(丑白)三爷发酒疯莫碰。

(张白)你看,大哥说三弟发酒疯,四弟说三哥发酒疯,看那小军都说三爷发酒疯莫碰。

(丑白)有戏而来无戏而归。

(张白)你看三军耻笑,我问过大哥我的辕门闯得好。

(刘白)闯猛了。(唱)道俺猛来不算猛。(白)你看四弟在那旁丢个脸色,四弟辕门闯得好。

(赵白)猛了。

(张白)不猛。

(赵白)猛了点。

(张唱)这破村夫未出茅庐时只知谈今论古数轮回,哪知道行兵人好勇,争强俺不是蔡伯喈,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爹娘,我还有粮田二亩,挂角牛羊,转在我涿州范阳,杀俺猪,宰俺羊,作个衣锦还乡党。(急板)三请军师我不服,转往涿州并范阳,杀俺猪宰俺羊,管你调将不调将。(合)大哥,小弟奔往涿州范阳去了。

(赵白)大哥这旁而来,三哥奔往涿州范阳去了。

(刘白)□军师打马追赶,宁肯月夜失韩信,不肯辕门失张飞。

(张白)唱酒者斩。呀呀,这一斩斩得不公,谁家将军上阵不喝几杯才有点威风,才有点杀气,你都要拿去斩,斩你只斩得无名小卒,是你张三老子量你不敢。再看,错乱营盘者斩,擅闯辕门者斩,斩得不公,这辕门本来是俺家弟兄今日一刀明日一枪杀出来的,辕门乃是你卧龙岗带来的辕门?若是登台点将,哪家将军不要睹上一睹,哪家将官不要看上一看,你都拿去斩,斩你只斩得无名小卒,是你张三老子量你不敢。转在后营喝酒去吧。擅闯辕门者斩,你道辕门闯不得么,你等张三老子小小披挂来,给你看。

(诸白)传军秩簿进。

(赵白)军秩簿告进。

(诸白)一点双股剑刘。

(正白)孤穹有。

(诸白)为何主公御讳?

(刘白)兵将不足。

(诸白)主公御讳将红纱罩了,下次不点。

(刘白)有劳军师。

(诸白)一点大刀手关,发旗手赵,中军宝帐,一点糜竺。

(刘白)买马。

(诸白)廖化。

(刘白)买的买马,装的装鞍,先差后点。(下)

(诸白)一点丈八蛇矛张飞。

(答)未到。

(诸白)恐他巡营去远,赏他金钟三下,一卯不到责打四十,二点张飞。

(答)未到。

(诸白)二卯不到责打八十。三点张飞。

(答)未到。

(诸白)三卯不到推出辕门取斩,传赵云山人登台点将,为何张飞三次未到,赐你宝剑一把,木须尺武将登台,血染衣未出许昌,擒孟德今日辕门斩张飞。

(刘白)军师斩张飞。不成,桃园孤穹保过。

(诸白)念到主公保过,命得张飞三步低头,五步下拜,拜上将台,方可饶他。

(答)若还不允?

(诸白)斩条施行。

(张说诗)铁甲玲珑豹横身,扎豹头跨上乌骓马,手执丈八矛。姓张名飞字翼德,我在后营喝酒,这点在传张飞,那点在传翼德,待我步上团台,看个分明。

(赵说)三哥你的祸到了。

(张白)货到拿去卖。

(赵白)不是那货,今日军师登台点将,连点三次未到,将你取斩,大哥保过,命你三步低头,五步下拜,拜上将台,方可饶你。

(张白)若还不允?

(赵白)照斩条施行。

(张白)四弟恁长弟兄们的威风,不踏弟兄们的志气,命得牛鼻子骚道,狗鼻子骚道,三步低头,五步下拜,拜下将台,方可饶他。

(赵白)小弟不管。

(张白)不要你管,牛鼻子骚道,狗鼻子骚道,你张飞不纳阴阳。

(赵白)军师,张飞奔往涿州范阳去了。

(诸白)赐你百步穿云箭打马追赶,转来,主公在此只许开弓不许放箭。

(赵唱)赵云抖擞虎狼威,今日辕门擒张飞。不识黄公三略法,焉能擒得猛张飞。

息烽阳戏